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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金瓶】莲色惑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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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几日过去。
武大郎突然发现自己的兄弟不知因何缘故竟一连几日回来身上都带着浓重的酒味。
武松喝酒海量,但喝多了脾气便格外的火爆,一言不合就会跟人动手,过去被他揍的人可不少。
自从因伤人出逃在外流浪了些日子,许是尝过了人情冷暖,经历了些风霜,景阳冈打虎成为英雄归来后,武松便克制了许多——做不到滴酒不沾,但能做到吃酒后不伤人不闯祸。
这下瞧见武松一反常态,甚至似乎故态萌发,武大郎心里十分忧虑,有心要劝上一劝,却总是被武松故意回避。
武大郎是个极容易妥协的人。他见自己拉不回武松这头蛮牛,又弄不明白其中缘由,只能唉声叹气,丢到一边不管,得过且过。
武松心里的苦,根本不能同武大郎言明。
不分白昼,不论睁眼闭眼,他脑子里心里全都是潘小七。
潘小七的音容笑貌,时时刻刻萦绕于心间。
每到夜里,他吹灭烛火,独自躺在黑暗里,那一日在亭子里光天化日之下他强迫潘小七欢|爱的一幕幕让他一会儿似在云端一会儿又似在地狱,冰火两重天。
何以解忧?
武松满心的烦闷无法压抑,只能疯狂地借酒消愁。
然而只会愁更愁。
他沉溺在酒里,像是要醉生梦死,可一天在酒肆里不经意间他听到有人说什么西门大官人前些日子骑马摔断了腿,闭门在家将息好了,过不了多久又会出来兴风作浪……
武松当场就砰地一声将酒坛子重重掼在桌面上。
泥土烘烤成的酒坛子哪里能承受住他那连老虎都能一顿拳头活生生打死的力气,当下就啪的一声碎裂,酒液哗地一声洒了一地。
酒香迅速充斥在气息混杂的酒肆里。全场鸦雀无声,大家都愣愣地望向武松。
他们大多数人都认识武松,知道这个高大彪悍的壮汉不是他们能嘲笑招惹的狠人。
武松从怀里掏出银钱啪地一声拍在坐上,一声不吭地起身闷头就走了。
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不知谁嗨了一声,酒肆里又恢复了方才的热闹喧嚣。
头顶骄阳毒烈。武松脚步沉重,似一头熊一般在街上横冲直撞地走。没人敢不长眼招惹,都纷纷避开。
他一步一步走到西门庆家宅的门首斜对面,藏在一处阴影里幽幽地望着那门庭若市的地儿。
就在片刻之前,武松心中生出一个阴狠的念头,他没有什么犹豫,很快就决定要捡个月黑风高的深夜实施他的‘釜底抽薪’之计。
“小七,我不会让其他人再去欺负你。”武松喃喃自语。
小七不希望他杀人,那他就绝不会杀人。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去寻仇。
清河县里有那么一些地位低贱的手艺人,他们掌握着一项上不得台面的绝活——阉割家养的牲畜。
武松去那些巷子里待了两三天。
再过了些天,他深更半夜潜入了西门庆的家。
次日人们就发现西门家莫名的门扉紧闭,谢绝见客,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小厮从侧门出来,都是脸色苍白,神情紧张的模样。有爱凑热闹的人去套近乎,希望能套出点儿新鲜事儿,却不想从西门家出来的小厮个个都嘴巴如同紧闭的剥壳,实在被纠缠得烦了,最多叹一句“造孽!”,多余的就一个字都不敢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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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小七这些天看了一场好戏。武松潜入西门庆家那天晚上,本来应该惊动的人或者狗,都被他暗中出手给制住了。
他就在一边袖手旁观,全程‘欣赏’了武松‘非常有技巧’地把西门庆变成了一个没种的男人。
西门庆本就被武松吓破了胆,又不幸遭遇这一狠手,三魂七魄都快去了一半。要不是潘小七等武松走后,把那些被打晕的小厮及时弄醒,否则西门庆真死了都没人发现他的惨样去给他找郎中。
潘小七隐身在一边儿,继续看戏。
西门庆被人去了势,这消息对于他的妻妾们不亚于晴天霹雳。再加上他那半死不活的模样,这个突然兴旺起来的家,眼看着一夜之间竟摇摇欲坠,好似大厦将倾。
潘小七被西门庆稍稍清醒后那生不如死的神情给取悦,看了好一会儿后又觉得非常无聊。
他很擅长在山穷水尽之处给人指出一条明路,柳暗花明,在人觉得重获希望之时,又一把将人推入更令人绝望的深渊。
潘小七变成了一个胡僧,在街上再次‘偶遇’了应伯爵。
继上一次的‘假|死|药’之后,他又有一份‘神奇’的方子送给西门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