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金瓶】莲色惑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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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碍于他‘嫂嫂’的身份，武二郎绝不敢越雷池一步。
能看不能动，撩拨有这样顾虑的人，欣赏对方忍耐的情态，该是多么有趣呀？
打定主意，他来了些精神，定要今儿当个‘好嫂子’。
“叔叔你如今在哪里居住？每日饭食谁人整理？”他热情亲切地问。
武松谨慎恭敬地道：“武二新充了都头，逐日答应上司，别处住不方便，胡乱在县前寻了个下处，每日拨两个士兵服侍做饭。”
问什么答什么，绝不多言。
‘潘金莲’听得认真，闻言以袖掩口轻轻一笑道：“叔叔何不搬来家里住？省得在县前士兵服侍做饭腌臜。一家里住，早晚要些汤水吃时，也方便些。就是奴家亲自安排与叔叔吃，也干净。”
这么惹他有兴致的活宝，可不能轻易放了去，先弄点儿手段将人搁到眼皮子底下，他才能有大把的时间逗玩这活宝呢。
武松听嫂嫂如此和善温柔的话，心跳得越发厉害，可他硬是绷住了面皮，仍旧是一副恭敬谨慎小心的样子。
“深谢嫂嫂。”他的语气十分诚恳，然而此为以退为进——他言止于谢意，其实是拒绝了他嫂嫂的邀请。
‘潘金莲’这么个伶俐人，如何听不出？他本就心怀鬼胎，铁了心要把人攥在手心里，当然不会轻易罢休。
他轻轻挑了挑眉，带着一抹莫测的笑，半是疑惑半是好奇地劈出一个新角度追问：“哦——莫不是别处有婶婶？大可以请来厮会，我妇道人家，常年累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想有个可心的伴儿，一解我寂寞——”
话到寂寞二字，已染些微暧昧暗示。
兼此语又出自妖物之口，其中威力岂是肉|体凡胎能抵挡？
好在武松亦是有些来历之人，他一向对男女情爱没甚兴趣，此时虽心动神摇，可还勉强把持得住，也懵懵懂懂暂时还听不出自家嫂嫂言语里的钩子。
稳了稳神，武松干巴巴道：“武二并不曾婚配。”
‘潘金莲’暗暗地瞧着武松那强自镇定装正人君子的那小样儿，心情越发好了，问题自是越发得寸进尺。
“叔叔青春是多少？”
“虚度二十八岁。”
“原来叔叔倒长奴三岁。叔叔今番从哪里来？”
“在沧州住了一年有余，只想哥哥在旧房居住，不道移住在这里。”
听武松提起他哥哥，显然是不想多谈他自身，‘潘金莲’眼波流转，决定下一计猛|药。
他唉叹了一声，脸露出愁色，低落地道：“的确是世事变幻无常，你离去后，这之后的故事，一言难尽。奴家没嫁你哥哥之前，还算无忧无虑，自从嫁得你哥哥，吃他忒善，总是被人欺负，无可奈何，才搬家到这里。奴家想，若是他有叔叔你这般雄壮，谁敢道个不字？奴家也能少些愁苦落泪。”
这似是在诉苦，可话里话外都在褒扬夸奖他武松，贬低武大郎无能。
武松沉默片刻道：“家兄从来本分，不似武松撒泼。”
‘潘金莲’听这强行替自家兄长说好话，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出口的话却是锋利中含着嘲讽。
“怎的颠倒说！常言，人无刚强，安身不长。奴家平生性快，看不上那三打不回头，四打和身转的。奴家一个纤纤弱女子，得老天眷顾，生来有些颜色，叔叔年轻定是眼亮神明，奴家如何，叔叔自是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请问叔叔，奴家这样的妇人，若是没个靠得住的男人，这一生能得安稳平顺吗？”
武松只觉手心里没来由冒汗。这柔柔的语调似乎没甚力量，却让他招架不住。他勉强道：“家兄不惹祸，嫂嫂不忧心，若似武二这般，定是让人日日夜夜担惊受怕。”
‘潘金莲’红唇一勾，攻势正要更进一步，就听得武大郎走上楼来叫他：“大嫂，你下来则个。”
武大郎平日里绝不敢支使潘金莲，如今来了个身材高大威武有力的弟弟，倒是腰杆子硬挺了。
‘潘金莲’坐着不动，高声回答武大郎却对着武松道：“你看那不晓事的！叔叔在此无人陪侍，却叫我撇了人下去。”
武松正觉这嫂嫂不好对付，言语让他这个堂堂男子汉都吃不住，一见这场面赶紧道：“嫂嫂请方便，武二自在此静坐就好。”
‘潘金莲’面对这两兄弟，很是从容，他脸转向武大郎，请冷冷的目光直视这丑陋的男人：“何不去间壁请王干娘来安排？只是照你们想的，太不方便。王干娘为人热情心善，平日里两家往来，她常说有事不论大小，只管找她，今儿她应该在家，你去请她她定然是非常乐意来帮忙。”
当然，隔壁的王婆肯定很愿意来潘金莲家里走蹿。他这些日子遇见那老婆子，对方看他的眼神，就跟看奇货一般，显然在打什么见不得人的鬼主意。
武大郎被‘潘金莲’的目光看得心生怯意，当下屁都不敢再多放一个，忙不迭去了间壁央王婆过来帮忙，一时间这屋子里又只剩下武松和潘金莲。
武松如坐针毡。他低头身体紧绷，对嫂嫂那张红唇里接下来又会吐出什么让他吃不消的言语，感到些微忐忑。
这幅如临大敌的姿态，取悦了‘潘金莲’。他只笑吟吟的不言语，此时无声胜有声——沉默有些时候发挥的功效会让人更难熬。
好在武大郎和王婆很快安排好了酒菜。
武松顿时松了一口气，只是当他看到嫂嫂做了主位，他坐了对席，两人恰恰面对面，而他哥哥武大郎却打横坐着，一口气又吊了上去。
他算是彻底看明白了，在他哥哥家里，当家作主拿主意的人就是他嫂嫂，这个身段妖娆容貌艳丽言锋犀利的妇人！
他哥哥武大郎被辖制得死死的！
武大郎心思粗苯糊涂，哪能看出自家婆娘和自家兄弟之间的暗潮汹涌。实际上他这会儿心里一半是有出息的兄弟到家里来的兴奋一半是对潘金莲的敬畏。
他主动站起来扭动着矮小的身子伸着短短的胳膊，给其他两人筛酒。
‘潘金莲’笑眯眯地拿酒在手，视线落在武松面上：“叔叔休怪，没甚款待，请杯水酒。”
两人视线一碰，武松如遇洪水猛兽，头立刻低了。他道：“感谢嫂嫂，休这般说。”
武大郎在一旁一声不吭，只管筛酒。‘潘金莲’一口一个‘叔叔’，笑容可掬，因饮了酒艳|色更是逼人。
他热情似火，一会儿娇声莺莺笑意满满地道：“叔叔怎地肉果儿也不捡一箸儿？”
一会儿起身挽袖亲手给武松夹菜斟酒，口里柔柔地道：“叔叔这般壮硕的身子，想来食量定是不小，多吃些，定要吃得饱饱的……”
言语似沾了蜜糖，连武大郎这般蠢笨迟钝的汉子，都察觉了一丝不同寻常——他从没见过妇人这般温柔小意，简直要把人化了去。
一桌酒菜，武松味同嚼蜡。心肝儿扑通扑通就没消停过。每每他不得不抬眸，定会跟嫂嫂目光相接，这一碰撞他只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去景阳冈路上那家山野酒店，一口气喝了十多碗‘三碗不过岗’，那入喉肠后醇醲霸道的酒味，十分酣畅淋漓，当酒意发作起来，那势不可挡的醉人，让人骨头都要醉醺醺的……
心惊肉跳，在男女方面的朦胧不开窍，让武松还未意识到他所面临的是何种勾引，只是他本就是魔君转世，神经非常人，此刻也敏锐地察知自己似乎在一条危险的边缘线上。
面前温柔可亲的妇人虽然美得有些过分惊人，可也是他的嫂嫂，长嫂如母，对方待他好难道不是顺理成章？
武松告诉自己一定要把潘金莲当亲嫂嫂对待，那些不知怎地勾起来的纷乱杂念全被他镇压了下去。
这么一想他才感觉好过了些，可很快他又浑身不得劲儿，因为他发现嫂嫂的一双眼时时刻刻都落在他身上，就像他身上有什么宝贝，值得她双眼脉脉似一泓春水，亮晶晶润哒哒的…….武松猛地捏住酒杯，心道他是不是喝醉眼花了。
一顿饭，武松过得甚是辛苦。于是一到酒阑，他起身便要走。
武大郎还想挽留兄弟，劝道：“二哥没事，再吃几杯，没酒也稍等，我再去拿一瓶。”
武松没来由地想瞥一眼潘金莲，可这动作做到一半他便硬生生克制住。他绷着下颌低眉垂眼道：“生受，改日我再来探望哥哥嫂嫂。今儿酒够了，我该回去了。”
说罢，抬腿就走，武大郎送他。武松步伐又大又快，他哥哥几乎跟不上，小跑着在后面心里满是奇怪。
他这兄弟是怎地了？怎如此急切？武大郎想不明白。
武松完全不敢去留意他嫂嫂是不是也跟在后面相送。
等到门口，他拉开门要出去，忽地就听身后传来嫂嫂高扬的声音：“叔叔，且留步——”
武松的心肝儿被那声叔叔给闪得重重一跳，霎时脚不听使唤的挪不动了。
“叔叔，方才奴家邀你搬来家里住的话，还请千万要往心里去，”‘潘金莲’慢慢地袅娜地下楼，靠近距离武松五步远站定，又继续道，“若是叔叔不搬来，传出去，奴家和你哥哥两口儿就该吃别人笑话了。亲兄弟难比别人，叔叔来，与我们争口气，我们这日子也过得更为心安。”
武松沉默，不及他答话，又听他嫂嫂道：“叔叔一定要答应奴家，要不然多伤人心。”
争口气，心安，不被人欺负……武家这两兄弟，自小失恃失怙，武松全靠武大郎拉扯长大，所以兄长在他心里的地位尤为重要。
如此，武松心中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嫂嫂，再瞥了一眼兄长，低头道：“既是嫂嫂厚意，武二恭敬不如从命，今晚便将行礼取来。”
‘潘金莲’的猛|药至此见成效，他眼见这猎物终于进了他的圈套，自然是心情愉悦不已，听武松这话，当下面带桃花般的笑，笑吟吟道：“奴家在这等叔叔，叔叔可要早些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金瓶】莲色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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