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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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第二天一早盛阮便醒了，这不符合她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的性格，她恼怒的瞪了好一阵子床头的闹钟，指针正好定在七点，她最后只得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爬了起来，洗漱好换上一袭长裙拉开门打算去找点东西吃。
她以为苏以然肯定没起，所以在走到客厅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女人时，吓得她差点破口大骂。
他娘的，哪个鬼崽子大早上吓我！
定睛一看，抚了抚胸口。
还好没骂。
盛阮松了一口气抬眸打算打个招呼，却正好撞上苏以然扬起的目光，里面的笑意让她这样脸皮厚的人也不由得感觉到面上一丝热意。
“起这么早？”苏以然眸中勾着几丝笑意，也不说破刚才盛阮的尴尬举动，合上剧本起身打算去做个早餐，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偏过头看向盛阮：“要吃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这个人还是这样，细心到让人想要任性。
盛阮牵了一抹笑意，心底柔软：“中式的。”
她并不喜欢吃那些吐司奶酪，还是中式的合胃口。
“嗯。”苏以然应了一声就进了厨房，盛阮悄悄地趴在沙发上望过去，发现看不见里面，就又放弃了，无聊的转着眼睛，看到了茶几上的剧本。
她看着编剧上面的三个名字，秦博伊和吕婺源她倒是猜到了，后面的萧笙却让她意外了一下。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忽地心情愉悦的挑了挑眉，拿出手机播了一个电话出去。
没有备注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盛阮也很有耐心的等着，她看了眼现在的时间，好像透过了电话看到了对面的人被吵醒时暴躁的神情，更是愉悦的勾起了唇。
“喂，谁？”电话终于接通，盛阮听着电话里传出的那压抑着起床气的低哑女声，开心得眉眼都扬了起来，她瞥了眼厨房方向，压低着满是笑意的声音，戏谑到：“陛下，还不去上朝么？”
……
电话对面的女人听到话后忽地就沉默了，连那初醒时有些沉重的呼吸都放轻了，压抑着激动有些小心翼翼，盛阮了解的极有耐心的等着，也不催。
“……无忧？”半晌，电话里才又再次传出声音，不知是不是等得太久手有些酸，盛阮透过耳畔的话筒，听出了一丝颤抖。
“嗯，劳烦陛下还记得我这号人物。”盛阮揶揄的开口，眉梢眼角的笑意快要满溢而出：“今天没有通告么我的萧大影后？”
萧笙终于清醒了，她拉过一旁的靠枕坐起了身子，凌厉的眉眼因着电话里人儿的打趣柔软了下来，她揉了揉睡得有些凌乱的长发，仰头呼出一口沉重的气，开口却是轻柔：“谁是你的，便宜倒是占的快。”
盛阮抑制不住欢喜的低声笑了出来，惹得萧笙也禁不住地弯了眉眼，柔声问道：“什么时候记起来的？”
盛阮看了一眼厨房，犹豫了一下，拿着手机回了客房：“一年前吧，你们呢？”
讲电话地分明只有萧笙，她却用了你们。
“我们……话比较长，我今天没有通告，去小秦的店里聊？”
“景宴下午要去试镜，等她出门？”盛阮此时说到试镜，想起什么似的又笑着打趣道：“欸，你们找人的手段也太没用了吧，要是景宴不想做演员，搞个海选她没兴趣你们不也找不到人，她前面二十多年虽然顶着个二世祖但认识她的人屈指可数，我要是也一直想不起来不联系你们，看你们到时候怎么找人。”
“哪有那么多要是，找不到也要找。”
耳畔忽然安静，两人忽然都沉默了下去，手指绕着被单转了一圈又一圈，半晌，又一起叹了口气。
“记事情没这么快，查到我手机号倒是挺快。”萧笙轻哼一声，将话题僵硬得转了开来。
“啧，我好歹在公司转悠了几年，这种事打个电话就有了。”盛阮从善如流，跟着话题转走，客厅传来苏以然唤自己的声音，她得意的挑了挑眉，说到：“不跟你瞎扯了，景宴给我做好早饭了，本小姐要去用膳了，你退下吧。”说完挂断电话手腕一扬将手机扔到床上拉开门出去了，留下电话那头眼红得咬牙切齿的萧大影后。
餐桌上盛阮又跟苏以然瞎扯了几句，苏以然都好脾气的淡淡应了，时而被打趣，便会揶揄回去，一顿简单的早餐倒也吃的不算尴尬。
吃完早餐，苏以然便去看剧本了，盛阮见她认真就没去打扰，自己抱了手机躺在一边在微信里跟萧笙瞎扯淡，聊的多是苏以然。
午后吃过饭，苏以然就带着剧本开车走了，试镜地点就在本市但路程也不近，早点走不至于赶。苏以然前脚刚走，盛阮就一个电话打到萧笙那里，约好地点收拾了一阵也出了门。
苏以然这几天看了三遍剧本，虽说不至于将这个角色琢磨透，但也算琢磨了个大概，且不知哪里有问题，这个角色的性子和自己无言契合，让她都有些惊讶。
当她怀揣着一颗莫名其妙的心到达试镜的地点时，大厅已经到了两个女星，她并不认识，也不知道原主脑子里都是些什么，追年瑾追了十年，就只关注她，加上年瑾基本没什么绯闻，所以她的脑子里基本只有年瑾一个人的信息，她本人也对其他人没兴趣，便更没有去了解，于是到了现在，坐在座位上跟旁边两个带了助理的女明星一时间有些尴尬。
好在她适应能力强，不认识干脆不主动打招呼，免得给自己多惹些事情。那两人一副很熟悉的样子一直低声聊着什么，也没去在意毫无名气的她，倒也乐得轻松。
她看了会儿剧本，对面的房间紧闭，等到周围又多了两个试镜演员时，里面终于走出来一个工作人员开始叫人进去试镜。
苏以然想到自己是最后的号码，也就不急了，垂首安静的继续研究剧本和台词。
给她的试镜要求写的是，愧疚的爱。
她没有谈过恋爱，但当她看到剧本，她却觉得，自己能了解景宴的爱。
带着愧疚和不堪的绝望却温柔至极的爱。
第一个进去的人不一会儿就出来了，面上不见失落反而激动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尖叫，一旁跟她交好的女演员凑过去小声而急切地问道怎么样，那人却抓着对方的手只念叨着：“啊啊啊啊啊啊年老师！年老师在里面！！跟年老师亲自对戏！！年老师好漂亮啊啊啊啊啊，此生无憾了啊啊啊啊啊！！！”
年瑾？
说起来，剧中她试镜的角色爱的人，就是年瑾所扮演的女一，左丞相之女，萧安帝的皇后，年谙。
怎么都姓年，中了邪了。
苏以然前面有四个人，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四个人都陆续进去然后带着“跟年老师对戏了此生无憾了啊哈哈哈”之类的表情出来，让她好一阵无言。
正在她无言时，工作人员叫了她的名字，她做了个深呼吸，捏着剧本走进了房间。
空荡房间正中央坐在椅子上的精致女人一瞬晃了她的眼。
其实平时看的话，年瑾整个人的气质并不是那种平易近人的温润，反而因着清冷的眉眼而有些冷漠，笑时冰山消融，不笑时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虽不至于让人望而却步，却也能让人下意识的远离触犯到隐私的距离，不敢亵玩。
若她回到古代，这股气势，倒是很适合做个皇后。
母仪天下，绝世面容，眸光微凝便自有一股威压。
而现下坐在椅子上的年瑾便是俨然一副皇后的模样，虽然穿着衬衣长裤，那神情和气息，一看便知，她入了戏。
她现在不是国民女神年瑾，而是夏国的皇后，闻名一世的左相，年谙。
年谙十岁双腿摔伤无法站立，而十五岁之前都应该是少时的演员来演，那么现在年瑾端坐在椅子上，意思就是轮椅上的皇后，十五岁成婚后年谙便化名入世，做了瑾钰先生。而剧中景宴向年谙表露爱意的场面并不多，既然试镜要求是愧疚的爱，那么契合的几幕里面到底要挑哪一个就看试镜本人的选择了。
苏以然心下思索了几场，不过几个呼吸就选好了，她眼角装作不经意滑过一旁坐着的秦博伊和吕婺源，再直视年瑾时，眉眼已是收敛，年瑾见她已经入戏，递了个action的眼神过去。
苏以然看着面前秀眉幽瞳的清冷人儿，挑了挑英气的双眉，迈开两步靠近了去。
她现在已经是景宴，面前的是她爱而不可得的女子，是她愿意倾尽生命也要去守护的人儿。
景宴对年谙的愧疚来自于那一双不可行走的腿，既疼惜，又愧疚。
所以她选了景宴走遍了五大州替年谙办完了事也寻了一遍药方无果时二人再次相见时的一场。
苏以然双手随意的背在身后，双肩一扬，纤细的背脊笔直，此时她浑身的气息一瞬便变了。
她现在已经是锦缎加身的景宴，是女扮男装长靴束发的锦衣俊俏男子，是属于年谙的苏将军。
苏以然踩着闲散的步子靠近年瑾，背在身后的手却揪做了一团。
她拿到了那人想要的，却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的。
只是想寻个治她双腿的法子，怎会这般困难。
然而她于年瑾的距离就那么远，不过几步，她已经走到了对方面前，她微微垂首觑着年瑾，眸光眷恋而疼惜的滑过她温润的双眉，清冷的眸，却不敢再往下。
“瑾钰先生。”犹豫踌躇半晌，开口却轻柔得如同呢喃。
然而年瑾却听清了，她抬起深幽的眸，询问的望去，嗓音清洌：“景宴向我许下的事做得很好，怎的看起来却不高兴？”
我当然不高兴，你却也明知故问。
苏以然淡着眉眼，眸光盈了水，她似是站累了一般缓缓地蹲在了年瑾面前，背后的手抬起随意的搭在膝上，水漾的眸子温柔地望进那对幽深，唇角不自主地勾起。
“如果可以的话。”仅仅只是看着她，就足以让她莞颜，苏以然微微启唇，语气温柔清和：“瑾钰先生，如果可以的话。”
“我想带你去看江州那绚丽的山岚，去看汴州那迷人眼的桃林，去看安州那令人目不暇接的通海戏，去看定州那声势浩大的龙舟，去看闽州那温柔至极的梨花。”
温和的话语拂过面庞，带着身前人儿鼻息间温润的清香，年瑾安静的看着苏以然，清冷的神情禁不住地软了，眉梢眼角勾了浅笑，她不说话，只是这么看着苏以然勾唇说着，仿佛这般，那缠绕腿脚不便带来的枯燥就会被这温柔的话语抚平然后散去。
苏以然扬眸，觑着年瑾眉眼间淡淡的笑意，唇角笑意更甚：“如果可以……不，肯定可以。如果愿意的话，瑾钰先生，我想带你去看。”
我会让你再次站起来，然后带你看遍五州美景。
如果，那时，我还可以的话。
苏以然猛地站起了身，前一刻还盈满着笑意的眸中连疼惜的爱意都散了去，垂首掩饰间，只剩下了苦楚。
没有如果，她不可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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