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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缘起 ...

  •   “施主又来添香?”说话的分明是一年前的小沙尼。

      旧伤未愈又逢故人,再难拾掇新旧交织的苦楚,怔怔地望着几分熟悉的脸庞,心上人的喜新厌旧、最亲近的朋友日益病重、独在异乡的万千乡愁、无人相问相知的无尽落寞,在那一刻一起涌上心头,化作了百感交集的泪珠儿潸然泪下。手持扫帚的小沙尼叹了口气,喃喃地轻念一声“阿弥陀佛”,施施然上前,轻轻地、有节奏地拍打着她瘦骨嶙峋的脊背。

      下一秒,她像决堤的洪流一般,死死抱住面前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沙尼,将脸埋在沙尼的肩上嚎啕大哭。

      沙尼一怔,这位施主的手,无力又有力,像是溺死者最后的一刻,散发着对希望的憧憬以及无法言尽的绝望。沙尼抱着这个溺水者,默默地想,她一定很苦吧。这些年看着她一年比一年瘦弱憔悴,一次次在佛前长跪不起,似将心愿许到无限大,那蜷缩着的卑微怎能不让人心疼。

      千思万绪在放下手中的扫帚的一瞬化作难以言明的叹息,所谓百感交集或是千言万语,不过是那一瞬靠在瘦弱肩膀上的鬼使神差。然而这一瞬的平静都在扫帚落地的清脆声里被打碎,那个小沙尼触电般将拍打她后背的手猛然收回,礼貌地抽身后退。

      她隔着朦胧的泪眼抬头,怀疑那双似有似无搭上自己肩膀的手是否真的有过曾经,可就是那一触在她心里,像是雨打残荷,不大不小的雨滴,在那池残水里微起涟漪。

      沙尼将目光投向远方,如泣的残阳映着一袭红衣,就如她本人一样,泛滥着炽烈的绝望。缓缓抬手,心头似有似无的千万缕情绪在双手合十间归于平静:“时候不早了,施主还请回吧。”

      她嘴唇翕动着似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在斜阳里,笑得苦涩又绝望。

      她想,自己会永远记得那双不染尘埃的眼。

      那日离去,她毅然回乡,带着江湖儿女“反是不思,亦已焉哉”的果敢与决断,选择在轰轰烈烈的爱后琴箫伴剑、快意恩仇。韶华三载无音信,何必再为一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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