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宴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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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浮沉沉，无归无宿的心，永生永世将被浸泡在那名为堕落的地狱之水中，生生世世，不得超生……
——题记
经过曲曲折折的小径，宫璇在一座楼阁前停了下来，那是一座名为“天水”的楼阁，雄伟而不失精巧，不难看出有女子的手笔在其中。听闻宫家现任家主名宫天，已经去世的家主夫人，也就是宫璇的生身母亲名水轻舞。这天水二字有何含义也就不辨自知了。
宫璇跨过门槛，清冷而又透着潋滟的眸子快速扫过屋内的一切事物。
厅内正中，正坐着一位身着玄袍的男子。男子鼻梁高挺，眉目凌削，只是眼角微微有些折痕，像是岁月留下的作品，估摸着大约四十上下，值得一说的是，他与宫璇有五分相似。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还是处事方法。
他便是宫氏的现任家主——宫天。
宫璇轻轻抬步，差不多行了十步左右便停了下来。双手相执，长长的睫毛下垂，道
“璇儿见过父亲。”
明明是做着低人一等的动作，少女的背却依然挺得笔直，不见半点低下。
宫天坐在木椅上，原本为微合着眼在听到少女温和的嗓音后缓缓睁开。
那是一双深邃的眼眸，一片漆黑，如黑墨混着坚冰，只有在落在少女身上时才会带一丝温柔。
宫天抬抬手，道
“不必多礼，起来吧。”
“坐。”
宫璇垂下双手，走到左边的沉香木的椅子上坐下。也不问什么，只是温和地微笑着，也不知是在朝谁笑。
令人窒息的静寂在空气中无声的蔓延……
许久，还是宫天先出声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
“璇儿，圣上最近要举行一场氏族大宴，你可知道？”
宫璇温和的回道
“略有耳闻。”
“哦？那璇儿以为陛下有何用意?”
宫天似乎是来了兴致，挑眉望着少年。
少年也不因这是在揣度圣心而惶恐，嘴角挂着浅笑道
“陛下年事已高，恐怕在位之期也还不过只剩寥寥几年，举办氏族大宴，用意怕有三。”
“哦?是哪三？”
听到少年的话，宫天的兴致不禁更浓了。
宫璇站了起来，柔软的白袍划过暗红色的沉香木，似乎要在上面留下血的印记。
“其一，陛下知道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请各地有名望的家族来，恐怕也是为防止将来朝野的动荡，此次聚宴必将许之以氏族爵位或赏赐，以保氏族太平。”
“其二，各位皇子已经长成，争权夺利已不可避免，此番也是为了敲打他们。告诉他们谁才是这天下之主。”
“至于这其三，必然也是为了磨炼各位皇子。好让陛下挑选储君。”
“啪啪啪”，宫天鼓起掌，也起身，走到少年面前，俊美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拍拍少年的瘦弱的肩膀道
“好好，分析的好。”
“那此次宴会，为父就派你去，如何？”
宫璇踱步到阳光与阴暗的交织处，温和的目光有些忽明忽灭。听到父亲的询问，她侧转身，轻轻唤道
“好。”
宫天揽上少女的肩膀，望着少女精致的脸颊，眸中似是划过了一丝欣慰……一丝担忧。
如此这般，聪明是聪明，但，似乎也太过理智了。
唉
……
宫家的车队出发了，正往帝都前行着，此次宴会作为代表的是宫氏少主宫璇，及宫家三长老。
消息一出，整个帝都炸开了锅，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
朱雀街
“哎，你听说了没，宫氏这次派人来了。”
“听说了，我有个兄弟在宫门口做侍卫，据宫里的大官们说呀，这来的人啊，还是宫家的少主呢。”
“对对对对，我也听说了，还有个什么长老呢。”
茶楼上下一片都是讨论之声，百姓们激烈的交谈着。
沈府，寿松厅。
一位贵妇坐在正一旁，头戴一套翡翠头面，一身绫罗，眼角没什么纹理，看得出是经过精心保养的，姿态雍容，必是出自名门望族。正中央太师椅上坐着一位四五十岁的男子，乌丝中掺着银白，刚正的容颜已显老态。
周边的奴仆挺腰垂首，一看便是受过极好的训练，前厅的装横古朴文雅，一片书香之气环绕。
这正是当今朝廷重臣，沈太尉的府邸。
沈夫人时不时的望向门外，神情有些忐忑，她轻轻拽了一下沈太尉的衣袖，有些不安的开口
“老爷，这事，嫣儿真的会答应吗？”
闻言，沈太尉拧了拧眉，道
“嫣儿应该会答应的吧，宫氏少主的身份配她只高不低。”
“可是……”
“我知道。”
沈太尉打断了夫人的话，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开口说
“如若她实在是不肯，此事便作罢吧。”
听到这句话，沈夫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自己的女儿从小就有主见，这门亲事如果她不愿意，她还真没有什么把握说服她。
别闹到最后，亲没结成，反而结成了仇。
门外，
“小姐，听老爷夫人的话是要把你嫁出去呀！这可怎么办呀？”
梳着双环髻的丫鬟云巧焦急地望向一旁十五岁的沈嫣然，少女身着一条淡蓝色的留仙裙，长发挽成飞仙髻，剩余青丝披在肩上，肤若凝脂，一点朱唇，灵动温柔的双眸，倒是真真不负这京都第一美人的称号！
沈嫣然抿唇一笑，开口道
“且看吧。”
“可是，小姐，这毕竟是您的终身大事呀！您怎么一点都不急呢？”
“有什么好急的，父亲母亲不是正要召我进去商议吗。”
“可是……”
“好了，我们进去吧，他们怕是等急了。”
沈嫣然淡淡打断了云巧的话，抬步跨了进去。云巧跟在后面，肥嘟嘟的脸颊皱成了一团，尽是纠结，瞧着倒是挺好笑的。
“孩儿拜见父亲母亲。”
“嫣儿快起。”
“是。”
沈嫣然盈盈起身，缓缓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动作美而不弱，畅而不断。有名门贵女的尊贵，却没有她们的揉捏造作。
稍坐片刻，沈嫣然看向正中的父亲，秋水眸中似是划过疑问。
“咳咳。”
沈太尉发话了
“嫣儿，你，可愿嫁入宫氏，成为宫家的少主夫人。”
听到这个回答，沈嫣然似是愣住了，灵动的双眸微微有些呆滞。
看到沈嫣然这个反应，沈夫人有些急了，
“嫣儿啊，你要是不愿就算，总归我们家也是不求宫家的。”
沈嫣然垂下眼帘，遮下眼底的情绪
过了半响
在沈太尉都快急了的时候，沈嫣然抬起了头，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容
“孩儿愿意。”
“当真，你当真愿意。”
沈夫人美眸睁的大大的，面上有诧异也有欣喜
“孩儿当真愿意。”
“那就好，好啊！喝喝。”
沈太尉身子微微后仰，满是皱纹的手一下一下的摸着胡须，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不过，嫣儿你也不要怕，我沈家虽是比不得宫家，但你父亲也是两朝重臣，记住，千万不要委曲求全，要有什么不顺心千万要跟我们说，知道吗？”
沈夫人不放心的握着沈嫣然的手，满眼爱怜。
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她既是疼爱，又是愧疚。如今女儿大了，她自是希望女儿能有个好归宿。
“嫣儿省得了，放心吧，母亲。”
明净清澈的眸子中恍若有朵朵莲花盛开，迷醉了世人的心。
出了门，回廊上
少女不疾不徐地走着，身后跟着的云巧脸上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几次想开口却又忍了下来，而一贯心细如尘的沈嫣然却好像根本没有发现。
就这样一路熬到了卿雪院，云巧总算是熬不住了，澄澈的大眼中满是好奇
“小姐你真的要嫁给那个宫氏少主？”
“有何不可。”
沈嫣然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浅白的雾气围绕在少女周围，衬得少女精致的面容有些不真实。
“可是，可是您甚至没有见过他一面。”
“那又如何？”
“可是……”
沈嫣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带了些清冷的美眸扫过云巧。叫云巧还未出口的话憋在了喉咙里。
“云巧，你越界了。”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小姐恕罪。”
坐在上首的少女，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求饶的女子。过了许久，才挥挥手，依然是柔美的嗓音，开口
“就此便罢了吧，自己下去领罚吧。”
“是是是，奴婢这就告退，这就去。”
说完也不管什么体统，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屋内，沈嫣然坐了许久，看着空气，缓缓露出了一个甜美笑容，温柔灵动的眸中满满，全是偏执，瞧着竟有些阴森可怖。
呵呵，璇，你终于要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宴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