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Chapter50 ...
-
启明星刚刚在东方升起，地平线开始出现一抹蓝白色，街上没有行人，只有一两只野猫窝在垃圾桶旁边打着呼噜。
“噗。”一位巫师幻影显形，落在对角巷里。他有着修长的身材，直到膝盖的黑色风衣让他看起来比实际还有再高一点，同样颜色的靴子上扣着晶莹的绿宝石，即使在黑暗里也闪耀着光芒，不过还是比不上那双薄荷色的眼睛来的璀璨。
如果有别的巫师看见，马上就能够认出他来，拉文克劳的白鹰，法兰斯家族的新任族长，巫师世界的黄金单身汉之一。
李维站在拐角处的灰色楼房前面，看着从二楼窗户里透出来的黄色灯光，那是贾芬娜的居所，记忆中并不是很大的三居室，用黄色和黑色布置的非常温馨，不论什么季节都有着很多的阳光，还有咖啡和甜点的芬芳。
四周很安静，只有他一个人，寒冷的空气包围着全身，莫名的有种想流泪的冲动，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慢慢的绽放，所有的事情，连同这二十多年的经历，一下子变的很遥远，很模糊，仿佛还在霍格沃茨，拿着书本，准备去上课，或者去看一场魁地奇。
很多年了，差点忘记自由的呼吸是什么感觉，手指上戒指还没有习惯，蓝色的宝石有些沉重，白色的羽毛看着很刺眼，李维•法兰西斯，这个名字代表着新的开始和更多的责任。
朝阳的第一道光落下来，路上开始出现行人，匆忙而过。窗户里的灯光被关上，变成了一个黑洞，不久，楼下的门开了，赫奇帕奇之月出现在视线中，穿着一身整齐的旅行装，手里提着一只大皮箱。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露出明了的微笑。
“听说你要去北欧。”点了一杯咖啡，剩下的就是等待，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可以清晰的看见外面的情景，时间还很早，店里的人也很少，大部分位置空着，老板只开了一盏灯，坐在沙发上，仿佛置身黄昏。
“是的，哈拉尔德邀请我去斯康德纳维亚城，那里很美，很宁静，也很适合我。” 贾芬娜看了一眼还在浑身冒白气的同学，“你等了很久？”
“还好，突然想走走，一个人在黑夜里步行，看不见前面，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很有趣。” 李维说道，“或许，你也可以尝试一次，心里很平静，什么烦恼好象都离的很远，仰望的时候，发现自己其实很渺小，没有想的那么伟大。”
“到了北欧以后，我会有大量时间做这件时间。那里黑夜很长，还能看见极光。” 贾芬娜温和的微笑，“你不戴眼镜了呢。”
“本来就不需要…很难看？” 李维自然的伸手去推了一下鼻梁，才记起自己已经把眼镜扔掉了。
“不，只是有点不习惯，三十多年了，说不戴就不戴了。”
“总要有点变化的，一个人，不能只想着过去。”
“是啊，这是真理。”侍者送上早餐，贾芬娜把自己点了一份面包圈推了过去，“早餐只喝咖啡不好的…你不用为我担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都是我们在受你照顾。”李维喝了一口咖啡，默默的拿起一个面包，“以后你不在，那两头狮子咆哮没人劝止，我们的耳朵估计是受苦了。”
“这么多年，他们还是老样子，不是说要结婚吗，准备到一半居然又分手，我连礼物都买好了。”那两个长不大的孩子啊，老是这么的让人担忧，吵吵闹闹的没有停歇，不过也好，看见他们就会想起当年的时光，在学校里无忧无虑的日子，单纯美好。
“他们的确很幼稚。” 李维赞同道，沉默了一下才开口，“…当年，一点也看不出来你也喜欢他，直到你逃婚那时候才明白。”
“一直以来我们都在有意无意的避对这个问题，其实摊开来也没有想的那么严重。那场舞会，就是错误的开始，没有布兰琪的话，也许，我会一直藏在心里，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幻想和期待，毕竟我们之间相距太大。现在想来，他走的太匆忙，给我们留下太多的余地，然后回来的太突然，梦碎的太迅速。” 贾芬娜低下头，声音一如既往的柔软，连哀伤也是那么的平淡，“这几天我一直过的很迷茫，有时候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前一秒钟在做什么。暂时的离开，希望会好一点，也许在那个冰天雪地的世界里，我会重新找回自己的人生。”
“放弃也好，他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阿玛斯塔夏是精灵后裔，很好的组合。”二十年，说断就断，并没有想的那么困难，不过是一句话，一个决定，也许早就俳徊在边缘，只差最后那么一点勇气。
“不，不是克莱尔。”贾芬娜缓缓的说道，“记不记得那时候在火车上的谈论，金黄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白色的皮肤，他最讨厌的类型。”
“宴会上的那个孩子？”
“对，是他。” 贾芬娜对上一双疑惑的眼睛，连自己也失笑，“你可以理解为女性的直觉，选择不信也行。不过，绝对不会是克莱尔。”
“恩，是和想象的比较遥远。”李维没有多说什么，这些事情毕竟与他无关，“我送你去机场，到北欧以后不要忘了写信，要么，电话也可以…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们。”
箱子很重，好象装里一生需要的东西。伦敦的街道上已经人潮拥挤，汽车马达的声音响彻天空，赶着上班的麻瓜一拨接着一拨。
“对了，据说克莱尔病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机场已在眼前，台阶上拥簇着准备离别的人群，大喇叭里播发着肖邦的钢琴曲，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忙碌的奔走。贾芬娜接过箱子，最后说道，“其实她没有我们看见的那么坚硬，阿玛斯塔夏，对于爱情从来都很偏执。我明白你的难处，不过哪怕看在同学和朋友的份上也好。”
李维看着一脸认真的同学，不知道怎么说，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站着，相对无言。沉默维持到机场的工作人员好心过来询问行李的放置问题，才算消弭了尴尬的氛围。
“我最近，不怎么见到她。” 李维组织着词语，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从来没有办法说清楚，即使那天晚上干脆的离去，说到底，不过是结束了一个荒诞的梦，两家依旧是世交，他们也还是朋友。
“我决定去协助Voldemort，他的梦想也曾经是我的。浪费了这么多年时间，我现在不想做多余的事情。”
“和那些斯莱特林一起？”
“说到底，我们都是巫师，不过是分院不同罢了。”其实很多人都忘记了，不管是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还是斯莱特林，他们都是霍格沃茨，结合在一起才是欧洲最好的魔法学校。
“李维，你想知道我离开的真正原因吗？”贾芬娜听了之后露出奇怪的神情，话语微微的颤抖。
“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记不记得我的姑母，赫普兹巴夫人？”
“当然。”那场盛大的拍卖会，是黑暗公爵初次登场，短暂辉煌，震惊了半个巫师社会。
“曾经是巫师世界最富有的女巫之一，也是最顶级的收藏家之一，可惜在死后却被人发现欠下了巨大的债务，连房子也不得不拍卖掉。所有人都以为是她过于挥霍，却没有去查探背后的真相…她的财富，不知道积累了几百年，怎么可能消耗的如此迅速？”
“她欠的是古灵阁，而且帐目明确。”众所周知，妖精们最擅长这个事情。
“那不过是表象。我的姑母不过是个可悲的牺牲品，招来灾难的是她收藏的那只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其实只要想想拍卖会上妖精的话，就能知道一切都是阴谋。他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当然不会放过那只盒子。” 贾芬娜咬着嘴唇，脸色苍白，看的出来这件事情憋在心里并不好过。
“你该先冷静一下，事实上，我并不是很能理解你的意思。你说的不过是你的猜想，无法证明什么。” 李维扶住摇晃的人影，移到附近的一张长椅上，他从来没有见过贾芬娜如此激动，似乎随时会崩溃，眼泪不断的涌出来，沾湿了纸巾。
“是从六年级那年开始…他在寻找古代魔法物品，我和他提到了我的家族，然后暑假的时候，我们在对角巷遇见，一起到我姑母家做客，他们交谈的很愉快，他送给我姑母一只可以回复青春的镯子，还编了一个很完美的谎言。
我不明白他是怎么做的，只知道真诚的让我姑母临死前都不能忘记，还在重复着那时候的情景，而我那时候也被蒙在其中，以为他来自卡德拉珊家族，一直到前段时间为止…”
“一只镯子，不能说明什么，即使在法庭上也会被驳回。”
“那只镯子，虽然可以让人回到青春的面容，可是那需要透支生命和精神来满足。在这二十年时间里，我的姑母不断的向妖精购买一种昂贵的药物来支撑日渐腐蚀的精神，这才是她破产的真正原因。” 贾芬娜擦尽眼泪，慢慢平静的下来，发泄过后显的好许多，接下来更多的是在陈述。
“她做这些事情都是瞒着我的，我也只是偶尔好奇她为什么不断和妖精接触，从来没有多想过。你看，所有的事情都那么完美，我的姑母死去了，她的东西被拍卖，然后引来了预言里的回归。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巫师们的新希望…就算是那时候的我，也不会去怀疑什么，如果没有那只赫奇帕奇的杯子。”
“獾杯吗？”
“那个小男孩送我的回礼，也是他在拍卖会上买到的。他大概不会想到凭借我的血可以看见杯子的记忆，知道了很多本来不清楚的事情…这就是所谓的命运，我不小心把血沾在杯子上，却破解了这个精心策划的骗局。”
“我相信你说的每一个字，但是我想你自己也知道没有任何用处。”李维坦然的望着自己的同学，“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存在犯罪行为。真的追究起来，不过是你姑母从妖精那里购买违禁药品，这反而是真的触犯法律。”
“我知道。”贾芬娜点了点头，“我也在想这是不是一个巧合，也许他真的来自卡德拉珊家族，同时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他不想去背负这个责任，但是有些事情让他不得不改变，否则为了一个盒子，无论如何也不会等过二十多年的时间。”
“可是你宁愿相信前者，把他建立在十恶不赦的基础上，才有放弃的理由。” 李维淡淡的嘲讽，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方，“你不过是在杯子里看见你姑母和妖精的交易，然后现在古灵阁臣服，所以发生的事情都理所当然。他是坏人，他为了斯莱特林的盒子，害死了你的姑母，让她破产，让你无比凄惨，这样的人，确实不能继续再爱下去了。”
“李维？”贾芬娜有些害怕的看着无比冷静的白鹰，冰冷的语言如同一道道鞭子落在原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上。
“和克莱尔一样呢，因为知道我爱她，所以可以对我任意索取，可以将我的尊严和一切都不放在心上，对吗？” 李维很认真的说道，“明知道不可能找到生命只泉，她还是对我爷爷提出这个要求，结果害死了她，这些，都是一样的啊。
贾芬娜，你的心情我都能明白，就这样吧，把所有的错误所有的仇恨都加注到那个人身上，然后离开，我们是无辜的受害者，只是这样而已。”
“李维，你的话总是这样让人无可逃避呢。”贾芬娜默默的说道，眼角还残余着泪痕，“我也知道自己未免太牵强附会，可是闭上眼睛，就会看见姑母的样子，最后的日子里，她的精神已经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双红色的眼睛，好象来自地狱一样，可怕残酷，甚至不知道是谁的眼睛，会这么深刻的烙在她的记忆里。”
“没关系，你只是需要倾述而已。提到这个，那只杯子里怎么会有交易的记忆，不觉得奇怪吗？” 李维大哥哥一样的摸了摸贾芬娜的头发，此刻她只是一个需要安慰的小女孩，寻求帮助和温暖，需要有着告诉她正确的道路。
“獾杯能够吸取大地的力量，可以给人生命力，我想姑母她后来把杯子放在身边就是这个原因。” 贾芬娜想了想做出最合理的解答。
“那么，现在想听我的结论吗？” 李维笑了一下，满是自信，“我觉得你一开始就站错了立场，因为死亡，所以你的姑母在你心目中被神圣化，变的没有一丁点错误，哪怕你有过这样的认为，也会马上被自己否认，你看，人都不在了，有做的不好的都过去了，诸如此类，所以你把错误全部推到别人身上。
虽然我没有见过那个镯子，不过我想她对你姑母是很重要的，回复青春，谁能拒绝这个诱惑，别人她没有这个镯子能不能活到现在不知道，就算真的要损失生命，你觉得她愿不愿意付出呢？”
“可能你是对的…她到死都不愿意脱下来。”贾芬娜重新回忆，是啊，虽然自己认为外貌并不是最重要的，可是想到姑母二十多年来的样子，突然释然了，哪个女人不希望一直年轻美丽，即便知道是黑魔法物品，也会情不自禁吧。
前往北欧的航班已经开始准备登机，两个人站在检票口做最后的道别，李维拍拍女士的肩头，“先不要想太多，和哈拉尔德好好生活，他还不错。至于英国，想回来的时候再回来。”
“我知道，等我心情平静，可以真正面对他的时候，或许就回来了，不过你们也可以到北欧来看我。刚才的事情，你就当我胡言乱语好了。”
“成交。”
“那，李维，你也要好好生活哦。” 贾芬娜再次说道。
“我会的，我会找一个好姑娘，拥有一个幸福的家，生很多的孩子。”
“呵，真不象你会说的话呢，好了，再见！”
“再见！”
北欧和英国，其实并不遥远，只是两个人都知道，这一别，再见真不知道是何时，想起黑暗公爵，那年他离开，不见人影，却在他们的生命中造成了不可更改的影响，二十多年以后，他回来，于是懵懂迷惘的生活集体结束，各自步入新的人生轨迹。
这样的人，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王者？只要遇见，就会在在你心里留下不能消磨的痕迹，牵引着你的生命。
-------------------------------------------------
“这样的事情，你不必和我报告的。”Voldemort斜靠着椅子上，手支撑着下巴，望着一本正经的李维，桌子上的文件堆积成山，正前方摊着一本邮购目录，上面是各式各样的耳套，有兔子的，小熊的，青蛙的，小太阳的…恩，最近几天和艾洛斯一起逛游乐园，都没有怎么工作。
“我只希望你知道这个事实。”
“女人的直觉，真的不能小看啊，李维，幸好贾芬娜不是我的敌人。”否则只要提前消灭了。黑暗公爵望了一眼手指上的青铜戒指，眼前浮现一张可爱的笑脸，然后变成被送出去的小金杯，那是十万金加隆啊。
“以后这些事情，交给我。”李维很严肃的说道，“王，是让大部分人看见他的光，小部分的人站在他的影子里。”
“你决定担任这个角色吗？”有些诧异了看着自己的老同学，拉文克劳的白鹰，也会有这样的提议？印象里，只有自由的天空才是他的向往。
“不错，只要你不再莫名的消失二十年。”在和贾芬娜谈话的时候，李维就已经真正下定决心，那件事情，让他对Voldemort更加的相信，崭新的巫师世界的建立，就让他来消灭那些腐朽的存在好了，为了更加美丽的明天。
“好，那么德姆斯特朗余下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你处理了。”Voldemort点了点头，表示出自己绝对的信任和支持。
“最多一个月，你就会看见契约书。那么，我先走了，” 李维行了个礼，转身离去，不小心碰到地上的一只毛绒狗，微微的皱起眉头。身为巫师世界的黑暗公爵的办公室，居然到处是麻瓜儿童的玩具，实在太纵容那个孩子了，需要提醒。
“你不问这二十多年，我在做什么吗？”看着挺直的背影，Voldemort突然开口，李维•法兰西斯，会是他最可靠最强大的盟友的存在。
“这是你的私人事情，我不会多问。”李维滞呆了一下，说道。他们需要着眼的是未来，而不是已经无法挽回的过去。
“有没有看过《十二只天鹅》的故事？”
“有。”麻瓜的童话，小时候读过，大约还有点记忆。李维转过身，看着笑的好象恶作剧的少年般的公爵，无法理解。
“这么多年，我都在做那个公主做的事情呢。”编衬衫，即使到了现在，有时候还会梦见，拼命的寻找着那黄金色的小小花朵，怎么跑也跑不到尽头。
“这个玩笑，并不好笑。”饶是李维，也听见自己脑子里神经断裂的声音，扯动了一下嘴角，发现实在没什么有趣的。
“好吧，我只想说，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直接问我，我不会对你隐瞒的。”黑暗公爵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在对方的瞪视下坐直身体，放好目录，拿出文件，喔，是魔法部法律司的，关于修改麻瓜保护法的草案。
“和小孩子在一起太久，容易传染。” 李维略微不满的声音连带关门声一起传来，然后是靴子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咚咚声响，渐渐的远去。
为什么，没有人相信真相呢？我其实真的只是逢一件衬衫而已，不是你们想的什么寻找巫师世界的出路，探索魔法的奥秘。Voldemort蘸了一下墨水，对着瓶子上的自己露出一个微笑，最近果然有向白痴进化的迹象。
兹，被麻瓜侵占的领地，包括森林和湖泊，有向当地麻瓜政府申请退还和赔偿的权利…Voldemort用红色在下面很仔细的写下要求——关于这一项，每年就可以帮魔法部节省数十万的开支。
顺便，让阿沙妮亚进魔法法律执行司好了，那个小女孩，一定可以胜任这份工作的，黑暗公爵想起那狂热的眼神，和毫不留情的行为。
拥有权利，真的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么。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Chapter5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