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笑不动了》毛杉稻士

3、98岁的下雨

　　任春秋和谢沧浪的并排坐在回廊上。
　　谢沧浪在擦剑。
　　雨水沿着从屋檐上挂下来，挂成一个晶莹的帘子。
　　雨滴砸在地上，溅起一朵一朵的花。
　　因为有太阳，水雾划出一道轻虹，画面很美，可惜……
　　任春秋在叹气。
　　“谢沧浪。”
　　“嗯？”
　　“自从你在我家住下，就在下雨，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任春秋不开心地拍刀鞘。
　　本来呢，任春秋是打着这样的算盘：
　　谢沧浪留下，他以陪谢沧浪出游为借口，出去玩，反正谢沧浪在他家带了随从来。而且谢沧浪留下来的那天，他就已经亲口答应了！
　　谁知道天公不作美？！
　　谢沧浪住下的当晚，天就开始下雨。
　　而后雨一连下了五天，雨势很大。
　　他都不好赶谢沧浪走！
　　“我也没办法。”谢沧浪老神在在地说。
　　“我当然知道你没办法，你以为你是谁，还能破云见日不成？！”
　　出游不成，任春秋开始闹脾气。
　　谢沧浪拍拍任春秋的手背，安慰：“不过好在有我，虽然你不能出去，我们谈谈天，喝喝茶，下下棋，不也很好么？”
　　任春秋甩开谢沧浪的手：“好什么好，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怎么不好了？”
　　“臭棋篓子，嘁。”
　　谢沧浪擦完淡星剑，又从任春秋手里把碎光刀拿过来，接着擦。
　　“你下手轻一点！别蹭掉了我刀鞘上的宝石！”
　　任春秋看见谢沧浪的动作，一把将碎光刀抢回来，抱怀里。
　　“看不出来，你还挺宝贝碎光。”
　　“那当然。”
　　“可你刚刚那么用力地拍碎光……”
　　谢沧浪话没说完，就被任春秋打断了：“这赖谁？”
　　“天要下雨，赖不着我吧？”
　　“哼。”
　　任春秋斜斜地瞥了谢沧浪一眼，冷笑一声，不说话。
　　谢沧浪一个激灵——
　　不是吧？！
　　·
　　雨一声大，又一声小。
　　谢沧浪抱着淡星剑，轻擦，有一下，没一下。
　　·
　　谢沧浪不说话。
　　任春秋也不说话。
　　·
　　“哎哎，老友，天要下雨嘛……”
　　任春秋打断谢沧浪：“淡星，淡星，不就是乌云吗？所以淡星剑的主人，谢沧浪，就是乌云！乌云来了，当然下雨！难怪你说谢家山庄隔着一个山头总是阴雨绵绵。”
　　“我可没这么说。”
　　谢沧浪矢口否认。
　　任春秋：“五天前，可是你亲口说的，谢家地处南方，湿气重，当时在座的都可以作证！”
　　谢沧浪偷偷笑了笑，反问：“当时在座的都有谁？”
　　“大黄！二黑！三花！”
　　任春秋点着回廊上跑来跑去的猫。
　　“它们都在场！”
　　被点到名的猫停下了奔跑的脚步，往任春秋腿边蹭，喵喵地叫了几声，待发现任春秋干打雷不下雨，根本没有投喂它们的意思后，又追着花球，叮叮当当地玩儿去了。
　　“你瞧，它们没应声。”
　　“应了，它们喵了。”
　　“……”
　　“哼。”
　　两人又不讲话了。
　　“这么想出去春游？”
　　“嗯。”
　　谢沧浪叹口气：“你腿不好，去年就是瞎跑，摔伤了。”
　　“今年小心些，不就好了。”任春秋小声地争取。
　　谢沧浪半闭着眼睛，看起来像睡着了。
　　“新伤加旧伤，你现在都没好利索。春秋你都98咯，呆家里安稳些不好么？”
　　任春秋晃了晃椅子：“我都不晓得自己活不活得到99，要那么些安稳做什么？”
　　谢沧浪忍不住笑了。
　　“明儿天晴了，我就带你出游。”
　　“嘁，你真当自己能破云见日哦？”
　　任春秋不屑地说，当脸色却没那么臭了。
　　“哎！我想到个好玩的，打发时间。”
　　“什么？”
　　“你就说玩不玩吧？”
　　谢沧浪思考了片刻，答：“奉陪。”
　　任春秋得了肯定的回答，喜滋滋地站起身，往里头去。
　　谢沧浪扭头看见任春秋的身影隐进了屋子，站起身轻轻吹了个口哨。
　　口哨一停，就从屋顶上翻下来一个人，正是谢沧浪带的人。
　　“你去同大伙说，以内息控水的训练今晚就可以停止了，明日也不必继续。”
　　“是！”
　　这人应声后，翻身上了屋顶。
　　只见屋顶上，半蹲着一排人，每人面前放着一个盆，盆中的水有多有少，屋侧还有许多大水缸。这排人的衣着都显示着谢家山庄人的身份。只是很奇怪，他们推掌向盆，盆中的水化作一滴一滴，洒向前面的庭院。
　　这些人神色疲惫，听了来人的通知后，各个欢欣鼓舞，内力汹涌。
　　一时间……庭院的雨更大了。
　　·
　　不一会儿，任春秋去而复返，手里拿着笔墨砚，文房四宝唯独少了砚台。
　　谢沧浪见状，拔腿就跑。
　　“任春秋！你别过来！”
　　任春秋用笔粘了点方才研好的墨汁，举着笔就追：“谢沧浪别动啊！我想到一个好玩的，你不是说奉陪吗？哈哈哈哈——”
　　“任春秋！你都98了！还想往我脸上画王八！？？！！”
　　“别动啊谢沧浪！”
　　“休想！”
　　任春秋撵着谢沧浪，在回廊上跑来跑去。
　　期间，被追花球的几只猫儿，超过了一次……又一次。
　　·
　　屋顶上，谢沧浪的手下，熟练地从袖兜里掏出了棉花，分作两坨，往耳朵里一塞。
　　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