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死后成了黑月光》北雁思南

45、神骨消魂

　　九月初三，东海龙宫，敖丁与容岁如期举办婚宴。

　　席间觥筹交错，谢远却没了来时的兴致，面色沉沉。若是有人过来举杯邀酒，他皆一笑拒之。

　　尘渊坐于他的身侧，神色淡然，众人畏惧他战□□声，只遥遥观望，除了相熟的仙君，极少有仙君上前邀他饮酒。

　　师徒二人在推杯换盏的筵席中格格不入。

　　除了他们，新郎新娘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面上的笑容甚是牵强。

　　在前来吃酒的客人中，有不少人眼瞅新人的方向窃窃私语。

　　谢远见状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暗道：这亲是非结不可吗？

　　自百年前归来后，容岁曾派人去查探那个南疆苗寨现下的状况，得到的回信却是程灵与苗寨众人早已在百年前覆灭于一场土石流中。

　　听到回信后，容岁似是卸掉全身的力气，瘫倒在敖丁怀中。她借几经周折收集来的如意珠回到过去，终是改变不了程灵的命数。

　　忽然，她似疯癫般去寻找如意珠，结果自然是翻遍整个蓬莱都未找到一颗珠子。在她看来，如意珠仿若自人间蒸发。

　　如意珠当然没有凭空蒸发，早已被谢远收入囊中。谢远听闻她在四处搜寻如意珠，哂笑一声，没有告知她珠串的下落。

　　世间一切自有定数，已经发生过的事无论作何改变，结果都是一样。

　　容岁发疯了一阵，终于想开，扑在敖丁怀里泪如雨下。

　　此后，她如行尸走肉般将自己关在皇宫，准备即将到来的婚礼。

　　回想这些时日发生的事，谢远心底甚是唏嘘。羽方留给他的风回镜还在储物袋里，他还未来得及仔细查看其中的玄机。谢远准备待此间事了，回卫国的途中再打开。

　　婚宴谢幕的次日，谢远二人便辞别东海，踏上前往卫国的路。

　　因神骨之事尤为重要，二人没有在路上耽搁时间，由尘渊施展瞬移术，二人瞬时从东海回到鼓山的小院里。

　　离开小院才半年，谢远却觉恍如隔世。望着屋内的物件摆设，与走时无二，他不免喟叹不已。

　　转头见身侧之人也如故，谢远终是抿嘴笑了起来。

　　“笑什么？”尘渊侧目问道，一身的黑袍衬得他面容愈加白净。

　　谢远抬眸凝视他如画的眉目，微微笑道：“自然是笑你好看。”黑眸中的光极为明亮。

　　诸如此类的话，他说了不知多少遍，尘渊也仿佛永远听不厌，每每听到眉眼间尽是柔和，心底的欲/念已在逐渐上涨。

　　四目相望，久久不曾移开。

　　尘渊无疑是谢远千万年来见过最美的人。眼下回到二人生活五年的小窝，美/色当前，他自是把持不住，凑上前噙住尘渊的薄唇，细细吸吮起来。

　　尘渊喉结一紧，随即揽住他的腰，反含住他的朱唇，掌握主导权。

　　在东海或蓬莱，二人以防被他人撞见，极少亲热一番。如今逮到机会，自然是如同天雷勾地火，紧紧缠绵在一起。

　　唇齿相交，所感受到的都是对方的气息。舌尖贪婪地在眼前人的口中掠夺，尘渊却总觉得不够，想要的更多。

　　神志迷糊间，谢远发觉搂住自己腰的手在四处游动，轻声呢喃道：“回里屋。”双眸沁了水意，耳廓却红得紧。

　　听到他如是说，漆黑的眸瞬间瞪大，尘渊紧紧凝视他的眼，掐在腰间的手倏然收紧。

　　一时吃痛，谢远呜咽一声，报复性地在湿润的舌尖上咬了一口。

　　缓过神来的尘渊搂紧他的蜂腰，猛然撞开门，将谢远推到床榻之上。

　　谢远侧目望了一眼玉枕，似是想起什么，伸手将尘渊一把推开。

　　“脏。”谢远指着玉枕道，“过了半年，这床上铺满灰尘。”

　　施展清洁术将屋内的灰尘尽数清除，长臂又钳住他柔滑的蜂腰，覆身而上，手挑开腰带，一向沉稳的嗓音微微沙哑，偏头附在耳畔，轻声问：“可以吗？”

　　纵然脸颊因羞臊泛红，他也不想退缩。眼前的人是无天念了三千年才等来的，如今即将水到渠成，他自然是不肯放弃。

　　他轻轻点头，脸羞得偏向一边。尘渊却将他的脸又板正，不容置疑地道：“阿远，我要你看着我。”

　　暗哑的嗓音轻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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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骤雨初歇之后，带来的是无尽的满足，仿佛身心都被填满，眼里身体里都有他的影子。

　　将云/雨留下的狼藉收拾好以后，二人合盖一张被，相视一笑。尘渊心中一片柔软，如同待珍宝一般又细细吻上他的眼睫。

　　“阿渊，我们过几日再去皇宫吧。”谢远轻声呢喃道，“其实，我并不是很想回那个皇宫。幼时，双亲去世后，我在那座皇宫尝尽人情冷暖。”

　　尘渊静静听着，手轻轻拍打他的背，好似在哄幼童般。

　　谢远继续道：“那日，初到清河郡，夜魔试图用噩梦缠住我，将我幼时的记忆反复演练了五遍。他以为我会被这些沉重的过往打压到迷失自我，却不想被我勘破，一招制住。虽然，我不是很在意那些过往，但是母妃在父亲去世的头七义无反顾抛下我追寻他而去，我还是很难受的。”

　　他很少提及今世幼时的经历，给人的感觉就是随风而长的野草，在宫中野蛮生长。见他今日罕见地提起往昔，尘渊十分怜惜地在他额间又印下一吻。

　　“我这三生似乎在不断被人放弃。”谢远轻声道，“长珏诓我献出神骨，其实我当时不是很在意。只是在神魔之战后，他又哄骗澜漪将我带到魔界，逼我成了魔，这一事到底让我伤了心。幸好，这一世又让我遇到了你。”

　　说到此处，他眉目舒展开，展颜笑道：“阿渊，我很庆幸那年春花正盛时，将你从无坤境移植过来。没想到，最终陪在我身侧的是当年的仓浮。”

　　尘渊亦回想起当年之事，温声道：“其实，我也一直想向那位心软的神君道谢，若不是他赐下甘霖，当年奄奄一息的我也不会有今日。阿远，往事已矣，如今，我们要向前看。所有不堪回首的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今后，有我在你身畔，自然不会让你再承受那些委屈。”

　　谢远伸手捏了捏他完美无瑕的脸颊，轻哼一声，道：“我没有沉溺于往事，只是又回到卫国，心生感触而已。待我休整几日，再回到皇宫，与那几位堂兄弟好好讨教一番，希望他们到时不要卑躬屈膝，否则多没意思。”

　　嘴里是这般说，但前尘往事他早已放下，昔日所受的欺辱也被这近六年的时光淡化。如今，他连那些人的容貌都记不清晰。

　　不过，虽然放下，但小小的教训还是要给的，否则岂不是白白叫人欺辱了去。

　　二人温存了一夜。

　　次日，谢远拿出羽方留下的风回镜仔细端详。失去主人的神器，镜面是灰蒙蒙的，完全没有神器熠熠生辉的神采。

　　谢远尝试向内输入法力，却依然打不开。他又在镜面上滴了血珠，风回镜也毫无反应。

　　可能是因为他如今还是凡人，没有神力。眼下他想不到其他法子，只好唤来正在厨房做饭的尘渊。

　　尘渊净了净手，一手持风回镜，调起神力输入进去。过了半晌，那镜面依旧如蒙尘的蚌珠般死寂。

　　谢远与尘渊面面相觑。羽方已死，按理说这风回镜是无主之物，只要输入神力便能使用。可现下看来，此物似乎是被设了禁制。

　　难道只有白洛可以打开？

　　可如今的谢远并不是白洛。难道又要回到三千年前，让白洛亲自来打开？

　　然而谢远隐隐不想面对神君白洛，哪怕他是过去的自己。只因他站在白洛面前，不由地自惭形秽。

　　他收起风回镜，暗自沉思起来。

　　捂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