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旧梦难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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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站在枯井旁，谢远感慨万千。枯井的洞口已被扩成三丈宽，甚至为了方便上下抬尸骨，张家人修了一条青石梯。
为了能够劝服尘渊再次下井，谢远声称自己将剑穗遗落在井底。
此时他站在井边，抬头望了一眼尘渊，心中却在想：他编了那么荒谬的理由，尘渊竟然还信了。虽不知是真信还是假信，但总归愿意随他再来一次井底。
其实，谢远是很想单独下井，毕竟有些事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目前不是挑破的时机。他迟早会用些无天才会的招数，最好不要在尘渊面前明目张胆地使出来。
谢远当先沿着石梯走入井底，回头看向尘渊，见他跟了上来，轻声道：“师父，你不用跟过来，我自己下去，找到了会立马上来的。”
“好。”尘渊当真转身回到地面。
一袭黑袍在烈日下尤为显目，刺目的日光晃得谢远看不清师父的神色，但绝世而独立的身姿映入他的眸中，似有淡淡的落寞。
谢远歪头想了想，捏诀变出一把白面油纸伞飞到尘渊的头顶，挡住逐渐升高的烈日。尘渊抬头注视头顶的纸伞，顿了半刻，伸手握住伞柄。
阴影笼罩在头顶，确实是清凉不少。
走到一半的谢远高声道：“师父，上面热，你先撑着伞，我很快就回来了。”
“嗯。”尘渊温声应道。
没有尘渊在身边，谢远不用顾忌太多。井底下已被清空，现下没有张家人留在井底。
谢远掌着夜明珠照明，边走边对夜魔传音道：“你将祭台的方位告知我。”
“是。”
夜魔认了他为主，自然能够随时传音。
走进之前昏迷的暗室，谢远借着珠光，四处打量着之前未曾看过一眼的暗室。只见四面墙壁遍布血迹干涸后留下的斑驳污渍，血腥味早已散去，若不仔细观察，还以为石壁上沾染的是屋顶墙缝里流下来的黑泥。
这间暗室在常人眼中是一览无余，可夜魔却说，通往祭台的石阶入口便隐藏在这里。
尘渊定然已探查过这间暗室，若他都未发现蹊跷之处，那入口的机关用的肯定不是天界的秘术。
既然不是仙术，那便试试魔界的秘术。
谢远收起夜明珠，托掌运气，往双目上一抹，眼前已然换了一副景象。只见暗室里依然是一片漆黑，但黑幕中飘荡着星星点点的绿光。绝大多数绿光分散稀疏，不成气候。然则有一处的绿光密密麻麻，熙熙攘攘挤在一起，甚是热闹。
这些绿光便是魔界术法留下的痕迹。前世的无天偶然间炼化出一双穿魔眼，当时觉得没有什么用处。因为世间的魔物都有股莫名的自信，很少主动遮掩自己的行踪或掩盖身上的魔气。
无天也是翻阅秘术古籍时无意中发现的。彼时他正觉得很无聊，便学了这门术法。没想到今世倒是用上了。
谢远走至绿光聚集处，化去穿魔眼，重新取出夜明珠，用平常的双目观摩此处的石壁。
与四周的石壁并没有什么不同。
伸手覆上去，指腹仔细探索，方摸出门道来。一条条暗痕在掌心下无处遁形。
谢远笑了笑，咬破食指，将鲜血涂抹在暗痕之上。
石壁没有任何反应。
静默了一下，谢远暗道：“我真的笨死了。今世已是凡人之躯，怎可能还流着魔血？”
既然魔血用不了，那只能试试咒术—破魔咒。
此咒咒语十分冗长拗口，无天平素图省事绝不会用它。按照无天的性子，几滴血就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念上半天经。
但眼下并无其他法子。
按着前世的记忆无声念了半晌，他念完后轻喝一声“破”，石壁上乍然绿光一闪，显现出一道石门。
谢远推开石门，毫不犹豫地走进去。
石门又恢复原样，与四周的石壁混为一体。
他离开后，尘渊的身影倏然出现在暗室中。望着谢远消失的方向，双眸幽深，脸上的神色隐于黑暗中，不甚明朗。
石门另一侧，谢远沿着一条漫长曲折的石阶，缓缓上行。走了有半炷香的功夫，又一道石门堵在面前。谢远念着破魔咒推开石门。
眼前豁然开朗，谢远踏出石门，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宽敞的空院。院中赫然立着夜魔描述的祭台，一根铁柱立在祭台中央。上面层层缠绕着两指粗的铁链，两端被玄色铁锁扣紧。
谢远环顾四周，发现此处并没有张家人值守。
他踱步走上祭台，拨开铁链，只见铁柱上鲜明地镌刻着“秦氏三娘”四字，底下还刻有其生辰八字，字迹清晰，入木三分。
这个应该就是百年前那位张家长媳的名字。谢远忽然很好奇，她为何没有成为鬼，而是与其他怨气结成魔。他将自己的疑惑传音给夜魔。
夜魔回道：“因为张秦氏周岁时被父母带到道院由得道修士洗礼，无法化成厉鬼。”
在人界，高门望族家的嫡系子女出世时都会有此待遇。若是运气好，被测出仙根，还能留在道院修行，甚至拜入仙府，踏上修仙一途。
谢远的嘴角抽动几下，眼中尽是嘲意。很显然，秦三娘出生高贵，可最终逃脱不了家族联姻，嫁入张氏。连死后都不得安生，被生生世世锁在祭台上。
百年前的张氏族长是有多恨她呀。
谢远的目光一路往下，落在玄色铁锁上。锁身熟悉的纹路，无不昭示着前世的无天并不是谢远的一场黄粱梦。
今世的谢远并不想过多接触无天遗留下来的物件，譬如之前的斩风刀和如今的天魂锁。然命运中似有一只推手，把他推到这些事的面前。
作为天魂锁曾经的主人，谢远轻而易举便取下了它。将它放在掌心抛了抛，谢远正要把它收入腰间的储物袋中，一道清丽却带着邪魅的嗓音自身后传来。
“谢公子不是说要走吗？怎的又回来了？”
谢远回头望去，只见澜漪笑吟吟地伫立院中央，火热的目光正落在他的掌心。
真是阴魂不散。
谢远立即将天魂锁放入储物袋，闲步走下祭台，淡淡地道：“澜漪姑娘不也没走吗？”
澜漪道：“我是想起还有一物落在这里，折身来取。”
“好巧，我也是。”谢远道。
澜漪无情地拆穿他：“魔界圣物天魂锁何时成了谢公子的囊中物？”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旧梦难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