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如此，好久不见》懿书生

9、第九章

　　虽然韩妹子嘴上说着辛旭新角色不是她的菜，可实际行动起来还是很诚实的——
　　之前说好了辛旭请几个人一起去看胖导演的电影，正好熬到周末项目结束，她和长腿妹子得了空闲，便发了消息给林桑，一起约了周末赶个早场。

　　林桑这几日正因了辛旭的缘故，跟着黑框妹子们一起追新剧，还是那种除了辛旭cut部分其余几乎全都跳过的私人粉。

　　每每午餐时间，几个人都少不了一番佐以美食的花痴讨论。
　　不过，这种热度见涨又引人入胜的共同话题倒是大大加快了林桑融入新部门的速度，几个原本工作上交集甚少的同事也因此成了聊友。

　　黑框妹子给她看辛旭的社交平台，那涨粉的速度堪称风驰云走奔逸绝尘。
　　林桑没想到辛旭的人气会窜的这么高。

　　对于一个因为粉丝数常年维持在个十两位而愤然放弃了此社交软件的玻璃心少女来说，她有些出离气愤了。
　　这个一点都不友好的社会……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粉丝……

　　不过也是……这部历史剧的口碑还不错，几位主创也都因此名利兼收，不少配角新人的人气也跟着水涨船高一把也不足为奇。
　　林桑一边心有波澜地自我安慰，一边深深怀疑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对辛旭同学的如此受欢迎耿耿于怀。

　　黑框妹子问众人：“你们知不知道最近还有一部他的电影正在放？”
　　已婚姐姐连连点头表示知情：“我这周正准备去看呢。据说被删了不少，不过尺度还是有的。”
　　……有时候女人聊起男人和男人聊起女人一样没什么底线。

　　众人的话题迅速转到电影上去，不少人纷纷表示愿意去看某人露肉的同时顺手支持一把国产文艺电影的发展。
　　林桑觉得胖导演应该把这部分票房分一半给辛旭做出卖□□的酬劳……

　　被大家这么一提，她也想起了周末和韩莹她们的约会，再瞅瞅众人多少闪着些绿光的小眼神……
　　她小心翼翼地提了个问：“你们说，就他火到这种程度是不是出门都要墨镜口罩戴全套的？”

　　黑框妹子嘴里嚼着米饭直摇头：“都这样了他还想出门呢？就算是墨镜口罩估计也只能大半夜出来晃悠了。”
　　林桑：“……”要真是这样，那还怎么能好好地和他一起玩耍哎？

　　黑框妹子压根没注意到林桑这边低低低下去的小氛围，又跟大家说起去给对外商务部培训新系统，听说最近公司要考虑新一年的形象代言人。
　　以往公司请的都是些成熟稳重系的老干部型男，眼下大家自然顺着就开起玩笑，说可以换换口味，找一个辛旭这样的新人来，也能让公司的产品多争取一点年轻人的市场。

　　林桑默默想起辛旭曾经跟她提过他那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考过的驾照——打小就对机械兴趣缺缺的他，要是真的接到这样的代言邀请，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不管怎么说，代言费应该是一笔不小的进账吧。
　　到时候是不是要好好敲他一笔竹杠，吃上一顿巨贵无比的饕餮大餐什么的……

　　林桑没什么骨气地想着，并且为自己一想到那笔只存在于脑洞中的巨款就食指大动这件事感到有那么一点点的难以为情。
　　大家还在发散思维地讨论着辛旭的形象和本公司产品的匹配程度，最后不得不自暴自弃地发现那样儒雅翩然少年郎的设定果然还是和这种精益冷冽机械范相去太远……

　　末了大家起身离席，想想刚才的热烈讨论又觉好笑。
　　……说得好像他们真的能决定下一个代言人是谁似的。

　　林桑一回去就给他们周末约会的小分队建了个聊天群，把从同事那里听来的危言再让众人耸听了一回。
　　她劝辛旭这只小白兔出于自身安全考虑，还是别跟她们一起出门闲逛了，省得不知道叫哪路豪杰拦住打家劫色，被啃得连个渣都不剩。

　　辛旭小白兔最近都在忙着排练，早出晚归跑剧场，却还时不常心血来潮地挤一把高峰地铁，只是因为：一下子看见那么多人还挺有意思。
　　林桑不知道他这种随时对身边灵长类动物产生兴趣的心态是什么心路历程，但确实是为他捏把汗。

　　林桑问他：你就没点防护措施？
　　辛旭晒出自己的口罩和棒球帽：这些足够了。

　　林桑不死心：就没人认出你么？
　　辛旭发了张微笑脸，反问她：你赶着挤地铁上班的时候注意过身边站的是谁么？

　　……好有道理的样子。林桑竟然无言以对。
　　倒是韩莹妹子忍不住：下次在地铁上遇见这种打扮的可疑人物一定要先摸一把再说。
　　众人：……

　　最后还是长腿妹子冷静矜持有主意，提议四个人一起去看午夜场。
　　众人查了查售票情况，原先约好的影院还真有这部电影的午夜场票。于是周末的活动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约好了周六晚上一起吃饭，辛旭竟然爽了约。
　　林桑，韩莹和长腿妹子三个人从日料店等到咖啡馆，辛旭的消息一条两条地发来，说是公司临时召他有事尚在会议中，让她们先消遣着，一定赶在电影开场前赶到。

　　林桑笑说，要不是这么要紧的时候冒出来，她都忘了还有经纪公司这种神奇的存在。
　　韩莹问她辛旭签的是哪家公司。林桑一脸蒙圈地摇头说不知道。

　　长腿妹子笑她这粉丝做的不合格。
　　林桑思来想去了半晌，终于还是认定她和辛旭顶多算是故交，要换她做他的什么粉丝粉条的，她还真是力不从心不知从何下手。

　　韩莹和长腿妹子听说了辛旭帮林桑分担房租这一茬，纷纷露出一脸“此处必有故事”的意味深长的表情。
　　她们对辛旭找的那个明显牵强的借口不以为然。

　　“你这个故交有问题。”长腿妹子如是说。
　　韩莹捧着热乎乎的咖啡杯坏笑着看林桑：“一开始我就直觉要出事。啧啧，异性朋友这种存在本身就不靠谱好么？”

　　不知是不是当真沦为了当局者，林桑就是摇着脑袋坚持执迷不悟：“不可能。他们圈里那么多胭脂水粉还不够他惦记么？”
　　韩莹叼着咖啡杯直撇嘴：“难说……说不定人家是万花丛中过发现还是故旧好呢。”

　　“……”林桑平时也自诩唇舌伶俐，可每每在韩妹子面前就只能自叹弗如甘拜下风，如今也就默默遁为驼鸟，把脑袋埋进碗口大的红茶杯装口渴。

　　其实，关于故旧好不好的问题，她也不是压根没惦记过……
　　她暗搓搓地想起了辛旭的单身，和他买给她的那盒创可贴。
　　……故旧确实无限好，只是……太过近亲人啊……

　　万一上手动嘴会错了意，岂不是覆水难收断了义？
　　你觉得朋友以上恋人未满发展一下也可以，人家却是“我把你当故交你却把我当目标”从此分道扬镳再也不见。
　　啧，此题难解……

　　她还没想明白此等千古谜题应从何入手，对面韩莹就跟长腿妹子聊进了下一个话题，感叹起了每时每刻都风云四起的娱乐圈。
　　三个人里属她知道的娱乐圈八卦最多，可也大都是热到能现身热搜榜的那些烫手消息。

　　除了主动配合的绯闻炒作闹脾气，翻来覆去也不外乎家庭内部矛盾，个人精神沦陷，外加各种原因不明的今日说法。
　　混混沌沌真真假假，三人对探讨“贵圈究竟是啥样”这种基本属于人类社会学范畴的高难度问题来，还是深感力不从心。

　　三个人终于放弃了这么艰深难懂的社会学主题，重新吐槽起职场上遇到的那些糟心事，然后再自诩佛系宽人宽己地自我安慰一番。
　　辛旭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和谐自然颇有境界的情景。

　　已经快到打烊时间，咖啡厅里没什么客人，三个人挑的位置在角落，谁也没注意武装到脸的辛旭究竟身为何人。
　　他风尘仆仆地在桌前坐下，口罩外那一双黑亮眉眼带着点抱歉的笑意看众人：“不好意思，来晚了。”边说着边随手摘下碍事的口罩。

　　他穿着件素白衬衫，袖口卷折领口微敞，大概是为了应承公司的召见而穿的，有几分林桑不熟悉的半正式的禁欲味道。
　　……别说，还挺好看。
　　刚才说起的胭脂水粉的话又在林桑脑袋里冒了出来。

　　她默默低头，瞅瞅身上刚刚搭配上手的衣裳，摸摸脸上终于抹得均匀的淡妆，蓦地有些忧伤地觉得——
　　就连自己当年尚在老家做土妞时的模样都熟悉不过的辛旭同学，若是真真经历过那些她所不知的胭脂水粉花鸟草虫的，大概不至于饥不择食地对她有什么想法了吧……

　　似乎没人注意到此间涌起的淡淡忧桑，那边落座的辛旭在小小的藤条沙发里舒展了一下手脚。
　　韩莹问他要不要点杯喝的。

　　辛旭看了看柜台前已经开始清扫的服务生：“算了，待会儿看电影的时候再说吧。”
　　虽然这样说着，他的目光却落在了桌上尚余一半的茶杯上。那是林桑喝了一半的红茶。

　　林桑眼尖，她瞧见他轻轻抿了抿嘴唇，领间的喉结也跟着轻轻滚动，那是寻常人口渴时都会有的反应。
　　鬼使神差的，她端起桌上那半杯茶递到了辛旭面前：“要是渴的话先喝我的。”

　　有那么一瞬间，安静的空气变得更加安静。
　　帮扶对象辛旭微微愣了愣。
　　另外两只手里的咖啡杯好像也在余光里停在了半空。

　　……林桑的手跟着往回缩了缩，恢复了点理智的脑袋迅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带了半点调侃：“要是嫌弃就算了……”
　　回应她的是辛旭垂了眼的轻笑，和伸过来拦住她的温热修长的手。

　　杯子从她的手上转到了辛旭的指尖，林桑生出那么一点点的如释重负。
　　辛旭把杯沿递到唇边，抬眼瞧着她微微笑：“你别嫌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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