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如此，好久不见》懿书生

7、第七章

　　好容易回到新窝，俩人都是饥肠辘辘又热又饿。
　　林桑在厨房里支锅整灶搬柴烧火，衣服都没换就忙活起来。辛旭也洗了手挽了袖，在一旁洗洗涮涮打下手。

　　林桑一边刷刷地淘米，一边问辛旭：“被人围观的感觉怎么样？”
　　辛旭还挺认真地想了想：“说实话么？”
　　林桑点头。
　　辛旭矜持地垂眸轻轻笑：“还不错。”

　　林桑一脸“我就知道”的了然表情看着同侪一脸此地无银的娇羞。
　　人嘛，常在江湖漂河边走，钱权名利酒色财气，沾一沾身过一过脚总也是忍不住多瞧上两眼的。谁还没那么点小虚荣小得意？

　　“恭喜你，以后出门都要口罩墨镜配全套了。”
　　辛旭却是连连摇头：“还是不要总这样得好……不能在人多的地方出现会少掉不少人生乐趣。”
　　林桑听得直撇嘴：“少掉什么乐趣？观察灵长类动物的乐趣么？”
　　辛旭也想起了那个关于灵长类观察专家的奇了怪的外号，跟着微微笑起来。

　　林桑掂着炒锅操着锅铲，一身大厨气派地把瘦肉下锅翻炒，临出锅的时候才发现竟然忘了买碗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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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人大眼瞪小眼了半晌，终于还是辛苦客人辛旭又到超市跑了一趟。
　　临出门的时候林桑还不忘嘱咐：“别忘了戴口罩！不然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辛旭：“……”

　　终于碗碟齐备饭菜上桌，饿得已经啃掉半根香肠的客官辛旭也终于可以动上筷子了。
　　另外半根香肠的享有者林桑也摘了围裙，捧着香喷喷的白米饭坐了下手。

　　客官辛旭夹起一筷子青椒肉丝放进嘴里。
　　林桑一脸期待地瞅着：“味道怎么样？”
　　这可是她的拿手家常菜，闭着眼睛都能做得……还行。

　　客官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地嚼了两口。
　　林桑也赶紧夹了一筷子塞进嘴里咯吱咯吱地嚼起来。
　　啧，甜咸适中火候刚好，还不赖啊。

　　她再看客官，客官也瞧她。
　　“不好吃么？”
　　客官轻轻摇头：“没想到……做得还不错。”
　　林桑：“……”客官您能再无聊点么？

　　林桑把心里那点儿嫌弃统统写在脸上，端起碗埋头填饱肚子，就听辛旭又轻轻笑：“感觉跟那时候，在你家吃的你妈做的一个味道。”
　　林桑抬头看他。
　　辛旭朝她笑得心满意足：“手艺学得不错。”
　　于是，林桑也跟着笑起来：“那是，这可是亲传。”

　　上学的时候她就知道，他的父母总是忙着工作，难免疏忽照顾。相熟以后，她不止一次“顺便”带他回家蹭上一顿晚饭。
　　林桑妈的手艺也不怎么出众，上了桌的都是家常便饭差不多的味道。

　　辛旭小同学却总是吃得回碗添饭心满意足，哄得林桑妈如遇伯乐一般眉开眼笑喜不自胜，隔三差五都要问问林桑，什么时候再带那个小男生过来吃饭啊。
　　反倒惹得林桑忍不住吃味儿。您要是亲妈，不应该先提醒着闺女男女之防万不可早恋么……

　　不过，她也倒是因为辛旭那种颇有些羡慕的情绪对自家妈的手艺有了新的认识，还学会了时不时说两句好听的夸奖一番。

　　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些事。
　　一早交作朋友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念旧，不过也真好，年岁过去人也长大，他还是这样念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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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足饭饱，碗盆撤下，林桑倚在厨房门边，瞅着不愿吃白食的某人坚持站在洗碗池边洗洗涮刷的背影，自顾自生出一种不必洗碗夫复何求的满足感。

　　第二天约好的电影散了场，林桑告诉辛旭自己擅自帮他约了下次，他也没觉得不妥，只是问林桑：“你要是想看，我们明天可以先去看一场。”

　　林桑想了想，蓦地就念起了吻戏那一茬，还有韩莹那叫人不放心的精神状态。
　　……这样的情况，应该还是人多一点更有安全保障吧。
　　“……还是到时候和韩莹她们一起去吧。”

　　吃完了开伙饭收拾妥了厨房，天儿就已经不早了。
　　辛旭只交代她一句“早点休息”，就早早离开了，说好了第二天要把自己那里多余的零碎物件都搬来这里搁着，好让收了一半房租的林桑坦然面对现实。

　　新租的屋子没有电视没有网，林桑自己也早早爬床睡去。
　　下周一就要开始在B市的新工作了，还是趁着尚有不用加班的休息日赶紧多补些睡眠吧。

　　第二天是大周日，没有闹钟扰人清梦，终于能一个人独占一张床铺的睡眠质量果然高到不行，林桑一觉醒来就已经快到中午了。
　　放在床头的手机提示灯闪啊闪，打开来看，韩莹发的未读消息直接刷了屏。

　　上来就是一张画质还挺清晰的合影，一个刻意遮了自己头脸的妹子对着镜头站成小小的内八字，她身边站着的是笑得有些腼腆的辛旭。
　　熟悉的棉质暗蓝衬衫，似乎瞥见过的妹子的装扮，身边身后是千篇一律的整齐货架，明明就是昨天在小区外超市里拍的粉丝合影。

　　……果然是网络发达信息爆炸么，怎么逛个超市合个影这么快就尽人皆知了？
　　她无语地往下翻韩莹的消息。

　　韩莹说她是在贴吧里刷到这张图的，当时发图的粉丝就在下面只感叹，说这种既有演技又这么居家的新好男人实在是不多见了。
　　还说后悔没有蹲点跟踪，看他是住在附近的那个小区那栋楼，等他以后大火了好围追堵截跟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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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桑默默送了一口气，幸亏昨天跑得快，不然还真有被扒出个红橙黄绿绯闻的可能。
　　后面韩莹还在追问，昨天你不是跟辛旭在一起么？图里怎么没瞧见你这个人肉背景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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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桑没好意思告诉她，自己是远观情势不对舍了队友遁逃去了。

　　她手上继续往下划拉，下一条消息直接把她惊得一骨碌从床上跳将起来——
　　韩莹说：我在贴吧里留了言，说我知道他要到哪栋哪间去，只要他们同意我加入后援会，我就乖乖招供。

　　哈？！
　　为了一己追星之私欲就要出卖同窗出卖朋友，这简直就是反社会反人类理应受到强烈谴责的令人发指的卑劣行径。

　　林桑十个指头尖儿颤得都拿不稳手机，直接要往下滑到最底要戳输入框谴责韩妹子。
　　屏幕上紧跟着是一连串的动画表情，一组一组一套一套，连着刷了好几屏才见底。
　　直刷到林桑脾气尽消再衰三竭，终于戳到了输入框，却只见满屏动画表情最后尚有韩妹子发的几个字：逗你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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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桑蓬头垢面地坐在床上，抱着手机思考了半晌人生。
　　她觉得韩莹她们做的这个项目一定很磨人，老大一定很变态，工作一定很艰辛……不然，她怎么能被折磨得如此抽风错乱临去上班还要拿她消遣？

　　还有就是……辛旭这小子真是人气见涨，都快有业余狗仔队上门搞业务了。
　　林桑顿时生出一种莫名和土豪做了朋友与名人有了私交的暗搓搓的小虚荣。可还有那么点想把这些图片都删到月球背面去的冲动又是怎么回事？……

　　辛旭订的外卖比他的整来的大包小箱更早上门。
　　林桑衣衫不整地叼着牙刷，隔着防盗门跟外卖小哥核对了半天送货地址收货姓名，才想起来大概是辛旭帮忙订的吃食。

　　拎回来一看还是双人份。
　　啧，这是人快到了的节奏吧。

　　林桑手忙脚乱地换上能见人的衣裳，外卖小哥前脚刚走，辛旭同学后脚就上门来了。
　　她以为他说要借宝地放点杂物只是客气客气，一个单身汪系的大男生能有多少行李物品不常用的杂货能往她这里搬？

　　没想到……还真有不少。
　　挺规整的塑壳箱收了两箱，加上身上背的手里拉的，连一向傲娇的出租车司机都忍不住搭把手帮他把东西搬上电梯又挪到门口。
　　一件件挪进屋，生生占了屋子，一角。

　　林桑捧着外卖盒里的五花肉吃得满嘴流油，伸手用筷子点了点辛旭正在摆置的那点行李：“这都是什么？”
　　辛旭一脸嫌弃地拿过摊在桌上的纸巾递到她嘴边：“好东西。”

　　林桑很快发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辛旭说的没错，这些东西都是品相不错的好东西。
　　造型奇特的摆件，风格迥异的挂画，明显簇新的外文书（这大概是他本专业残留的痕迹）……还有一叠叠老电影的碟片，翻旧的字帖，还有两只不知道从哪个夹娃娃机里拎出来的丑乖玩偶……

　　最后辛旭竟然还从包里拿出两瓶红酒摆在桌上。
　　林桑默默端起外卖套餐送的可口可乐灌下一大口：“……我喝红酒三杯就倒。”
　　辛旭：“……”

　　林桑眼瞅着他把被自己冷落的红酒们塞进冰箱，说，那就先放在这里，等他什么时候来做客的时候享用。末了又从箱子里摸出一套看似尚可一用的文房四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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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学那会儿，她就收过他这么一套玩意儿。
　　就因为她夸过他写的字着实好看，没隔两天他就塞了一套笔墨纸砚给她，外加几本入门级字帖。据说是他那个常年习字的父亲当年给他挑的入门之物，绝对好用。
　　他时不常来家中蹭饭的时候，还总想着煞有介事地教她练上几笔。

　　可这种东西落在她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有了动静没了下文的小魔头手里，哪里还有半点传统文化泰山北斗的尊严？
　　她只贪图新鲜认真了个把星期，就把这一堆劳什子塞在了书柜的最底层。只有辛旭上门的时候，才得以见见天日。

　　待到辛旭转校离开以后，它们就更成了她书柜里的摆设，可望而不及，远观而不亵玩。
　　只是没想到，它们还在这儿等着她呢……

　　林桑一把把这些物件按回到箱子里，生怕辛旭一时书性大发要教她再练上两笔：“先放这吧，回头我自己看。”说着把一双筷子塞在他手里，“先吃饭，先吃饭。”

　　辛旭好笑看她：“你的字是不是打小就没有长进过？”
　　林桑下意识地嘴硬：“怎么可能？”嘴上说着，脑袋里却略略飘过自己多年来一如既往的天然去雕饰的淳朴字体，忍不住拐弯抹角地解释，“我肯定是什么时候进步过……后来又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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