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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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薇姐，这裙子会不会太短了？”小燕从试衣间里出来，看着镜子里和平日风格迥异的自己，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裙摆。她已经数不清自己试了多少套衣服，眼前这件似乎效果最好，就是裙子短了些，离膝盖还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程映薇按着她的双肩让她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一番，满意地点点头，“不短，刚刚好。小燕，你的腿型很好看，又细又直。女孩子穿衣打扮就是要最大限度地突出自己的优势。”
小燕心里也很满意，想把衣服买下。她看了看吊牌，脸色顿时有些尴尬。这条裙子要花掉她半个月的工资！
程映薇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把导购员叫来，“帮我妹妹把吊牌剪了，这裙子我们直接穿走。”说完，她把小燕交给导购员，自己到柜台付账。
小燕连忙上前阻止，“映薇姐，不用了，太贵了！”
“一条裙子能帮你换回来一个男朋友，值得。”程映薇笑着说，到柜台扫码付钱。这条裙子的价格相比她在Z市的消费标准，不算贵。
“可是你刚才已经送了我一双三百块的鞋子了。”小燕心里过意不去。
程映薇给她一个眼神要她安心，说：“鞋子的确为你买的，不过这条裙子可不是，我是看它顺眼，不买难受，不过它不符合我的穿衣风格，我买了也不会穿。与其这么浪费，不如把它送给合适的人，对不对？”
“可是……”小燕还是不好意思接受。
“别可是了，我们得赶紧去化妆，时间不多啦。”程映薇拉着小燕往外走，迎面遇上一个年轻女孩，眉目清秀，颇有董洁当年的清纯味道。
程映薇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却听小燕叫住了她，“小希？”
被叫做小希的女孩愣了一下，露出不自然的笑容，“小燕，好久不见。”
“小希，你最近怎么样？”小燕客套地问。
“挺好的。你呢？”
“我们都挺好的。”
小燕这么回答，程映薇有些不解。小希明明问的是她，她怎么回答我们？我们是指谁？
小希愣了一下，尴尬地笑笑，“那就好。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她匆匆离开，就像是迫不及待要逃走一般。
“她是你朋友？我怎么感觉你们之间……怪怪的？”程映薇问小燕。
小燕想了想，觉得告诉她也好，多了解晏修一些，可能有助于他们之间的相处。
她说：“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映薇姐，你不能在告诉别人，也不能以任何形式写出来。”
“好。”程映薇点点头。
“小希和晏修青梅竹马，她是晏修的初恋。”
“晏修谈过恋爱？”这件事让程映薇很是意外。晏修有女生喜欢这倒是不奇怪，他长得不错，又有一身的手艺。不过他那样的性格，现在的小女生能忍受的不多了。她忽然又想到：晏修的一切都是从高考前的那个晚上发生改变的，在那之前，他应该和现在判若两人，会谈恋爱一点也不奇怪。看小希那不自在的样子，难道她也伤害了晏修？
小燕接着说：“小希和晏修以前感情很好，几乎形影不离。晏修高考前家里出了事，妈妈走了，爸爸受伤，还是被他砍伤的。晏叔叔当时受了刺激，把晏修赶出家门，还骂他是野种。晏修承受不了这个打击，连高考都没有参加。”
程映薇不觉蹙紧眉头。看来何叔应该是顾及晏修的颜面，对那晚的事有所隐瞒。
“高考结束后，小希陪了晏修一整个暑假。到外地上大学之后，小希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后来干脆不回来了，他们一家也搬到了市里。再后来，听说小希有了新的男朋友，已经开始谈婚论嫁。本来晏修还有个好朋友，就是何叔的儿子石头。可惜石头为了救人去世了。从那以后，晏修的个性越来越冷淡，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程映薇叹了口气，轻声说：“晏修应该很想离开这里吧？”这是她和晏修相处下来，一个很强烈的感觉。换做是她，经历了这些变故，也会想远远逃开。
小燕叹息道：“晏修当然想走了。其实晏修和晏叔叔长得那么像，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后来晏叔叔清醒过来，想要挽回这个错误。他做了能做的一切想让晏修留下，但是都没用。最后，他只能来硬的，要求晏修补偿砍他的那一刀。”
“怎么补偿？”
“他让晏修为晏家河豚馆做出两百道河豚创新菜式。”
程映薇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晏修记录的那些数字和菜名是这么来的。
“我们这儿吃河豚的历史有上千年了，除了传统的红烧和白汁，向来不流行其他的河豚菜式，也就是学自日本的河豚刺身，接受度比较高。而且河豚是很特殊的食材，创新很难。这么多年来，也有很多大厨尝试过，能成功推出的创新菜式很少。晏修以为晏叔叔故意为难他，其实晏叔叔只是想用这个办法把他留下来而已。”提起这对被命运戏弄的父子，小燕很是唏嘘。
程映薇蹙眉道：“可是我看晏修的创新菜谱上已经有一百八十几道菜式了。”
小燕吃了一惊，“已经这么多了？怪不得晏叔叔最近一直心情不好，身体也出了问题，天天去医院针灸。”
“所以晏修只要做满两百道创新菜式，就会马上离开这里？”程映薇再次确认。她心里有些矛盾，既为了晏修能够早日脱离内心的苦海而高兴，又为自己的专访担心。万一这几天晏修灵感爆棚，一下子完成了剩下的创新菜，那她的专访就彻底泡汤了。
陶桃可是一门心思要以这个全国最年轻的河豚烹饪非遗传承人，作为打响创业第一炮的筹码呢！一旦江心镇以河豚为特色的旅游经济发展起来，晏家河豚馆的影响力不言而喻。她们的独家专访如果在首届河豚节举办期间推出，一定一战成名。
“应该是吧，他根本不愿意做晏家河豚馆的掌勺人，当初就是因为晏叔叔一心扑在河豚烹饪上，常年冷落林阿姨——就是晏修的妈妈，他们夫妻最后才会闹成那个样子。”小燕伤感地说。
程映薇也长叹一声。这世界上，谁没有为追求理想付出过代价？每个人的成功都是从牺牲开始的，牺牲的或者是时间、或者是健康、或者是情感。可是，已经牺牲的东西，想要弥补，真的很难。
小燕接着说：“说真的挺不忍心的，其实我们外人都看得很明白，晏叔叔很爱晏修，也很后悔当初说的那些话，他很努力想要修补父子关系，可是他不懂得怎么表达，晏修也一直拒绝接受晏叔叔的关心。”
程映薇无奈笑笑。是啊，这对父子之间横着这么深刻的心结，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化解的。
小燕蓦地拉住程映薇的胳膊，充满期待地说：“映薇姐，我觉得你可以帮助晏修。”
“我？”程映薇诧异地瞪大眼睛。
“晏修对你和对别人不一样，我看得出来，你能影响他。”
“哪里……不一样？我是能影响他，我的存在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影响，这你们都知道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哎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小燕有些急。
程映薇等了一会儿，看她说不下去了，笑道：“好啦，我们先去化妆。”
“不行，六点半渡船就停运了。映薇姐，你赶紧打车去码头吧，明天不是还要和晏修一起去江边吗？”小燕看了看时间，替程映薇着急。
“那你呢？”
“我今晚住亲戚家，我小阿姨就住在城里。”
“好吧。”程映薇从包里拿出几张卡交给小燕，“一楼有化妆品专柜，这是我的会员卡，可以免费化妆。”说完，她陪着小燕到一楼化妆品专柜，和柜员沟通妥当后才离开。
正值下班高峰期，市区有点堵。程映薇有些着急，要是赶不上渡船，她就回不去了，那晏修肯定会很生气，以后专访就更难进行了。
十字路口排着长长的车队，等了三个红灯，程映薇坐的出租车才挪到路口。绿灯再次变成了红灯，司机不耐烦地嘟囔了两声“倒霉”。这无形中增加了程映薇心中的焦灼。
终于，黄灯开始倒数三秒，司机迫不及待地启动车子，等绿灯一亮，刚冲出去，就差点和一个骑着电动车闯黄灯的阿姨撞上了。司机及时踩下刹车，那位阿姨还是被吓到了，直接从车上摔了下来，电动车就倒在她身上。
执勤交警一个快速把阿姨扶到路边，一个一边指挥车辆绕行，一边示意出租车靠边停下。
赶上这种事，程映薇只有自认倒霉。她正打算重新打一辆车，却被阿姨和司机同时拦住了，都要她作证。于是交警也对她重视起来，要给她做笔录。一番折腾下来，六点半早都过了。
她还不死心，想着万一轮渡加了临时班次呢？等她打车赶到码头，岗亭值班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准备锁门下班了。
“你好，请问明天最早的一班轮渡是几点钟？”她寄希望于明天一大早能直接赶到江对岸的码头。
“六点。”
程映薇松了一口气。之前晏修去江边买河豚，将近七点才回来，轮渡单程不到半个小时，来得及。
她给晏修打电话，晏修一直没有接。现在是饭点，他应该很忙。于是她又给晏兴隆打电话，说明情况，请他转告。
晏兴隆一直等晏修忙完了，清理灶台的时候，才过去跟他说这件事。
看到父亲过来，晏修有些不自在。他们父子已经很少有单独说话的时候了，所以他第一反应就是想逃避。他取下装满的垃圾袋，准备出去扔掉。
“小修，你就这么不想跟我说话？”晏兴隆心里一抽，很难过。
“没有，我扔垃圾。”晏修微微低头，恭敬而冷淡地说。说完，他没有停留，走进夜幕中。
晏兴隆眼眶发烫，一阵无力感溢满全身。他缓缓走回自己的房间，从抽屉最底层拿出一张曾经的全家福，凝视良久。照片上，小晏修紧紧抱着他的脖子，笑得无比灿烂。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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