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同一行书间》陈末奚

13、Part 13

　　她想起初中时，有一次和年级里一个男生去检查卫生，她走得快些，就在一个拐角等他。过了几分钟，那个男生才出现，脸上满满是紧张，见到她的那个刹那，陈奚可以明显看出他松了口气，随后便笑着和陈奚去交检查表。
　　过了这么多年，那个男生的面容早已模糊，但陈奚还是记得那个笑容，那是她第一次在别人眼中看到真的关心。自从小学的一件事后，她便很少向他人敞开心扉，笑不及眼底，大家看到的陈奚多是冷冷的，而久而久之，同学也不喜欢和她交好。
　　陈奚又翻了个身，想了想，悄悄地下了床。
　　她搜索今晚那部电影，很快找到那句台词。
　　I’ll pay for them, and then, I’ll leave them here, for you.
　　吾将买之，吾将赠汝。一句便刻画出男性的浪漫。
　　百度是个好东西，陈奚几经搜索，找到记忆里的那首歌，Flower Dance。
　　是一首纯音乐，她高中学校每每中午都会放这首歌作为开头曲，难怪刚才听到电影里两人对话熟悉之感顿时涌起。
　　曲子融合了jazz-hiphop和chill-hop，像三月的风扑击明亮的芦苇，春在每个夜晚数她的花。
　　但最后，为什么我觉得有些悲伤呢？陈奚喃喃。

　　转眼陈奚在哲赛已经实习了一个月，她打算在端午节前和公司结束实习关系，全力备战考研。
　　就在地铁上她收到了XX学报编辑发给她的邮件，打开，是关于她的论文的，还是一些修改意见。她关掉手机，不再看它。两个月了，反反复复，一直以为是件简单的事，结果第一次投稿便被退回修改多达5次，心里难免丧气。
　　陈奚带着这样的心情来到实验室，宗建见到她情绪不对也不敢逗她，两人安静地完成一天的实验。
　　要离开的时候，陈奚敲响柯易的门，“请进。”
　　陈奚略微紧张的和师兄表达了自己要走的心思和原因。她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实验一直都是她在做，现在她走了，谁来继续？这个烂摊子就要交给师兄来解决。
　　柯易刚开始也是愣了下，然后沉思会回答：“你走之前和宗建交接下，他一直在旁边，对实验也是熟悉的，你记得把实验记录本给他。”
　　“恩恩。”陈奚不住的点头，她原本以为师兄会骂她一顿，不曾想却是这样“和风细雨”。
　　“没事了？”
　　陈奚马上反应：“没了，谢谢师兄，师兄再见。”然后就离开办公室。
　　下楼梯时陈奚掩饰不住自己的心情，像只兔子一般欢快，她像做贼一般瞄了瞄四周，没人，“我有一头小毛驴啊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么哗啦啦啦啦，我摔了一身——”
　　声音戛然而止，陈奚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假装刚才不是自己，更加快脚上的步伐。
　　“噗嗤——”这人居然还笑！陈奚愤怒地趁拐弯时往后瞄了一眼，怎么是柯师兄？
　　不能再装作不认识，陈奚只好慢下脚步，打了声招呼。柯易也不是没眼色的人，不提刚才的事，两人默默并肩而行，来到公交车站台。
　　等待是个漫长的过程，陈奚也不是会找话题的人，只好刷刷资讯。
　　“你早上为什么不高兴？”
　　额？师兄是在和谁说话？陈奚茫然抬起头，看到柯易正盯着她。还没谁这么放肆的看过她， 陈奚的脸不自觉红了起来。
　　“我？呃……因为上午知道自己的稿子又被退了。”陈奚寥寥几语解释清楚，她原本平息的心又伤了。
　　“这样”柯师兄还没说什么，夏天的雨便猝不及防的下起来，“哗——哗——”
　　陈奚手忙脚乱的撑起雨伞，转头发现柯师兄并没有带伞，现在肩膀都湿了。陈奚犹豫了下，把伞往柯易那边移了移，“师兄！”
　　柯易看了她一眼，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伞，因为两人的身高差距，他微微弯着腰，伞向她倾斜。
　　陈奚浑然不觉，心里正在想，师兄真高，比双美还高，这得1米8几了吧，如果以后也找了这么高的，孩子就不会和她一样矮了。
　　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想了什么，陈奚晃了晃头想把想法晃出去，却听师兄唱起来：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
　　这是苏轼的《定风波》，师兄唱的是黄绮珊的版本。师兄声音本就有些磁性，现在低低地唱，更是撩人。
　　她正沉浸在他的声音中，柯易却停了下来摸摸她头发，笑道：“何妨，总有那个一个地方，永远不天黑。”
　　陈奚感觉头顶呼呼冒气，正好看到等的公交来了，忙不迭跑上去：“师兄，再见。”不，是再也不见。竟然调戏她。
　　车走了，陈奚才发现她的伞在柯易那儿，唉，算了，就当做丢了。
　　柯易猝不及防被丢在那儿，想起伞时车已经开走了，他笑了笑，撑着伞回去实验室。

作者有话说

　　柯易的原型是我实习见到的一个大四师兄，很厉害的一个人，会很多实验软件，但现实是我实习还没结束，他就考上研究生走了，也当然没有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