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中美人]夙念》清风月灼

7、情有独钟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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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咕咕。”

　　“叽叽叽。”

　　“呱呱呱……”

　　篱笆围起来的田地里，一群公鸡母鸡小鸡仔欢快叫着。

　　田边美人榻上，身着明黄长袍的男子默默躺着，衣袍上绣着张牙舞爪的巨龙，可见其身份地位不凡。

　　“陛下，紫兰殿那位贵人至今仍未找着，五日了，今日可还要准备烧鸡？”

　　王福荃小心翼翼发问，已有五只烧鸡在紫兰殿放着，可惜都放坏了，也不见吃它们的人回来。

　　“备着，无论飞鸾回不回来，每日一只烧鸡都要备着，按时送到紫兰殿去。”

　　李涵沙哑着嗓子出声，话毕从榻上爬了起来，脚步虚浮往下走。

　　他为她养了这么多的鸡，若她不回来，他要怎么办……

　　“陛、陛陛下！”

　　倏地，有一名宦官大喊大叫着跑了过来，因跑得太急还摔倒在地。

　　“大胆！陛下面前岂容你高声喧哗！”王福荃马上呵斥他。

　　那宦官顾不上摔疼也顾不上挨骂，连滚带爬扑到李涵身前，抖着手指着后方，道：“回、回来、回来了！紫兰殿的飞鸾娘娘回来了！”

　　“飞鸾……飞鸾！”

　　李涵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旋身便往皇宫内跑，连靴子掉了也不管，撩着衣袍光脚在宫内跑着，一路吓得宫女宦官们纷纷跪下磕头，末了面面相窥以为自家皇帝是中邪了。

　　他心里惦记，跑得便快，也不看路，过紫兰殿门槛时不慎绊倒，身体重重摔在了地上。

　　因风寒尚未痊愈病体虚弱，跌撞在硬邦邦的地面时差点晕过去，全凭念着飞鸾迫切又激动的心才爬起来。

　　彼时飞鸾在殿内对着五只烧鸡发呆，听到殿外的动静后走了出来，她出来时李涵撑着大门起来了，因此并不知晓他摔倒一事。

　　“李涵……”

　　几日不见，宫内发生的事已听墨梅说了，得知李涵为了寻她已不吃不喝好几天，此刻见他面色如土双颊消瘦，飞鸾心中很是愧疚。

　　然她失踪一事委实奇怪，这一世她并不认识李玉溪和全臻颖，那日二人不由分说将她强掳走，后关在某间破庙内不放，今日若不是有高人暗中相助，恐怕她也不能安然回来。

　　说起来，那李玉溪和全臻颖一直在她面前说李涵的坏话，说他残暴恶毒，牺牲了许多无辜之人才坐上皇位。

　　被带走那日，飞鸾倒确实亲眼看到李涵带兵攻打皇宫，提着剑一身血腥杀了不少人，可她又隐隐觉得总对自个儿笑得那么温柔的李涵不该是个彻底的坏蛋……

　　遂在逃出李玉溪和全臻颖的掌控后回到宫内，一方面是为了骊山族人着想，继续完成未完成的使命，另一方面也是想亲自确认一下，李涵是不是暴戾无德之人。

　　可眼下见李涵虚弱到站都站不稳，她却生出几分心疼……

　　“飞鸾……飞鸾真的是你……”

　　李涵尚不知自己的名声被李玉溪败坏，日思夜想的人儿终于回来，他心中欢喜雀跃的不行，纵然身体极不舒服，仍强撑着朝她走去。

　　这个时候，明明该张开双手将她死死勒在怀中不放才是，可又怕吓着她，又怕她不开心，便握紧了拳头忍着，只面上对她浅浅笑开。

　　“你去哪了，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回来，我以为……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说着说着，身体实在难受的紧，一时站不稳晃了一下，脑中昏沉的很。

　　“你生病了为何不好好休息……”

　　看李涵如此病弱，飞鸾将所有疑问咽下，咬着唇默了片刻，缓缓伸手搀扶住他的胳膊。

　　“这里风大，我扶你进去。”

　　轻轻柔柔一句话，如蜜糖般灌入李涵心中，身体的不适似乎一下子散了许多。

　　“我没事，飞鸾，你不用担心。”

　　“……”

　　飞鸾不语，搀着他进了紫兰殿。

　　宫女端了热茶上来，李涵饮了几口下去，冰冷的手脚暖和了一些。

　　“飞鸾……”

　　忍不住又唤她的名字，双眸深情款款望着她。

　　“你不要再叫我的名字了。”

　　飞鸾闷闷开口，脸上的神情怎么看都不开心。

　　“你为何生气了？”

　　是他做错什么了么？

　　李涵登时紧张不已，床榻也坐不住了，站起身走向她。

　　飞鸾却露出害怕的神情后退。

　　李涵便不解了，她为何要害怕？

　　“你怕我？为何？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因为……”

　　飞鸾踌躇着，不知该不该在此时质问他。

　　“对不起飞鸾，如果是我做错什么让你不开心了，请你原谅我，也相信我一定不是有意的。”

　　李涵就怕她不高兴，怕她对他露出畏惧，便先请罪求饶。

　　飞鸾听了，小手揪着衣袖，诺诺到：“因为你会杀人……你杀人……你不是好人……”

　　“杀刘克明？”李涵愣住，下一瞬提着的心放下，面上宠溺一笑，慢慢走近她。

　　飞鸾仍是后退，嘴上嘟囔道：“还有其他人呢……你刀一挥的时候，他的脑袋就掉在地上一直滚……一直滚……”说话间已退无可退，不得已硬着头皮甩了下袖子绕开他走到另一面。

　　李涵掩唇轻咳几声，眉眼间的宠溺之色越发深浓，此时此刻的飞鸾在他眼里实在是可爱的很，叫他忍不住靠近，遂跟着转身。

　　嘴上温声细语哄着：“我非有意杀他，更害怕杀人。可飞鸾，有时我不主动去伤害旁人，旁人也会来杀我，为求自保不得已而为之。”

　　他说的很有道理，声音又那么轻柔，飞鸾听着，心里的怀疑已经散了一些，不过还是不太高兴，“我知道啊，可是……可是你为何要做皇帝，做皇帝有那么好么……”

　　李涵便继续哄：“对，你说的都对，我也不愿做皇帝。”言至此，凝视着她的目光多了几分幽暗，“只是飞鸾，我有想要的人，而这个人，若我不是皇帝，她便不会是我的。”

　　“想要的人……”

　　李涵的目光太过炙热了一些，飞鸾瑟缩一下，心中感到不安。

　　觉察到她的不安，李涵收起眸中的情绪，朗声笑道：“你放心，只要我完成自己的梦想，届时自然会退位让贤，这个皇位，我其实不是那么想要。比起这束缚颇多的皇宫，我更想同心爱之人云游四海，白头偕老恩爱不离。”

　　“心爱之人？”

　　飞鸾愣愣出声，莫名有些好奇，顿一顿终于笑开，“嗯，我相信你不是坏蛋。”

　　“谁与你说我是坏蛋，我本来便不是。”李涵喜欢她笑，她一笑，他什么都不去想了。

　　飞鸾望着他，突地，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就问道：“你的心爱之人是谁？”

　　话毕觉得不太妥当，可心中实在好气，便又带着几分期待看着李涵。

　　李涵原扶着她到床榻上坐下，闻此言后抬起头目光灼灼望她，但怕吓着她，最终只抿唇一笑而不语。

　　“李涵？”

　　飞鸾歪着头看他。

　　她眼睛睁得浑圆，双眸晶亮黝黑，瞧着十分灵动美丽，李涵实在情难自禁，抬手抚了下她的眉眼，“看看我的眼，飞鸾。”

　　我的眼里是你。

　　然飞鸾太天真单纯，并未领会到李涵的情意，而是一本正经睁大眼盯着他的眼睛，半响后咬着手指头咕哝：“像骊山的野葡萄，紫黑色的……啊！我骊山那个野葡萄可甜了，改日我带你去尝尝可好？”

　　“……”

　　李涵笑容更深，想着他这小狐狸心里就念叨着吃，话题说转就转。

　　“真的呀，我不骗你的，等过几日我带你去嘛……”

　　“好，好好好……”

　　纵然知道此去骊山有可能会被狐族暗杀，但李涵仍是欣然同意。

　　只要飞鸾开心，他什么都愿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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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鸾，留在宫中，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不是坏蛋。”

　　一句话，李涵成功诓得飞鸾继续留在紫兰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