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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我喜欢公交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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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之下午到的店里,清吧地段还可以,周边都是高档小区,许多白领周末的时候来这里休闲办公,也有专门借地打盹的。
进店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换工作服,虽然清吧通常不要求着装,不过为了让员着装与店铺装修同步,许之和齐乐还是定了一些小要求,比如她的服装就是偏女仆风格的文艺清新装,头上顶一款小窄边的帽子。
换了衣服刚出来,就有员工盯着她的嘴唇看:“今天口红颜色不错呢。”
“嗯——辣椒红。”
她替班主要也是作收银,人多的时候收收杯酒盘子,擦擦桌子。
齐乐替班的时候对店里的贡献大些,一方向是他交际宽广,能拉来好些不同圈子的人。
还有一个就是齐乐长着一长老成的脸,来清吧的人比较中意与长相沧桑的人洒酒长侃。
两相一比较,自认长相鲜嫩的许之有种自卑感。
于是只要她在店里,就一定会生出一种要怎么办,怎么经营,我还能贡献点什么的奋发感。
卖笑的事情她向来都做不好,毕竟每天在公司里就卖光了,陪酒劝酒她又不够有料,把酒言欢,她又不够豪情。
哎,哎,呜呼。
这天许之闲着没事,就又里里外外地围着自己有一半本金的店面里外转了三圈。
这么一转,她注意到了好大一块空闲置的空间。
吧里进门正面有个小台子,原本是打算偶尔请几个歌手来弹唱,吸引一些老客的,齐乐有组织过几次小型的民谣聚,效果还不错。
可是通常人家业余唱民谣都是图个乐子,花钱请他来唱,他总觉得是卖情怀,不花钱,也不好天天叫人家来驻唱。
专业唱的又太贵……
思前想后,许之一激动就自个坐到了唱台上,摸过吉他调起了音。歌手都是自己背吉他来,放在这里的这把对于专业弹吉他的人来说就是个摆设。
不过却是许之的启蒙琴,为了把店铺衬托得文艺些,她把几年前的吉他拖出来摆在那里。
许之一边调音,脑袋里一边想着,或许真的——可以自己上?
边上本身就坐着几个人,看到许之拿起吉他,顿时来了兴趣,都端着杯子坐近了些。
“美女,不错嘛,好看又会吉他。”
这大概是许之一直追求的表扬了,就冲着这样的夸赞,她也不好意思把吉他放下。
“来一首。”
她更不好意思放下了。
面前放着张谱子,许之咬着牙翻开来瞅了瞅,扒啦了几下弦,有点掉汗的感觉,怎么现在的歌都这么难。
还是弹以前的老歌吧,毕竟也是经典……
一曲终了。
原本坐前来的几个大喝了几声好,然后就相互背过身子去,一片花枝乱颤的景象。通常去清吧的人,对于音乐多少都会有些造诣,肯定听出了她SOLO弹错的一个音。
真的是太不尊重人了,许之放下吉他,烧着脸回到了小吧台后边,屈辱。
“有位客人给你的小费。”
揣着张百元大钞走上来的店员明显还在刚刚才的哄笑中没有回过状态来,憋得脸上肌肉成团,放下钞票一背过身就勾着脖子抖了起来,店员倒没听出来许之弹错了音,只是从客人说笑声里得知了许之脸红的原因。
看着面前的小费,许之喜忧各半,有小费自然是好的,不过她总觉得谁也不会轻易给这么大的小费,尤其在她弹也没弹好,唱也没唱好的情况下。
许之把小费收起来,走出吧台,各个角落搜了遍,没看到异常人士,只好找来刚刚那个店员:“哪个客人给的小费?”
“她走了,是个长头发,个子高高的女人。”
手机有短信提醒。
许之拿出来,看到是池青发的【唱得不错,很适合你。】
神出鬼没,许之咬牙切齿,偏偏在她出丑的时候出现,池青这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
她选择了无视池青的信息。
七点多的时候,齐乐到店里边,看见许之的第一表情就是笑:“你无不无聊,唱童年也就罢了,能不能把琴弹好点,断断续续,亏你还坚持弹完了。”
“当初学吉他的时候,老师就教了,不能半途而废,再难听也要一曲到底。
齐乐拿出手机,摆出张图片给许之看,坑出唇边两个酒窝,眼露精光:“别人拍了发给我的,这张照片看起来感觉还不错,值得做大文章。”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背景虚黄的照片。
照片里许之抱着吉他,微微倾身,一双眼睛迷离地看着前方,红唇微张。
“做什么文章。”许之庆幸那位朋友拍的不是视频,只是一张照片,她在齐乐的手机上操作着,把照片传到了自己手机上。
齐乐招呼着许之坐到旁边桌子上,满脸正经:“把你作为店铺的亮点来宣传,给你包装些故事,或者特色。”
“可以只靠脸吗?”
许之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她就是个内外中空的伪文艺,空有满腹对远望和诗的想望,哪里有什么可以包装的地方。
“你不是会弹吉他吗?”
齐乐又忍不住呵呵笑了几声:“唱得不好没事,做个搞笑的女汉子也可以,人家来清吧听民谣,听的不是歌,是情怀,懂不懂?”
“合着你这意思是让我继续唱童年?”
“别呀,你看能不能在才艺上再提升提升。”齐乐到底还是个正经严肃的人,玩笑的尺度适可而止,很快就托盘了自己的想法:“这样,从我们的经费里,支一笔钱出来,作为学费,你再进修进修弹唱,学几首歌,能偶尔上台唱唱就可以了,我主打宣传方向,给你编些情怀故事。”
许之承认齐乐的想法很不错,她再提了一个想法:“还得支一笔经费,换把高大上的吉他。”
“反对提议。”
在经济问题上,齐乐永远奉承利益至上的准则:“吉他以后会变成你的私有物品,所以要求自备。”
于是作为一名合格的策划,齐乐答应出动他的交际资源,给许之找家比较好的机构。
许之揉着池青留下的那经小费,脑袋搁在吧台上,斜看着那把在小灯下静静竖着的吉他,默默在心中发誓,一定要让那些嘲笑她的人刮目相看。
晚上九点过后,作为一个周六的夜,店里人流理所当然地多了起来,许之跑前跑后地瞎帮着忙,以至于看到池青后,也下意识地说了句欢迎光临,然后就跑开去招待了。
等她回过神来时,池青已然自己找了位置坐下。
这样算起来,好像没有哪天是没有池青存在的,许之把池青点的酒放在桌子上,手里拿着端盘,往四周看了看,今天带老刘了吗?
“没有。”
“池总说了,喝酒不开车。”
“到时候我叫老刘过来。”
“你这样对老刘不公平。”
许之是打从心底里为老刘抱不平,完全被压榨了时间,老板让什么时候上工就什么时候上工。
说来说去,许之觉得自己和老刘是同样的命运啊……
池青还是端起杯子喝了口,考虑了一下许之的话:“那就不叫老刘。”
“那你怎么回去?”
“你怎么回去?”
“公车。”
“我也是。”
“要不你还是叫老刘吧。”
“你刚刚说不公平。”
“……。”
许之适当地闭上了嘴,不想自打耳光,反正池青爱怎样是她个人自由,她礼貌地欠了欠身:“请慢用。”
有好事的店员就凑上来了说话了:“许老板,你和那个老总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怎么?”
许之低头清算着营业额,看了一眼不时往这边转头的池青。
“通常一个女人会暗中盯着另一个女人看,往往都是不怀好意,尤其她还是你的上司。”
“嗯,她怀疑我和她老公有染。”现在人都喜欢脑补八卦,许之一乐于做些混淆视听的爆料。
“怎么可能,许老板不是那样的人,现在的有钱人就是多疑,她还给你小费,明摆着用钱羞辱你,下次我帮你拒绝。”
许之:“没事,我喜欢这种羞辱。”
店员:“……。”
许之猜到池青不会轻易离开,就懒得劝她回家,到了两点钟的时候,两人才同步出了店。
秋寒露重,许之已换回了原来的便装,将外套披在身上。
池青一共点了三杯酒,此时身上除了本身的香味,还隐约地往外漂出些酒涩清香:“你上班的时候穿的那套女仆装挺好看。”
“谢谢。”
许之看得出来,池青酒量也不错,没有醉,不过开车也算酒驾,再次问她要不要联系老刘。
池青摇了摇头,执著于那套女仆装:“以后,你上班就不要穿白衬衫了,没点特色,让人事部给你定制一套性感时尚点的女仆装。”
“……。”
你明明没有喝多啊。
许之两眼望天,已然有秋叶在空中漫天轻舞。
“你骗我。”池青突然蹦出来三个字。
许之吓了跳,脑袋里翻书似的,把她和池青间的各种对话翻了遍,难道还在计较中午上班时间的事情?
那也已经被麻辣惩罚过了……
“现在哪里有公交。”
好吧,想太多了,许之恍然发现,池青应该有些酒意上脑,说话使起了小性子。
“这么晚肯定没有公车,我帮你打车。”
“不行,我要坐公车,我喜欢坐公车。”
???
有钱人脑子多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