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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命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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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马车停下,沐涩就从马车上下来了,一脸的憔悴与焦急。
“姐姐,一路上可还安全?”沐灵上前扶着沐涩,关切的问道。
“还好,凌飒哥哥呢?”沐涩焦急的看着院内。
“相公前几日忙得厉害,昨日好像说是处理的差不多了,睡得沉了些,不知道姐姐回来的这么早,正在用早膳呢,估计片刻就好,我们先去偏厅等他,姐姐也好休息一下”沐灵转身对侍女说,“去禀告大少爷,说是姐姐来了,让他用完膳去偏厅。”
“是,少夫人。”
到了偏厅,沐涩坐下,喝着准备好的茶,但没有像往日去品味,只是囫囵吞枣般喝下。
“姐姐这些日子瘦了不少,精神也差了很多。”灵儿心疼的看着她。
“没什么,抵不上凌沭在牢里吃的苦。”沐涩摇摇头,
“涩儿,路上可还好?”凌飒踏进偏厅就开口问道,“往日都死半个月的路程,这次竟五日就回来了,赶路赶的太急了。”凌飒坐在主位上,精神也不是甚好。
“没事。”沐涩垂下眼帘。
“二弟的事是怎么回事?”凌沭问道。
“凌飒哥哥,记得我给你写过的信吗,从凌沭下狱那日起,他就不是你纳兰府的二公子,是反清人士池訾炀的儿子。”沐涩抬起头,表情凝重的看着凌飒。
“这,我记得了。”凌飒点点头,“可凌沭为何会突然被牵涉其中呢?”
“这些年,凌沭虽一直为百姓谋福祉,但也知晓水至清则无鱼,所以也不会说要做什么清官,独独表面上不是,这些年虽然也收了下钱财,但都是用在灾民的事情上,说贪是贪,说不贪倒也不贪。也因此,凌沭在官场上倒也人缘颇好。”
“那怎么还会这样,不是说小叔是被举报的吗?”灵儿问道。
“这几年,皇上极为关注边疆之事,战事也屡屡获胜,朝中武将的势力大大提升,文臣,哼,”沐涩嘲讽的摇摇头,“为了争官位,只能比往日更兴文字狱,所以,今年开春湖北才会有那么多人被株连九族,池訾炀就是其中一个。本来没人知道凌沭是他的儿子,却被那些迂腐的言官不知从哪儿找出证据,说是凌沭是罪民之子,虽然说是现在是纳兰家的人,但归根究底还是他池訾炀的儿子,本来连扯着要算上纳兰府的人,凌沭用往日功绩请求圣上,才求得陛下恩准不再降罪纳兰府。”
“怎么会这样!”凌飒喃喃自语的说,“这件事没有多少人知道,知道的都是人大多已经去世了,怎么会走漏了消息呢?”
“不管是怎么知道的,现在要怎么救出小叔,这才是当务之急。”灵儿看着凌飒。
灵儿的话音刚落,沐涩就突然跪在了地上,“姐姐,你这是怎么了?”灵儿连忙去扶沐涩,却被沐涩阻止。
“灵儿,凌飒哥哥,这件事我想了几日,现在圣上正在讨伐准葛而,朝中财力不足以补充军饷,所以……”
“需要多少?”
“五百万两黄金”沐涩缓缓的说出这个数字,“这个数是最稳当的数目,多半还是有把握的。只是,这个数就算是整个沐家的家底,也只有三百万两,如果剩下的事从纳兰府拿,估计会元气大伤。本来这沐府的生意是给了灵儿,如今……”
“姐姐说的什么话,这钱都是姐姐当年兢兢业业挣得,本就不该全部给我一个人,更何况就算拿走了这五百万两,还可以挣不是。小叔的性命怎是这钱可以比的?姐姐万不可再这样了。”灵儿扶沐涩起来坐下。
“涩儿来前几日。我就已经盘点了账房,当初你将生意给了灵儿,钱给了岳母,所以沐家以前你挣得那些,是不能动了,这几年沐府家业的收入也都是记在我府上,再加上府中原来的积存,五百万两虽不是小数目,但我还能拿出来的,这些都不是事,重要的事,这笔钱要怎么交给圣上,并能为凌沭求情。”
“这个,单存已经安排好了,当初宰相千金与世子成亲,是凌沭牵的红线,世子也是凌沭的至交好友,在圣上面前也能说得上话,这钱可以由他代为呈上。”
“这样甚好。”
“只是还有一事要麻凌飒烦哥哥,还得凌飒哥哥亲自去京城周旋,这件事涩儿是不能出面,还得凌飒哥哥以多年兄弟的身份进京求助世子才是。”
“这个自然。那今日你先休息一下,我且准备好,明日上午出发。”
“辛苦凌飒哥哥了。”
当日下午,沐涩与灵儿回了趟沐府,向二娘请了安,也去娘亲爹爹的坟前叩拜。翌日启程回京的时候,沐涩执着灵儿的手,“灵儿,这次无论能不能救出凌沭,我都可能不再回来了,以后,还得请你去我娘坟前替我尽孝,这辈子种种原由,我们没有做够姐妹,希望下辈子,我们还能成为姐妹,到时,我们定要好好相处才是。”
“能有姐姐庇护,灵儿前半生衣食无缺,才能遇见良人,有姐如此,灵儿盼来生再续。此番回京,姐姐定要保重万千。”
快速赶回京城,沐涩只得回到府邸,当初湖北一案一出,得知池訾炀被捕,凌沭让人堵上了两个府邸相同的那道门,移植树木遮挡,看不出半点痕迹。尚书府已封,所有下人都被遣散,未被株连。单存为凌沭之事,提前打点,只等凌飒来京周旋。
沐涩一直在府中,凌飒也不好住在沐涩家中,不知凌飒是怎么安排的,也怕事事询问认凌飒更加烦恼,倒是她不问,凌飒每日都让单存送来书信,知晓事情进展。
凌飒与世子部署几日,商量如何劝说圣上,恰是这几日准格尔军情告急,世子抓住时机,向陛下提出纳兰府的大公子为救这无血缘关系的弟弟愿向朝廷捐款黄金五百万两,陛下沉吟半晌,点头答应。但不能明着放了他,会找个死囚代替他行刑,从此以后,凌沭必须隐姓埋名,勿让人知晓其身份。
凌沭再出现在沐涩面前,是纳兰凌沭行刑的三天后,重新出现的凌沭消瘦了许多,却也没有精神萎靡。
“你平安回来就好,以前的事就当不记得了,以后山水楼台,与涩儿白头到老,也是美事一桩。”凌飒看着凌沭说道,对着这唯一的弟弟,打小就是心疼宠爱,这次经历的牢狱之灾,更是心疼,泯城是回不去了,那里认识他的人太多,怕是隐瞒不住,兄弟此次一别,他日相见,不知是何日了,想到此,不免叹息。
“大哥不必如此,虽然我不能回泯城,但你和嫂子可以去看我们,这也是一样,前几年我就已经在扬州建了一处宅子,大哥可以去那儿找我们。”凌沭笑着拍了拍凌飒的肩膀。
“这些你都安排好了?”凌飒问。
“恩,四年前就准备了,当年去江浙赈灾,路过扬州地界,看到一处风景不错,便买下,这几年单存帮我打点建宅子的事,我倒是好没有见过呢。本来想着来年辞去这尚书之职,没想到出了这案子,倒也出我意料之外,原以为纳兰这个姓,或是朝中党羽帮派之争会置我于死地,全然没想到,最后是因为我亲生父亲的缘故。”苦笑着摇摇头,凌沭拍了下栏杆。
“别人是怎么知道你是池訾炀的儿子的,知道这件事的大多已不在世上,活着的都不会说。怎么还会被人知晓?”凌飒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大哥记得旁的人,却忘了这主要的人。”
“你是说……池訾炀?”凌飒皱着眉,不敢置信。
“恩,当日被捕入京审问,因此案圣上极为在意,大理寺严查,他一早知道我在京城当官,但因当年为了一千两卖了我,他自己之后也风生水起,在湖北也是名望之人,不想被人非议,才从未提过我们之间的关系,被捕入京之后,被大理寺严查之下,百词莫辩,想着抬出我的名号望能脱罪,岂料正中他人下怀,这几年,本来是去各地审查,慢慢将重心转到京城,甚少外出,多半处理的都是朝廷用度,钱财来往,多少是要更得罪人些。加上这几年皇子相争激烈,这件案子是能闹多大就闹多大,都私心想着能让皇上看到自己的本事。”
“原来是这样,虽然是无妄之灾,但也未必不是好事,这十几年,你在朝中能安然无事,已是不易,这次幸好趁着准葛儿之事才能用钱财就将你救出,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次,为了我的事,府中定是元气大伤,往后哥哥经营,又的更加劳累些,凌沭万般愧疚。”
“这是什么话,你是我弟弟,为救你,即便是整个家业都给出去,都不算什么,当年能有你来到府中代替我二弟,这些年我也将你当做我亲生弟弟,你又为纳兰家建功立业,造福百姓,更是骄傲。”
“能遇哥哥,也是凌沭此生之幸。”
“我明日就启程回泯城,你和涩儿怎么打算?”
“涩儿正在收拾东西,估摸着明日和哥哥一道出发。”
“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我兄弟,他日再聚。”
“一定。”
扬州城的郊外空气新鲜,鸟语花香,人烟稀少。当初凌沭看中的空地现在建上了一所府宅。府宅里亭台楼榭,风景正好。后院种满了竹子,前院都是花草。
前院花园里,凌沭正束衣蹲在地下将幼苗栽到土里,末了浇上水,便大功告成了。沐涩站在亭子里,看见他好了,连忙迎了上去。
“我说我自己来就好了,不用你帮忙,你偏不。”沐涩埋怨道,但将凌沭的手拉到桌子上的盆里,仔细的为他洗着手,洗好之后用汗巾将水擦干净。
“以前我不在家,但现在在家了,那还能让你亲自动手。”凌沭握着沐涩的手如是说。
“亏得单存将我以前中的花都移了过来,倒是辛苦他了。”单存和缇宁自是和他们一起来的扬州,只是并没有住在一起,只是请了几个本分的下人,他二人逐了出去,过自己的日子。后来他们两个在扬州城里开了酒楼,听说生意不错,沐涩和凌沭倒是没有去过。
来了扬州已有一年,期间凌飒和沐灵曾来看过,他们在的时候,沐涩和凌沭拜了天地,沐涩终于穿上了那件嫁衣。平日里的府里开支也都是靠凌沭在城里开的书斋和花坊维系的,他们二人倒是很少顾点,只是请了人看着,单存偶尔打点着就是。
“想来我俩做了甩手掌柜,倒是辛苦了缇宁和单存了。”沐涩将凌沭腰间的束带解开,放下衣袂。
“能者自是要多劳的。”凌沭一脸的理所当然。
“有你这样的主子真真的是不幸。”沐涩笑着说,“你知道前几日灵儿写信给我说什么了吗?”
“请夫人告解。”凌沭微微作揖。
“怪模怪样的,”沐涩轻拍了他一下,“她说,你的几个侄子侄女倒是为难了,说是以后不能喊你叔叔,要唤你什么才好,倒是凌飒哥哥机智,说要唤你姨夫,你看这可好。”
“甚好,这个称呼为夫很是高兴。”凌沭轻拍了她的手,“等下次几个小家伙再来的时候,我定要好好奖励他们。”凌沭大笑道。
“不害臊。”沐涩瞅了他一眼,不看他。
“你我夫妻,这不天经地义,害什么臊?”凌沭搂过沐涩的腰,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前几日,你去城里了,我有些不舒服,就请了大夫。”沐涩缓缓的说,倒是急着了凌沭,“这是怎么了,怎的就不舒服了,大夫怎么说,没事吧?”
“没什么事。”沐涩低着头,小声回答到。
“没什么事,你这个样子是作甚,涩儿,你万不可骗我,有什么事要说与我知道,这样才能共同解决才是。”凌沭抬起沐涩的脸,认真的看着他。
“真没什么事儿,就是……大夫说我有了。”沐涩撇开头小声的说。
半晌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便抬头看了看凌沭,只见他呆立在那儿,推了推他“你这是怎么了,不高兴?”
“啊?不,不,不,怎么会不高兴呢,我是太高兴了!”说完将沐涩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