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叶草的幸福》耀青

3、（三）

　　也许是因为即将进入高三的关系，暑假里，阿杰经常来我家，和我哥一起学习，一起打打球，而我，也抓紧这最后的机会，和小佑把附近的冰店吃遍，比较哪家好吃，也顺便在冰铺中，一边吹着空调输出的凉风，一边讨论学习，因为感觉到，或许以后再也不能这样经常一起了吧，高考是个分水岭，高考之前，谁也不知道各自未来会走的路，或许仍然在一起，或许会出现在不同的城市里，互忙前程，各奔东西。想像这样，简单而又单纯的在一起，哪怕只有这最后的短短时间。
　　我们真正进入了高三阶段，认识阿杰也已经几个月了，现在的他依然会经常出现在我家里，就像暑期的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小区的球场上，他们打球的身影更少了。我呢，也卸下了在学校的职务，全心备战高考，即使像小佑这样坚持希望留在校新闻站的，也必须在下学期来临之前做好卸任地准备。于是乎，残酷的认识到，高三真的来了，高考真的不远了。

　　又是一整天残酷的学习复习之后，我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回家中。
　　“啊，阿杰在啊。”
　　“是啊，来给你哥复习。”
　　“臭小子，要你别说的！”哎，虽然不服气，但老哥也只好不和他计较，谁让这练习还得靠他的帮忙呢！
　　阿杰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是啊，淡淡的，好像自从我认识他起，他就是一直保持着这淡淡的样子，淡淡的笑，淡淡的发火，淡淡的发呆••••••就连和老哥闹起来，也总是淡淡的，不会激动的沉浸进去，仿佛做什么都是处若泰然般，就像他给人的第一感觉——斯文，内敛，可是，老哥曾给我看的相片中，他也曾真实，发自深处的喜悦过，也曾充满动劲的去干过一些事，否则，他也不会成为体育部长。冷静故为重要，但一个做任何事都不会产生激情的人，是成为不了一个好的领导者的，也不会拥有和下属的向心力。
　　再看他时，他又在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却记得这绝对不会是今天的第一次••••••每个人都有着各自心中的秘密，我也不例外，这样子，出神的看着天空，出神的忧郁表情，那份秘密估计是很沉重吧，放不下，却又无法提起，只能让这份沉重压抑自己，却不知也会悄悄影响别人。看到这样的表情，纵使很忙也希望能帮上忙，哪怕不是朋友，而是陌生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不想打破这份平静，哪怕是暴风夜来临前的最后安宁。

　　高三还在继续，紧张依然是现在唯一的形容词，就算寒假将至，我们依然没有过年的气氛，只有抓紧备战下一次的元月调考。这次的成绩会当作是期末成绩，也就是说学校将不组织期末考试，考完这场，将直接进入寒假复习。就算不这么做，我们也依然不会对这场考试掉以轻心，毕竟，这也是我们向各大高校展示自己的时刻。可是——
　　“各位同学们注意啦，这里宣布一个好消息，学校将同意高三学生参加今年的元旦庆祝会，元旦那天将会有特别来宾到高三各班一起庆祝，那天大家就好好休息吧！现在，继续早自习！”
　　“嗯？奇怪啊，什么人这么大魅力？”
　　“是啊，竟然打破学校高三不参加元旦庆祝的惯例!”
　　“你猜回是谁呢？”小佑趁着教室里个唧唧声遍起的绝好时刻向我发问。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学校没告诉你吗？”很给面子的送了个大大白眼给她，连校新闻站的站长都不知道的事，我又怎么会知道。
　　“学校要是告诉我了，我还会问你啊~~”
　　“都安静下来，高兴下就够了，要兴奋也都等到元旦那天在说！”老板都发话了，谁敢不静下来啊，不过真都等到那天，让我们完全兴奋，你不怕我们一个不小心，太激动了，把这教室给拆了啊。毕竟，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啊，这可是大革命家鲁迅给我们的至理名言！

　　元旦来的还真快啊，看看，看看，这闹哄哄的场景，我没说错吧！不，我说错了一点，那就是我们没把教室给拆了，我们还是很有理智的，知道在这个冬天，我们还要靠这个教室来维持我们生存所必需的温暖，否则，不等下学期的到来，我们将要全军覆没在寒假复习上，就更别提连高考的战场都还没赴，就一命呜呼了，那这么久的辛苦不就都白费了吗？所以，我们很理智，很理智的，没有将教室给拆了，只是很理智的，很理智的弄坏了几副桌椅。
　　“好了，各位静一静，静一静！接下来我们邀请于芸靓来和我们一起庆祝！掌声！”说完，老师将门外站着的人请了进来，这是——
　　“大家好，很高兴在我回来过年的时候，校长能同意我和大家一起庆祝元旦，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也和大家一样在紧张的备考，在元月调考之后，我获取了留学的机会••••••”这是——
　　“啊，是靓学姐耶~~我们学校的天才！”
　　“天啊，真不愧是我们学校的骄傲！我的偶像啊！”
　　“你还好吧，见到你一心憧憬的学姐怎么呆成这样？”
　　“恩——我——她——”
　　“什么你呀我的？还你我他列！”
　　“学姐坐这啊••••••”
　　“学姐坐这啊••••••”
　　“耶？学姐走向李慧那儿坐下了！”
　　“好了，我们继续庆祝会吧！”老师看看学姐，高兴地说。
　　“小慧，小佑，还好吗？”
　　“还好，学姐回来了啊~~”大概是第一次和学姐打招呼吧，小佑的表情有点尴尬。
　　“嗯~还好，学姐呢？我哥知道你回来了吗？”
　　“应该还没吧，我是突然决定回来的，打算待会去你家给他个惊喜。”
　　“这样啊，打算留多久呢？”
　　“还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反正，得在下学期开学前回去。小慧呢？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是知道你们的苦的，嘻嘻！”
　　“这样啊，你还真好，已经摆脱这种痛苦的人就是舒服啊！”
　　“什么话！我也是这样过来的啊！”
　　“你也会说是已经过去了啊••••••”这种感觉真好，每次看到完美得恍若天人的学姐，总是莫名的有股窒息的压迫感，可是，学姐总能用言语把我从那种窒息中解救出来，将我们的差距缩短，再缩短••••••

　　“李辉，我回来了，看看我带谁来了~~”本来小佑今天要来的，结果——
　　“小妹，要我说几次你才该啊，都说要你叫我哥了，又直接叫我的名••••••”老哥不满的跑出来开门，“芸靓？好久不见！”怎么好像有个黑影一闪而过？难道是太冷，让我眼花？
　　“是啊，好久不见。”
　　“我说你们啊，都站门口不冷啊，快进去快进去！”他们还真怪，从高考后，学姐就忙着出国的事，一直没有见面，算来也有半年了，虽然不必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来个世纪末大拥抱，但是也不应该是这个样的啊。摇摇头，把空间留给他们吧，说来，有像学姐这样的未来大嫂，可是我以后的骄傲资本呢！等等，这不是承认李辉那坏小子是我哥了吗？坚决不要，不就是比我早来到这个世界几分钟吗，凭什么然我叫他哥哥？我同学里还有比我大半岁的，我都直接叫名字呢！而且，然我叫和我同年的人“哥哥”~~我不要！那他岂不是更得意了？等等，我都在瞎想些什么啊，还是快点回房复习吧！
　　那是什么？怎么在老哥的阳台有个黑影！莫非——
　　“咦？阿杰，你也来了啊？怎么不出去？”
　　“••••••”
　　“告诉你哦，靓学姐回来了，嘻嘻，好高兴啊！”
　　“••••••”
　　“对了，你还不知道学姐吧？她是••••••”
　　“••••••”
　　还是不理我，怎么感觉这场景很熟悉？就像我们第一次遇见时那样，只有一个人在说话，不同的是，这次说话的人换成了我。哎，不管了，快考试了，哪还有这些闲工夫想这些啊。转头间，仿佛看到阿杰的眼迅速的往客厅看了一眼，然后又瞥了过去。
　　“小慧，我走罗~~”
　　“咦，这么快就回去吗？不留下来吃饭？李辉！你什么得罪学姐了！”
　　“不是他，我刚回来，而且是我回来过的第一个节，怎么也得回去和爸妈一起吃晚饭，下次再来找你。”
　　“这样啊~~”
　　“小妹，你就别胡闹了，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臭李辉，你没资格说这句话！”
　　“再见。”学姐无奈的看着我们，笑了笑，说。
　　“哦，学姐再来玩啊！还不去送学姐！”我推着老哥。
　　“芸靓，等等，我送你——”
　　把老哥赶走了，再回头，“阿杰？你——”
　　“我也回去了，今天是元旦啊。”
　　“耶？”阿杰已经走远。书包里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像相片的一个小角的东西，上面，有学姐的灿烂的笑容，曾经在老哥的房间看过那张照片——
　　“咦？学姐的照片？怎么掉地上了？李——”
　　“哦，可能是刚刚阿辉拿给我看的时候不小心掉了，给我吧，我把它收好~~”
　　“喏，小心点，他可宝贝有关学姐的东西了，弄掉了可会——耶？你原来怕李辉啊，
　　脸都白了哦~~”
　　“嗯，是啊，我可怕他了，别对他说啊。”阿杰好像平静下来了，对我眨了下眼，然
　　后继续给老哥出题——
　　那张相片不是放回老哥那了吗？难道没有？可是老哥会没发现相片不见了？难道是送给他了？可是——
　　“小妹？怎么站门口？”
　　“嗯？嗯！”“对了，你是很宝贝学姐的东西吗，么舍得把她的照片送人？”
　　“嗯？知道我宝贝，我怎么会送人呢？你说什么啊？”
　　“嗯？没，没说什么，快去弄饭，爸妈快回了！”
　　“你不会弄啊——”
　　难道说——不会吧？哎，今天都怪怪的~~

　　转眼，寒假快束了，学姐要回澳大利亚继续她的学业了，而我们也要准备迎接接下来更紧张的高三学习。借着最后的机会，我们——我，老哥，小佑，还有学姐的父母，一起去机场送行。
　　“我走罗，小慧，小佑，你们要抓紧啊，争取大获成功！”
　　“嗯，我会的”我和小佑保证着。
　　“最好考过来和我一起！”学姐眨眨眼。
　　“这个——”
　　“呵呵，辉，你也是啊！加油。”
　　“嗯，你也是。”
　　••••••
　　“再见啦，学姐——”
　　“再见——”

　　送走了学姐，我们转身回走，咦？那是——
　　“李辉，你们先走！我等下自己回去。”
　　“诶！你去哪？”
　　“我们还要一起复习啊？”
　　顾不得父母，小佑的询问，我飞奔向那个久久伫立在后机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