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有翁来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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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突然就现出原形来的巨大白色飞鸟，正是他们谈论半晌的来去翁。
池浅本以为莺梧说这厮体型大是与其他鸟儿相较而言，如今当真与对方面对面，才知那乍看过去遮天蔽日的身影，可着实是无愧于巨大二字的。
而且什么来去翁，他下意识以为是猫头鹰那种鸟儿的形象，万万没想到这么一瞧，那映衬霞光的洁白羽衣，蓬松条理的尾毛，优雅纤长的利落曲线，还有高贵雍容的眼神长相……分明更像是古老神话中的凤凰，加滤镜版本的。
啊，这个滤镜，大概可以理解为从那双美丽眼眸中透漏出的意味，并不当真高贵不可侵犯，反而满是‘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这种小二逼一般的气质，类似这样的感觉吧。
来去翁高扬的细长脖颈慢慢向下弯曲，以一种异常优美的姿态俯身与池浅视线平齐，灿金眼瞳定定凝视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它头顶像孔雀一样竖立起来的三根翎羽在风中轻轻摇曳，雪白顶端带点赤红，既雅致又妖娆，与那双眼睛相得益彰。哪怕对方赤果果打量的眼神并不客气，池浅也不怎么生气。
美人总是有点特权的，美鸟也不例外，池浅静静与之对视，不知不觉间竟将手伸进了笼子里，与来去翁尖利的喙近在咫尺。
苏岚及时从这震撼一幕中反应过来，探手去抓池浅的手臂，“莫要与它近距离接触，小心被啄伤。”
“没关系，你看，”池浅细声细气地说，仅仅将食指尖慢慢点过去，“虽然看起来脾气好像挺大的，但是它表现出来的气息很友善，没有攻击性。”
伸到一半的指尖在将将触及鸟喙之前停止不动，池浅到底没有直接试探对方愿不愿意被人类触碰，而是反过来将选择权交付出去，看这鸟儿是否对自己有兴趣。
来去翁移动视线，把眼珠对成斗鸡眼，与池浅的食指僵持，都表现这么明显了，这个人类怎么不再主动点？它这么矜持的鸟，怎么可能主动去触碰人类，哼。
这么想着，巨大的羽翼轻轻扇动两下，那鸟儿看上去像是在思考，不知想到了什么。它看着池浅纠结不已，努力呼吸对方身上奇异的纯澈气息，实在不愿就此放人离开。
须臾之后，白鸟舒展颈项，状似无意间稍微挪动了一下头颅，将自己坚硬的嫩黄喙尖彻底与池浅顶在一起，眯着眼睛贪婪的猛吸一大口气。
感受到手背上传来微风拂动之感，池浅满脸懵逼，不知为何，总觉得这鸟儿像在……吸|毒。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难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吸引对方的味道？或者所谓驭兽天赋就是这样一种体现，可以引得灵兽亲近？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池浅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慢慢将整只手掌贴合上去，直到覆盖住来去翁柔软雪白的额顶，顺着绒羽揉弄抚摸片刻。
手感一级棒，仿佛在做手部按摩，一人一鸟均享受般叹息一声，来去翁彻底把脑袋凑了过来，喙尖戳出笼子，在池浅衣衫上蹭了蹭。
后方的苏岚与莺梧齐齐露出惊诧之色，面面相觑。
苏岚猛然发现这是一个上好的机会，趁着一人一鸟神情安详之际，主动提道：“如渊家底很充足，小池儿你要不要试着契约它？如渊肯定很愿意给自己的徒儿买礼物。”
池浅表情一顿，他当然知道唐冽愿意给自己买礼物，塔灯和镰刀都还在须弥戒中放着呢，不过——
“灵兽价值不菲，算了吧，我……”
“啾——！”来去翁突然低鸣一声，从容享受的目光中露出些许惶惑，它听懂了池浅的话。
莺梧见状，赶忙道：“不然我先问问我们老大？这只来去翁头一次表现出与别人契约的意愿，也许可以给您些优惠。”
头一次听见这里有优惠这种接地气儿的说法，池浅干笑一声：“八分灵性的灵兽，再怎么打折对我来说也是天价，如果能以物换物就最好了，直接买真的不用……麻烦莺梧姐姐帮忙问问，以物换物的话，我需要付出什么。”
“好嘞，小道长在这里稍等一会儿。”莺梧特别积极，看着来去翁欣赏片刻，嗒嗒嗒跑走了。
苏岚缓缓往前走了几步，看着秒丢高冷鸟设在池浅身上猛蹭的来去翁，目光略显复杂。即使唐如渊的徒弟有驭兽师天赋，也不代表着灵兽会主动上前亲近，如今这种情况只能用池浅合了对方的眼缘来解释。
这是别人羡慕不来的运气，灵性越开化，灵兽契约的条件越苛刻，其中大半运气要用在那虚无缥缈的缘分上面，换而言之，首先需要灵兽跟你看对眼儿。
第一次来到兽园就能被选中，且来去翁还有着极为特殊的隐蔽能力，若非苏岚本身道心坚定，性情也直爽，这会儿非得好生嫉妒一番不可。
羡慕不来啊，她眼馋的看着白鸟与池浅互动，心下感叹道。
负责人很快被莺梧带了来，目光热切，迅速锁定还在抚摸来去翁的池浅，又用火热的眼神去看来去翁本身，赞叹道：“小道友天资卓绝，竟能得到它青眼看待，在下已有许久没见过来去翁的身姿了。”
池浅躬身拘礼，腼腆道：“只是有缘而已，劳驾真人跑这一趟。”
“不麻烦，不麻烦。”负责人摆了摆手，捋着胡须沉吟道：“我听莺梧说来去翁终于有了心仪的主人，本想着马上与小道友交易，将它交付与你，不过后来又听说，小道友在资金方面有些不足，想要以物易物，可是如此？”
“确实如此，我、在下没什么家底，出门在外全靠师尊，然而交易灵兽这种消耗庞大的资源，实在破费非常……若是仅仅因为自己想要便去索求师尊的钱财，未免太过厚颜。在下方才路过交易处，瞥见交易牌上写着以物易物的字样，虽然不知详尽，只是猜测或许可以这样做，这才有此一问。”
负责人哈哈一笑，道：“是可以如此没错，只要客人能够付出与灵石同等价值的物品，我们这里并不在意交易方式，既然小道友提出来，我便为您折算。”
“有劳了，多谢。”池浅浅施一礼，纵是十一二岁外表，也足以显出未来温雅之姿。
却见负责人眼珠滴溜溜一转，又瞅了瞅还在隔着笼门往池浅身上挨蹭的来去翁，突然说道：“其实，在下刚刚听行走医师说起一件事，方才紫徽宗方小公子请人去看他契约灵兽的伤病，当时小道友也在场，可有此事？”
池浅闻言愣了一下，顺势道：“确有此事，在下也才与方公子告别。”
“果然如此，”负责人笑眯眯地说：“那么，在我们行走医师确诊之前就已经判断出那只灵兽病况的少年，正是小道友您没错了吧？”
“……”池浅不知对方打什么机锋，慎重点了点头。
苏岚站在后面蹙起眉心，已然感觉不爽，她大概猜到负责人想要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只听得负责人紧接着说道：“据方小公子说，他见您只需触碰那灵兽片刻，马上便判断出颇为具体的情状，而做出这种判断往往需要普通医师探查许久才可定论——关于这方面，不知小道友您是否有什么诀窍？方不方便透漏？”
“呃……”
“或者不便详说也可，也许是您的看家本领，不能外传。在下只是想问得更加详细，譬如您是否可以对更加高级的灵兽做出诊治结论，其中包不包括妖兽，等等。”
“我……”
“当然，如果您连这部分都不愿说，我们也不会强求，”负责人一口气说到重点，眼中泛出热切，“其实，如果您确实有如此方便的能力，倒是我们有件事情要拜托您，事成之后也必有报偿，不知您意下如何？”
池浅：“……”你倒是直说帮啥啊，说了半天重点呢？
他迟疑道：“不如您先详细说说，想要我做什么事？”
“是这样的，”负责人也发现自己有些失态，抢了客人的话头，赶忙恢复正常业务水平，彬彬有礼道：“您现在所处的这片区域，只是我们灵熙阁冰山一角，是开放给客人挑选缘分的中低阶灵兽聚集区。另外在二道楼中设有专为高阶灵兽安置的区域，以及伤病灵兽的养护区。”
“我想请您帮的忙，正是到养护区中走一趟，因为驭兽师其实并不具备与灵兽直接沟通的能力，有些灵兽患了伤病，他们能看出来有所不妥，却无法确诊到底为何，该如何治疗，甚至因为病痛灵兽暴躁的情绪，根本无法近身，这种情况多发生在高阶灵兽身上。”
“养护区中目前正关着不少患有奇怪疾病的灵兽，其中有几只已经自我封闭许久，眼看着越发衰弱下去……我们已经发出征召令，寻找高级医师，可惜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什么结果，如果小道友您真能在这方面有所帮助，主人一定不会介意，将与您有缘的这一只来去翁送出作为报偿。”
池浅眼睛一亮，心说原来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本来驭兽师就人手稀缺，一个地方的驭兽宗门需要依附大宗才得以生存，而在这部分驭兽师中，懂得医理知识，能够为无法沟通的灵兽看病的人必然更少。毕竟大环境下只要有条件，修者在日常生活中肯定首选修炼来打发时间，谁有空去研究医学呢。
不论前生今世，医学这种高深知识，池浅自己当然也是不懂的，不过他刚刚发现自己与灵兽有亲和性，在触碰小白时，也确实感受到了对方身体的情况，也许……是因为那本硬皮书的关系？
为什么唐冽会认为卡牌们是灵兽，不就是因为两者之间波动相似，仿佛都能沟通天地清气么。他身为魔法书的持有者，已经契约了数张卡牌归为己用，大概在不知不觉间，也同样沾染了灵兽喜爱的气味。
这是目前为止池浅能够想到最为合理的猜测，毕竟单就他个人而言，似乎与常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拥有硬皮书这个金手指罢了。
“我愿意一试，姑且。”他微笑着开口道：“但我不敢保证一定能为您效劳，毕竟，在下还小。”
先用年龄来做挡箭牌吧，万一没有那么管用，总不能让对方以为自己在诓人，得罪了人家就不好了。
负责人自然没有意见，反过来替池浅开脱道：“小道友且放心，您拥有这一手本事对我们来说已是意外之喜，现下拜托您去接触的灵兽却是凶性较大的品种，只请您尽力而为便是了。”
池浅点了点头，这才看向苏岚，冲她粲然一笑，“素酒姐姐，你能陪我一起去吗？我一个人有些不安。”后盾是必须找好的，谁知道兽园说话算不算话。
苏岚拍了拍他的额发，理所当然道：“我带你来，自然也要带你回去，走吧。”
负责人干笑一声，在苏岚略显不满的目光中顶着压力山大往外走去，指引道：“小道友且往这边来，穿过这片区域也有路去。”
池浅点点头，回身冲来去翁摆摆手，“等着我哟，如果生意谈成了，我来接你走好不好？”
“啾——”
白鸟矜持的扬扬颈项，小眼神儿巴巴看着他，嫩黄鸟喙吧唧了一下。
池浅嘿嘿一笑，跟在负责人后面离开了这片园区。
苏岚瞅了瞅前面浑身直冒冷汗的负责人，对池浅淡言道：“都是方明正嘴碎，回去宗里后，我必将方才之事报给长老，请他好生管教徒儿。这里我会为你撑腰的，小池儿且安心，不必多虑。”
听着苏岚半点没有压低音量，不知到底是说给谁听的安慰之语，池浅汗颜道：“多谢素酒姐姐，如果能够帮到忙，我自己也是高兴的，方公子也没什么恶意……”所以还是赶快让长老把他关紧闭吧，真的嘴碎。
苏岚与他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弧圆眼眸弯弯，尽显调皮。
负责人欲哭无泪的抹了抹额头，心里郁闷不已，方小公子要真被告了状，最倒霉的人可就要变成自己了。但是难得遇到这么一位疑似高级医师的人，主事非要催着他来，如果能治好那些灵兽，也算是大功一件吧……
希望到时候别把他招出去TVT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15章 有翁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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