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忠义难两全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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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为什姆桑帝国的殖民地十一区之前，这是一个名为沙虹的地方，这里的居民在地底和洞穴里生活，身材矮小，黑发黑肤，据说是民风粗犷热情。
在什姆桑对此地发动侵略时，带领军队的将军并不是宣子龙，当时的帝国正双线作战，宣子龙被分配到条件艰苦的极地，这显而易见就是排挤，宣子龙二话不说走马上任，倒是法哈德狠狠记下这笔账，事后好好地回报了一把……
被派遣来攻占沙虹的是另一位老资格的帝国将军，他被认为最擅长处理“地底老鼠”，而他对待沙虹的方式简单粗暴，那就是按照惯例，直接往地底投放剧毒气体和放射性药物。
什姆桑人讨厌地底的心理非常普遍，可以说是某种民族天性，如此残忍的赶尽杀绝反倒会得到民众叫好。
而惯例之所以能够成为惯例，就是因为它效果拔群，什姆桑人投毒的时候是毫不手软，这导致了极其恐怖的后果，死于屠杀的人群难以计数，就算有侥幸存活的人，也会寿命大减、终身疾病，即便在如今十一区的奴隶里，新生儿的畸形率仍然高得惊人。
当然，强盗出身、强盗逻辑的什姆桑人是毫无负罪感的，恰恰相反，他们还将此作为□□的铁证——
“你看，这些老鼠一样的东西，不配做我们的同类。”
如今的十一区总督伊萨姆就是这么个东西，即便在什姆桑高层中，他也是最偏激的种族主义者之一，奉行“只有什姆桑人才有资格站在阳光下”。
伊萨姆在少年时甚至还信奉过就灭种理论，参军后干过不少残忍的事，直到青中年才平和了一些——他与自己的契约者结婚了，受到妻子的影响，收敛了许多。
只不过这位总督的本质从没有改变过，十一区的奴隶是所有什姆桑奴隶中生活的最悲惨的。
缪宣带领军队到达十一区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总督伊萨姆匆忙赶到，亲自来迎接支援的上将。
伊萨姆是典型的什姆桑人，身材高大，蜜色皮肤，眼眸深绿偏青，只是此刻的他看起来状态糟糕，浑身上下都是无法掩饰的疲惫和焦躁，他对着缪宣先点了点自己的眉心，随后才行了军礼。
“上将阁下，您终于来了。”
这还是伊萨姆头一回对同僚低头，在名义上，伊萨姆和宣子龙的地位等同，他是没必要这么谦卑的，可见这位傲慢专横的总督实在是别无他法，只能求助他人。
十一区的奴隶不知在什么时候重新探索了地底，找到了可以使用的区域，于是掀起叛乱，且有备而来，明确针对两位蜀族治愈者，带着人质藏在深深的地底——
说来讽刺，妨碍人质救援的最大障碍竟然不是错综复杂的地下建筑，而是什姆桑人留下的剧毒和放射性物质。
众所周知，在对抗剧毒与辐射上，蜀族人的抗性高到不可思议，这也是为什么奴隶们会选择这两个人质，而伊萨姆又期望能够说动宣子龙来救援的缘故。
“我来了。”缪宣高冷地朝这个男人点点头，有些惊讶地发现他的身高竟然比宣子龙还要高上一点，“请把所有的数据传输给我的副官……穆阿威叶，接收信息。”
穆阿威叶：“是。”
缪宣的气势太足，以至于伊萨姆也跟着来了一个“是”，不仅如此，伊萨姆还非常上道：“十一区的驻军控制权也请您接收。”
“不需要，你们待在原地待命就好。”缪宣接过副官递来的资料版，一边快速翻阅一边吩咐，“我将独自完成营救。”
穆阿威叶闻言大惊，不得不打断道：“上将！请让您的亲卫跟随！”
谁也不知道十一区的地底具体到底是什么情况，更何况还要营救两名没有战斗力的累赘。
说句实话，两个治愈者加在一起的价值远比不过宣子龙一人，让上将去救人无疑是舍本逐末。
比起穆阿威叶的紧张，伊萨姆却松了口气，连紧皱的眉都展平了不少。
只可惜不论副官先生怎么着急，一意孤行的单机游戏玩家都是不会被NPC阻拦的，缪宣将资料版递回给穆阿威叶，直接下达命令：“副官，亲卫军的紧急指挥权暂时交给你，三十分钟内，我要到达距离人质地点最近的入口，再次定位人质位置时刻更新，曼苏尔总督，准备好急救以及后续措施。”
十一区总督已经默认了宣子龙的最高指挥权，低喝道：“是！”
副官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垂下眼：“……是！”
虽然缪宣把穆阿威叶标记为管家NPC，但他知道副官先生是个很严谨的人，对上司高度配合，对命令完美执行，有时候甚至还到了过度小心的地步，从来没有提出过异议——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明确地打断了长官的命令，并且在安全性上提出建议。
大概是好感度刷上及格线了吧？缪宣这么想着，也许以后可以多要几份小鱼干，然后压迫副官先生帮他喂猫。
他拍了拍副官的肩膀，在副官有些惊愕的目光里朝他笑了笑：“穆阿威叶，相信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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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菲兹醒来的时候，正是正午时分，灼热的阳光透过玻璃，直接烫在他的面孔上，让人睁不开眼睛。
一次性接受过多信息带来了了巨大的负担，即便清醒过来，他的大脑还在阵阵刺痛，这令人疯狂的鼓胀感，他大概一辈子不会忘记。
过去多久了？
格里菲兹茫然地想，最后发现只靠他自己解答不出这个问题。
他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去拉上窗帘，这才发现自己回到了宫殿里，身上还是那一身脏兮兮的睡裙，外面还裹着他披过的斗篷。
熟悉的衣着和味道顿时就让他一阵放松……
没人帮他换衣服就好，最起码这说明宣子龙现在还没有想要杀死他的意思。
站在床边的格里菲兹迅速摸了摸裙摆里的暗袋，大腿内侧和后腰，确定东西都在，然后才慢吞吞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门外打瞌睡的女佣被突然打开的大门吓了个哆嗦，她一抬头，直接看到了少年袒露出的整张脸，以及那蛇一样冰凉的眼神。
这一回，女佣是彻底被吓得清醒了。
格里菲兹：“我睡了多久？上将大人呢？”
女佣：“你、你睡了三天了，上将阁下去十一区了……”
格里菲兹下意识想要说出沙虹的名字，硬生生改成十一区：“沙……十一区？”
女佣点点头，慢慢从惊吓里回过神：“十一区爆发了叛乱，需要支援镇压，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自己去洗澡。”
还不忘小声嘀咕：“真是臭死了。”
格里菲兹没有计较，他只是慢慢垂下了双眼，低声重复着两个词：“镇压……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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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宣在安慰（刷）了一把副官（的好感度）后，效率极高地下地了。
什姆桑的十一区驻军将地道出入口封锁了起来，天空的航舰，地面的枪炮，严密的封锁保证没有仍和一只老鼠会成为漏网之鱼。
伊萨姆痛定思痛，决定在上将成功营救妻女后，立刻把地下建筑全部炸毁，让那些藏在地下的奴隶全部活埋，至于那些逃到地面上的，他要亲手把他们碎尸万段。
这一次的奴隶叛乱来得太突然，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大概是因为刚颁布的净化政令。
所谓净化令，是天上城刚下达的指令，大意为不洁的血脉应当销毁，伊萨姆根据自己的理解，认为所有畸形的奴隶都不该存在，也许有劳动力的那些可以继续使用，但新生的孽种和干不动的老货则该完全清除。
于是伊萨姆像往常一样开始了大清洗，但是他没有想到，一直麻木不仁的奴隶竟然反抗了，而且还颇有组织，以至于带走了他柔弱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早知如此，他就不该随着她们滥发好心，去发放那什么什么治疗药剂。
但说到底，还是这群奴隶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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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宣再次下了地道，但和克里特兰的地下建筑不同，沙虹的地道那是真地道。
克里特兰的地下实验区规划严谨，科技感十足，虽然已经被炸过一次，但是不难看出它原本规划，就连内壁都是整整齐齐的金属墙面，更别说升降梯等设备。
而在沙虹地区，这里的地道基本上都是民居，四通八达，毫无规律，随处都是大大小小的通道，地道周围还镶嵌着石板和碎石，宽阔的地方数十米有余，狭窄的区域又只容一人通过。
虽然光线缺失，地道周围都是整整齐齐挖出的洞穴，这些洞穴被沙虹人巧妙地布置，一眼就能看出各自的功能。
缪宣有夜视能力和精神力辅助，根本不需要灯光就能认路，他快速地掠过这些通道，凭借着如今的建筑残骸，依稀能猜测它们曾经繁荣的样子。
他还能辨认出很多公共设施，比如商店、水井、学校、公厕，还有许多族群特有的建筑，比如大大小小的祭坛。
可惜这些有着统一风格的异域建筑，如今全部都陷在死寂和破败里。
这一次，系统不需要缪宣提醒就开始录像拍照，系统的能力全部建立在缪宣的基础上，他同样能够在黑暗里记录下这一片独特建筑的原始风情。
缪宣还需要时不时搜查人类行动造成的新痕迹，系统则在全无压力地自得其乐，他一边拍摄一边吱哇乱叫：【真厉害啊！这个民族还养殖了植物和地底动物作为宠物啊……哥你看那个壁画！他们崇尚的好像是执掌大地的女神……哇……那是学校吗？好原始啊……原来没有辐射的世界地底是这个样子的……】
系统没有善恶观，他只是在见证人类的多样性，彻彻底底的观光客心态，但缪宣看到的就要多多了，他越是向下走，就越是沉默。
这一路上，尸体无处不在，骨架和腐肉共同构建出地狱般的景象，因为侵蚀，这些尸体都显露出极其可怖的死状，即便过去了这么久，也能够看出腐烂前的模样。
有的尸体上满是颜色古怪的脓包，有的尸体融化成颜色古怪的油脂，断肢碎骨浸泡在各种溶液里，因为通风口几乎都被堵住，恶臭的气息也久久不散，这里比克里特兰更加触目惊心。
可以想象，当剧毒的气体和放射性武器被源源不断地送入地下，没有任何一个普通人能够反抗命运，他们只能够四处逃跑，最后无处可逃——
幸运地活下去然后成为奴隶，倒霉地忍受剧痛惨死家中，没有第三个选择。
缪宣见过被毒雾折腾死的末世野兽，它们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在死前不断地被腐蚀皮肉，无效的挣扎只能加深它们的痛苦，一些脑部进化过的母兽，甚至会在确认走不出毒物时，咬死自己的幼崽。
末世也很残酷，人类在末日灾难之前会留下极其瘆人的尸骸，但那都是人类和环境抗争的结果，像是这种完全由人类一手主导、完全由战乱所带来的惨状，还是缪宣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
是，飞船里的文献记载和影像记录里都描绘了“战争”，但它们几乎全都在歌颂钻石年代的人类功勋，追忆那曾经的光辉岁月，哪有资料会在伤亡上大书特书*？
“咔嚓”
一声脆响，在黑暗的地底给外清晰，缪宣低头，看到了一节颜色奇异的断骨，他只是稍稍走神，就踩到了遍地都是的尸首。
这应该是个小孩子，仍然没有腐烂彻底，隐约能见到尸体骨骼的轮廓，它的怀里好像还抱着一只大老鼠——大概是宠物或者别的什么，在地底养这些东西，就像是在地面上养小猫小狗。
一直在当自己玩着大型galgame游戏的缪宣，突然间就感到了令人反胃的不适，他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是觉得……
这个没有辐射的、欣欣向荣的世界，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忠义难两全十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