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穿]刺客系统》五昂一

13、忠义难两全十二

　　缪宣：……

　　缪宣：统儿，“后院起火”不是这么用的，这个词语你哪儿看来的。

　　系统大为震撼：【怎么会呢，我资料库里有写——‘后院起火，典故，一般比喻内部闹矛盾，发生纠纷’。】

　　系统这么一说，缪宣也有了印象，他仔细地回想，发现这好像确实是他曾经看过的东西，只不过那是两百年前记载的标准解释，而不是泛用后的衍生意……

　　末世让人类的文明断层，来自不同民族的文化加杂糅交融，缪宣在自学的过程中接触的几乎都是混杂交错的知识。

　　更何况，如今的人类几乎全部汇集在地底，按照地下层的构筑，粗略地分成两大聚集区，来自天南海北的人种带着他们的传统交融在一起，许多古老小众的东西已经不可考，留下来的全部都是能适应末世环境的精神食粮。

　　就华夏文明里的修辞学这个小分支来看，绝大多数的成语词汇都完全丢失或者含义变更，如果不是缪宣飞船的资料库里储存在古字典，他也许都接触不到“后院起火”这种成语典故。

　　然而即便如此，缪宣也还是看不懂大部分古语言，他的学习时间有限，又没有可以请教的老师，对来自血脉祖先的文化印记自然生疏，比如赵云的“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他就是搞不懂什么意思。
　　毕竟人类都创造出崭新的通用语了，两百年前来自多个民族的语言因此也被交融在一起，也许在这个末日后的新家园里，已经不存在什么独立的人类古语种了。

　　也许只有通晓了古语言，才能更新维护家里的文化遗产吧……
　　缪宣有些出神地想，最起码，要达到妈妈那种程度。

　　缪宣：统儿你的资料库不错呀，能够查到这个，你的资料都是怎么来的？

　　系统：【我的资料全部来自秒哥对世界的认知呀！】

　　缪宣心底一惊，仿佛十分随意地问：哇哦，原来统儿是我的一部分吗？

　　系统羞涩道：【并不是的，虽然人家也想成为秒哥的左臂右膀，但是我并不是秒哥的一部分，我其实是秒哥的第一……】
　　系统顿了顿，又委屈巴拉：【呃，现在还不能说的，等新手任务结束后，所有基础信息就会解锁了，那个时候秒哥就都会知道了。】

　　缪宣：……我明白了。
　　“第一”？什么的第一？像系统一样的东西他还会有不止一个吗？
　　缪宣曾经执着地认为他的异能就是非同寻常的精神力，现在看来似乎真的不止如此。

　　就在在缪宣与系统扯皮的时候，他的总督大队已经走了一段不短的距离，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什姆桑人崇拜太阳，向往蓝天，他们建造了天上城与航舰，在国旗上绘制苍鹰，热爱一切浮空式的华美建筑。
　　一席这个胖子也是如此，他就在矿区内搭建了一个临时的浮空片区，这个片区当然不能和高空中的天上城相比，只能做到浮空数十米，但能做到这一点也十分难得，不难想象他投入了多少资源。

　　这座建筑物由大量的透明材质构筑，整体呈现出狭长的形状，不管走到那一块区域，都能够透过透明的墙壁看到矿区的地面。

　　一席胖子很是为自己的设计自豪，而直到此时，缪宣才知道这个跟蚯蚓似的建筑竟然真是这胖子的手笔——
　　“尊敬的总督阁下，现在在您脚下的东西正是在下的设计，您看她像不像春之女神的缎带？通过她，我们能够抵达矿区内任何一片矿山的上方，监督那些贱民，没有人能够在我的眼皮下偷懒……”

　　缪宣：……

　　缪宣面无表情听着胖子喋喋不休的吹逼，深深地觉得副官先生真是太棒了。

　　同样是汇报工作，穆阿威叶就能够做到听起来异常客观公正，实际上春秋笔法夹杂私货，同时还能在上司面前显出他的能耐和敬业。
　　反观这个胖子，虽然态度很好用语尊敬，但在汇报上却远远不及副官，不对比还好，一对比就满是差距，简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更何况，副官先生还有着极高的政治素养以及工作能力，法哈德让这种能任职首席执政官的人来给基友当管家，可以说是是非常的够意思。

　　这个所谓女神的腰带实则宛如大蚯蚓的空中建筑，对缪宣来说没有一点吸引力，更何况建造它的动机真是黄世仁听了都落泪，于是在这场报告中，缪宣没有隐瞒他的不耐烦，别说应和了，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这个胖子。

　　一席胖子在长官的低气压下只能勉强维持微笑，只能潦草地结束了他的汇报。

　　最后还是穆阿威叶挽救了僵局，他接过了胖子的汇报，开始用缪宣能够忍受的废话频率和胖子开始了攀谈，胖子的根本小弟们也得到了发挥的机会，气氛终于热闹起来，一时间竟显得宾主尽欢。

　　缪宣给了副官一个赞扬的眼神。
　　穆阿威叶似乎有些惊讶，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在缪宣转身后，扬起了一个真实的微笑。

　　一席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此时正在大谈自己的训狗经验。
　　“您看这些贱民，他们已经被训练完毕了，现在他们存在的价值就是拼命工作。”

　　“那可真是高超的技巧。”穆阿威叶不咸不淡地附和，“在下听说您还会给干得好的人奖励，这真是仁慈啊。”

　　胖子得意地笑了：“哈哈哈，这可不算什么，只不过是干得好的人有肉吃罢了，你总得奖赏好狗，它们才会拼命工作——再说了，我可不会浪费任何一点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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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察的最后一个流程是餐会，按照管理，这个环节应该是更加兴师动众的舞会，不过胖子对缪宣做过调查，知道这位钢铁一样的长官很讨厌繁文缛节，只能遗憾作罢。

　　十三区的前景一片大好，不少没资格去天上城的小贵族都选择移民到十三区来，为了提升阶级，他们愿意做出任何事情。
　　胖子敢肯定，只要宣子龙愿意参加舞会，他就能把十三区所有可爱的未婚淑女请到场……
　　没准还会有定居天上城的贵族小姐纡尊降贵地来一次呢，这真是可惜了。

　　然而，就算已经简化成餐会，这场社交也并没有和胖子想象的一样其乐融融，主位上的总督一言不发，来一道菜吃一道，八面玲珑的副官不再搭话，只坐在上将的身边端盘子递水。
　　两人面容之严肃，仿佛正在举行一场高规格的军事会议，让底下一溜人员个个大气不敢出，紧跟着顶头上司的步伐，忍着胃痛吃东西。

　　更要命的是，因为最大的顶头上司不浪费粮食，底下的人也没敢再吃一口吐一口，餐会结束后只留下空盘，让主厨空前膨胀。

　　胖子在诚惶诚恐中结束了今晚的餐会后，痛苦地揉着肚子彻夜难眠，第二天按照副官提示的时间点早起到场，结果只等到了副官。

　　副官先生的原话是：“上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

　　于是这个欢迎领导巡视的团体在没有领导的情况下上路了，一路上穆阿威叶严谨地登记着所有可供参考的东西，让胖子在依稀间怀疑自己带的是一个考察队……

　　但最可怕的还不是领导不来，而是领导完全不来。

　　胖子连着带了好几天考察队后，终于绝望地发现，宣子龙他就是不想走常规路线，一开始还会敷衍地出现在餐会上，到了后来几天则完全没影，彻底放飞自我。

　　十三区富饶并不是一句空话，这里除了矿区之外还有更珍贵的粮区，以及相当罕见的盐湖盐场，甚至还有寸土万金的林区。
　　这些片区全部都被划分在总督的巡查路线里，随着无领导的领导巡查持续开展，负责各区域的席官们只能一起担惊受怕，每天都在副官先生的扑克脸前诚惶诚恐。

　　那么缪宣跑哪里去了呢……
　　他愉快地自助游去了。

　　矿区与周边城镇都是重兵把守的区域，缪宣不想引起轰动，也就没有往这些地方跑，仗着宣子龙的身躯武力值爆照，他就专门挑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
　　比如矿山外的无垠荒漠，比如干涸废弃的古老盐湖，再比如被封锁的修复区。

　　缪宣也独自去过矿区城镇周边的贫民区，然而矿区的贫民窟里空无一人，只剩下星星零零的草屋石房，看着就是年久失修、破破烂烂的样子，实在是没什么值得欣赏的。
　　按照其他区域的惯例，这种贫民窟往往会成为奴隶的抛尸地，但十三区也许是个例外，缪宣在这里没有发现任何尸体，要么是新成立的区域没有那么多伤亡，要么就是尸体的处理还有别的去处。

　　此时的缪宣没有想太多，更没有深究的意思，他直接转身离开，去了更吸引人的修复区。

　　穆阿威叶靠谱，只要缪宣提前和他说好要去的地方，那么这一天的工作记录就会整整齐齐放在他的办公桌上，而假如日程有空闲，穆阿威叶也会主动来找缪宣。

　　不知道是不是缪宣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位管家npc似乎越来越不怕他了，有的时候连他祭出震慑都不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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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个宁静的午后。

　　穆阿威叶绕过洁白的石柱，头顶是漏光的穹顶，这里的屋舍建筑用料奢侈，人们会用巨大的原木去配合纯白的石头，以此构建高耸的屋顶，这在和平年代是非常美好的事情，只可惜随着战争来临，这些建筑物都成了集火的目标。

　　克里特兰的建筑和什姆桑的几乎就是相反的两种风格，克里特兰喜爱厚重古朴，不论是公共建筑，还是私人房屋，都建造得格外高大。

　　而作为未亡国前克里特兰标志性的建筑之一、国家法院的遗址，这里理所当然被划分为封锁区，虽然修复工作还没有展开，但可想而知它在未来会变得无比奢华媚俗。

　　克里特兰人所信仰的神明塑像早就被砸毁，一面什姆桑的国旗敷衍地盖在半截神像上，不管是曾经的辉煌业绩还是厮杀留下的鲜血尸骸，一切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穆阿威叶安静地在残垣断壁里穿行，打量着这片区域的每一寸土地。
　　他曾经是一名藏在贵族之中的间谍，为王室处理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高贵却异常尴尬的身世让他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家族，而新王的青睐又让他成为宣子龙的副官。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穆阿威叶认为自己和宣子龙是同类。

　　同为王室的武器，宣子龙是战无不胜的神枪，他则是阴影里索命的毒刃；他们又同样用伪装来遮掩自己的本性，他用严谨冷静来隐藏心中对家族的刻骨仇恨，而宣子龙则选择了铁血冷酷的虚假表象……
　　说真的，这位上将的表象也曾一度误导了他的判断。

　　副官的手中有上司的定位，他追着定位而去，在走上残破的阶梯后，钻进了一个类似于图书室的地方，他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大人，您在这里吗……”
　　穆阿威叶绕过了一个白石大书架，扬声询问，声音在空洞的室内回响不绝。

　　不远处书架后立刻响起了宣子龙的声音：“穆阿威叶？我在。”

　　上将的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小动物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仔细听似乎是猫咪那甜甜的叫声。

　　穆阿威叶：“……”
　　副官无奈地叹了口气，绕到了书架后，果然看到了一群大大小小的野猫，这些软绵绵的小东西正欢天喜地地围绕着的……他那位铁血冷酷的上司。

　　谁能想到呢，这些凶狠不亚于小豹子的野猫，此时竟然会对着人类敞开肚皮，甚至还完全放弃警惕，摊成一只只猫饼，只在穆阿威叶这个“外人”出现时，才用不善的眼神打量着不速之客。

　　穆阿威叶保持着艰难的微笑，在铁血上司理所当然又带着点小期待的眼神里，从军服中摸出了一小袋肉干：“按照您的要求，我在里面加了一半鱼干。”

　　缪宣矜持地朝他点点头，接过袋子就开始投喂野猫，猫咪们也不再悠闲，一只只地凑上来抢食，而缪宣当然不会让它们简单地吃到东西，他用肉干逗了一圈小猫，最后恶劣地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副官：“……”

　　看着和几只野猫枪肉干吃的上司，穆阿威叶感到了一种微妙的愉快，好似他在这一刻也加入了这场投喂的队伍，照顾着一只危险又美丽的生物——
　　他这个伪装出铁血冷酷的上司，实际上竟有着温暖柔软到堪称软弱的灵魂，不管是对待这些牲畜，下属，亦或是奴隶，都远远超过了他曾经的预料。

　　于是穆阿威叶想，不管怎样，这样的上司，我还是挺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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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修修感言：
猫猫冻干我偷偷尝过，真的不好吃，又腥又没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