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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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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清脆悦耳的竹笛声流淌在傍晚清凉的山风中,悠扬婉转。吹笛的少年仰躺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那少年一身粗布麻衣,面容却生的格外清秀,月牙似的眼睛微眯着,看着天边绚丽的火烧云。夕阳的余晖撒在他身上,给少年青涩灵动的面庞渡上一层柔和的金光。
曲毕。少年收起笛子,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起身。他圈起两根手指放到嘴角,吹了声急促尖锐的口哨。原野上的牛羊受了惊,纷纷抬起头来。
少年一扬鞭,赶着牛羊下山去。途经之处野草丛生,茂盛繁密,一脚下去已没至脚踝,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血腥之气,林暻煜用手背蹭了下鼻子,眉毛微皱。
“什么味道?”
一阵山风吹过,那腥气渐渐浓郁,他紧了紧手里的皮鞭,顺着气味寻过去。
石头背后的草丛里,躺着一个年轻男人,一身蒙面黑衣,受了伤,胸口不停的渗着血,染红了身侧的绿草。男人双目紧闭,气若游丝,任凭林暻煜怎么呼喊都一动不动。
“喂,你怎么样了?”
这可怎么办啊……
少年手足无措的站起来,抱又抱不动,又不能丢下他不管。
“喂,你别死啊。”
林暻煜皱眉看着渐黑的天色,茫然的环顾四周,突然,目光在不远处吃草的老牛身上聚焦,眉梢向上挑了挑。
“娘!娘……快出来……”
“乖牛儿,听话,明天一定带你去吃山顶最鲜嫩的草。大牛…别,别乱动!”
茅屋外,林暻煜一手扶着牛背上的受伤男子,另一只手死死拉住牛脖子上的缰绳,牛儿被当马骑的满心不爽,一个劲儿的“哞哞”乱叫着挣扎。
木门打开,女子从院子里出来。她看起来三四十岁的年纪,头发在脑后盘起,带着淡黄色头巾。眼角虽已露出些许皱纹,但整个人却有股温婉大气之态,不似山野乡村中的普通农妇。
“娘,快来救人。”
妇人拴好牛,惊讶的看着牛背上的男子,“煜儿,这人是?”
“山上捡到的,他受伤了,留了好多血。娘,我们救救他吧。”
“臭小子,整日给娘添麻烦,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镇上请医生来!”妇人一边说着,一边吃力的扶男人下……牛。
林暻煜粲然一笑,随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转身朝镇上跑去。
求医,治伤,敷药,包扎……一直折腾到深夜。母子两人立于床前,打量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
“这么严重的剑伤,这人八成是劫富济贫侠肝义胆的大英雄,可惜天妒英才遭人陷害,才被人追杀,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林母摇摇头,轻“啧”两声,似是真的在叹息英雄末路。
“娘,为什么他不能是坏人呢?惹了麻烦被人追杀。”林暻煜白了自家娘亲一眼,明明这才该是正常人的思路啊。
“因为他长的帅啊。”
“……”
又来……
“哦。”某人无比怨念的说了一句,“他霸占了我的床,今晚我睡哪?”
“打地铺……”林母戏谑的说着,转身离开。
林暻煜蹲下去,细细打量那人,男子已经换上了一身白色衣袍,此刻闭着眼睛躺在昏黄的煤油灯下,倒少了几分肃杀之气。据他那个不靠谱的娘亲所说,这是父亲生前留下的衣服,至于父亲是谁如何去世,问八遍有八个答案。
不知道爹长什么样子,林暻煜伸出手,摸了摸男子轮廓清晰的脸颊,口中喃喃到:“剑眉星目,长的倒是极为英俊。”
要是我爹就好了……
他看了许久,终于累坏了,趴在床沿上睡了过去。
“师父,师父……”
“逆徒!逆徒!”
一片黑暗中,林溯渊手里紧握着沧明剑,不住的后退。空气中飘来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林溯渊死死捂住口鼻,但那血腥之气无处不在,铺天盖地的笼罩着他,粘稠的空气勒得他几近窒息。
“不……师父,师父!”
猛的睁开眼,剧烈的呼吸扯动了胸口的伤口,林溯渊疼得倒抽一口气,脑子瞬间恢复清明,又做梦了。
“你醒了啊。”床前的少年揉了揉枕的发麻的胳膊,睡眼惺忪的抬起头看他,“我怎么睡着了,好冷啊……”
林溯渊费力的想撑起身子,一阵无力感袭来,他认命的闭上眼睛,无奈于自己空空如也的一身真气。
这里是乡村农户的家,眼前的孩子应该是昨日在山上吹笛的小牧童,是他救自己回来的吧,现在的处境暂时还圈安全。林溯渊很快理清了思绪,又转过头来看了眼那孩子。
“你家大人呢?”连日的奔波逃亡,林溯渊的声音略显低沉,嘶哑中带着些冷清。
林暻煜没说话,起身倒了杯水让他喝下去,“娘亲还在睡觉,有事情跟我说也一样。我叫林暻煜,你叫什么?”
“林溯渊。”
“你也姓林啊,我爹也姓林!”少年的眼睛又亮了开去,宛若一泓缓缓流淌的清泉,清澈见底。
“你爹呢?”
“死了。”
“……”,林溯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节哀。”
“可能很快就会有了!”那孩子冲他傻乐,眼睛眯成一条缝。
“……”,这孩子是不是傻,他有些无语的说:“恭喜。”
“同喜同喜。”
林暻煜还想再说什么,林溯渊已经闭上了眼睛,小屋里一片沉静。
喂,我娘亲很漂亮的,准爹爹……
林暻煜撑着脑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