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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夺宫 ...

  •   藏宜眼神固执,咬牙道:“你们若是不交,我说不得也只好得罪了。依照刚才形势,就算合你们二人之力,也不是我一人对手,更何况我身后还有两名好手护卫。真要交手,输的还是你们,平白伤了多年情谊,又是何必?还是少些干戈的好。不如交出俗沉,我们救了小王爷性命,再慢慢坐下来好好商议吧。”一番话言辞恳切,眼中清光闪闪而动,直是泪水盈眶,显是心中难过伤痛,却又不得不为。
      段依绫撇嘴狠狠道:“你装得哪门子伪善,以为自己藏的多深么?虚情假意的伪君子,真小人罢了。快快收起你那厌人嘴脸,免得教人看了烦闷。”眼睛转得两转,又道:“谁说我们不是你对手?尽管上来试试?”
      藏宜眼神朗朗,却也不恼,兀自道:“你武功再高,也只能顾了自己,难道还顾得了小师弟么?我三人合力,你们那里斗得过?此刻无谓争吵,难道不看形势的么?”

      段依绫一时语窒,心中却也万分透亮。
      知道藏宜武功不弱,实不在自己之下。
      后面两人虽在马上不曾言语,却眼神犀利,气息沉稳,一看便知绝非泛泛。
      莫说紫承身体伤弱,就算是眼下生龙活虎,也难与对面三人匹敌,藏宜所说实是不错。

      心念如此,嘴上却丝毫不能吃亏,倔强道:“什么形势?难道便和你一样的见利忘义,见风使舵,不顾恩情,出卖真心爱你惜你之人才是顺应形势么?简直是厚颜无耻之极。”
      藏宜本是一直温恭有礼,听他话语如此刻薄,不由也生出十分怒气来。
      瞪视间眼神便见凌厉,声音也自微微颤抖,:“我待你二人不薄,你又何必如此言语?我那里出卖过谁啦?”
      段依绫冷笑道:“你当你做的丑事没人知道的么?你那个痴痴爱你的大师兄没有让你卖个明王么?还给自己套上什么家国大义的皮囊遮羞,岂是无耻卑鄙可以形容?”

      藏宜面色一沉,低声质问道:“你却如何得知?”
      段依绫仍旧冷冷看他,满眼都是鄙视不屑,从牙缝里挤出几声来,也满带蔑视之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老天有眼,你的恶行又岂能无人知晓?你那大师兄是个疯子傻瓜,才眼睁睁看你作孽,还乖乖任你出卖。”

      藏宜大吃一惊,不由后退数步,愣愣道:“你说他也知道了?”
      段依绫眼看他吃惊惶恐,心中更是得意,紧接道:“那是自然,那日晚间你和小王爷在金阁下一唱一和,把他卖给了明王,他都听得一清二楚,避无可避。只可惜那傻子懦弱无能,没有把你这畜生杀了除害,却留你继续危害人间。”

      言语恶毒尖刻,刀子一样刺向藏宜,直取对方短处弱点,却当真是刀刀见血。
      任藏宜脾气涵养再好,可也忍耐不住,厉声呵斥道:“你住口,你又知道多少?恁的在这里指手画脚。快快交出俗沉,我没有时间和你们纠缠不休。”
      说罢便一步跨出,手掌微翻,只待段依绫再敢出言不逊,便即出招制服。

      段依绫眯眼看他神色变化,知他心意转动,竟是毫不在意,深深吸气,又待喝骂,却觉手掌一紧,被紫承温热手掌轻轻捏了一下,示意他噤声,一口气没有呼出,硬生生便憋了回去。
      斜目一瞥紫承,哼的一声,虽满脸不屑鄙视,怒冲冲却不言语了。

      紫承轻轻看看藏宜一张黝黑面庞上从来没有见过的愤怒委屈,更带和他相识十数年,从未见过的焦躁不安。
      却又似乎无从吐露宣泄,都生生憋在心中,说不出的傍徨无助,心中竟有些不忍。
      柔声道:“你怎的如此糊涂?大师兄现在何处?”
      藏宜眼神流转,愣愣答道:“他此刻好端端在我府中啊。我那日是听从爹爹吩咐,只是为了蒙骗小王爷,好让爹爹有时机进宫救你。他如此为我,我怎能把他送给人去?小师弟,你莫信人胡说。”
      紫承叹气道:“你想要称帝么?”
      藏宜低头沉吟,终于咬牙道:“我并不是觊觎皇位,只是若是小王爷继位,他便要送予明王和亲去。我只是想着,若是我做了皇帝,便可以和他正大光明,和小王爷养着你在宫中一样,让他也神神气气的住在后宫里,享受最好的吃穿用度,他一定高兴的紧。”
      段依绫哼的一声,想要回嘴,却斜眼一看紫承冷冷眼神,一句话未曾出口,又生生憋在腹中,只眼神左右斜飞,兀自一脸不屑。

      紫承又叹气道:“爹爹答应你,若是你保得住他和王爷性命,又可以钳制小王爷,便让你接替帝位,到时候大家各得安乐,万事皆美是么?”
      藏宜沉吟道:“爹爹不会骗我。他从来都不骗我。”
      喃喃中眼神混乱不堪,显是心中惊疑,惶恐不安,却无论如何不敢想那个残酷丑陋的事情真相,却又不得不心中惴惴恐惧。

      紫承淡淡道:“爹爹和王爷若是骗你,你又如何?你敢杀了他们么?”
      藏宜猛地抬眼,直是惊恐万状,脱口喊道:“不会的,他们不会骗我,他们是我最亲的人,是君是父,我怎能有弑父念头,万万不能。”
      紫承道:“那大师兄呢?他若是从此和你再不相见,你想是不想,恨是不恨?”

      藏宜冷汗顺颊涔涔而下,嘴角抽动半晌,却是毫无声息。
      段依绫一旁颇多不耐,高声道:“你那个王爷爹爹就是看你愚忠愚孝,才如此害你。你真是愚不可及,那个疯疯傻傻的大师兄也当真是所托非人。”

      藏宜似乎未闻,低头喃喃道:“小师弟,你当我求你,速速交出俗沉吧。我马上要回去,他就在我府里,每天都在阁楼里等我回去。”
      紫承低低道:“你今晚回去便见不到他。小王爷被碧赤咬嗜,却并未中毒。那里需要什么解药,只是爹爹为了送大师兄出京,调开你这个守备将军的调虎离山之计罢了。”
      藏宜猛地一惊,不由道:“不可能。你休想骗我。”

      紫承不理,依旧道:“俗沉原是笃门为了牵制圣女所秘制的毒药,那碧赤又是圣女豢养,始终跟随圣女左右,凭借味道声音识得主人。试问那里有灵物会咬自家主子的?我回宫中那些日子以来,小王爷每日晚间都替我涂抹醉花荫,弄得满身都是俗沉香气。那晚碧赤本就无意咬他,岂料他一时恐惧,出手伤了一只,另一只为求自保才咬他一口,却那里敢释放毒液?”

      藏宜张口半晌,始终不甚相信,段依绫接话道:“我初见紫承的时候,为了让他相信碧赤嗜咬不死,当为碧赤之主的瞎话,也驱使碧赤咬他一回,他也只是晕厥片刻而已,那里又性命之虞?你那时暗中窥视监看,难道也不知道么?”

      藏宜啊的一声,脚步不稳,后退数步方才勉强道:“确有此事。只是爹爹却为何骗我?小王爷却是昏迷不醒,命在旦夕啊?”
      紫承接道:“他使毒伎俩得自笃门,绝非泛泛,区区昏迷不醒,当真是易如反掌。他骗你来这里拦截我们,料到我们必会抵死不交,自然难免恶战,拖延个把时辰,大师兄便出了京师,到了金松关,被明王接了去。你便是恨他怨他,也终究无力回天。”
      藏宜啊的大叫,声音凄厉颤抖:“不会的,他答应我让大师兄得偿所愿,怎能出尔反尔?”

      紫承厉声道:“你当真是糊涂之极!大师兄愿望是什么,不就是你青云得志,展翅高飞么?如今你有登上皇位这样的机会,他便是肝脑涂地怕也是甘之如饴。”

      藏宜高声大叫,不待紫承话完,后纵上马,提缰打马,便欲夺路而行。
      却不料劲力急了,骏马一声怪嘶,前蹄奋起一人多高,只踢打地面尘土飞扬,却也不曾前行半步。
      旁边两人见他失控,慌忙打马上前,一人伸手拉他辔头,一人高声叫道:“将军慢行,王爷有命,不取俗沉不得回返。”

      藏宜眼睛血红,回身一掌拍向那人头顶,只听得呼啸风声悚然。
      饶是那人武功不弱,却也不敢硬拼,低头侧身躲避,被他勾手回翻打在肩头,一声惨叫掉落马下,翻滚来去,显是伤的不轻。
      另一人眼见情势变化突然,不由啊的一声大叫。
      他跟随藏宜日久,只见他温敦憨厚,性子清和,那里见过他这样重手伤人,只吓得回身便撤马,却也不及,被藏宜掌风带过,也掉落马下。

      藏宜□□一夹,身下战马吃痛不过,奋蹄一跃而起,顷刻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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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承呆怔半晌,翻身跨上身边主人跌落的空置战马,拉辔头控马头,嗒嗒几声错蹄,低头问道:“我要随他回京都去,你去是不去?”
      段依绫仰头看他容色镇定,目光朗朗间不容置疑的决绝坚定,飞身跃上另一匹,提缰回道:“你去那里我便去那里。”
      紫承微微颔首,口中呼啸一声,夹马蹬抖缰绳,策马前行。
      段依绫打马紧随,两马并骑追而行,随前方淡淡烟尘,毫不迟疑往京城方向奔驰回去。

      月晕中天时分,京都高高城墙青青巍峨。
      藏宜城门下仰头高叫,眼睛血红,杀气充盈,见之骇人。
      守城兵丁眼看将军叫门,却只是战战兢兢,只死死守城不开。

      藏宜眼神凄厉,只叫得声音沙哑,守城副将也只是搓着手在城头上来回踱步,满脸冷汗,不住探头安慰:“将军莫急,我等奉摄政王旨,今夜无论何人叫城,都不能私自开城门。若是违令,自己脑袋不保不说,全家老小都要搭上性命。将军少安毋躁,等到天色亮了,城门开时再进吧。”
      他不敢得罪顶头上司,又不敢违逆摄政王严令,只左右为难,说的口干舌燥,却那里止得住藏宜疯狂喊喝。
      叫得急了,运力伸掌用力击打厚重城门,只弄得精疲力竭,却哪里撼动一点半星。

      天色泛青的时候紫承和段依绫策马疾驰而来,左右下马,只见到藏宜战马怏怏站在官道中央。
      藏宜呆呆坐在路旁,漆黑眼眸反映天色渐渐清浅,却都是深深绝望。
      紫承几步跨上,蹲在他身边,柔声道:“待天亮进城再做打算便是。”
      段依绫恨恨站在路边,双眼泛白,一语不发。

      终于天色清明时候城门缓缓打开,藏宜猛地起身站起,飞身上马,夹马从还未开全的门缝中急掠入城,只把开门的官兵和慌张出来迎接的守城副将撞的横飞四处,也未曾稍稍放缓。
      紫承段依绫相视一顾,也都是各跨战马,随他身后过门入市。

      三马前后疾驰,索性天色尚早,路上行人稀少,到了繁华街市之中也无甚障碍。
      待得到了将军府那个气宇轩昂的府邸大门,也不过短短只是一炷香的功夫。
      藏宜一步不停,下马入府,提气直奔府邸最深处每日颜醇所居住阁楼,心中忐忑惊惧,随冷汗层层满布全身。
      果然阁楼中寂寥空旷,毫无人气,丫头小厮都不曾看到,更不见了那个招摇讲究的颜醇,总是微微笑着坐在阁楼窗户边上优雅的梳理他永远整齐干净的发髻,迎着霞光满溢的天际,画般精致好看。
      布置精致细秀的床榻上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整齐的没有一个褶皱。
      象牙骨梳温顺的躺上杭绣软枕,干净的青白如此刻大亮天光,甚至透彻的没有一丝杂质,就如同从来没有主人的使用,也从来没有传递过爱人之间细致梳理的温柔。
      一切都死一般冰冷沉静。
      远远的天色掠出的光芒,霜般慢慢凝结在屋中各个角落,一层层冻结凝聚,渐渐凝上藏宜眉头心底,那个永远说不清道不明的误会和背叛,谁为了谁,谁负了谁,如何去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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