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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图谋 ...

  •   玉兔斜移,光影浑然.
      小屋中也是红烛高燃,映照绿翘身上眉间金光闪闪,满室粼粼光影,琴声絮絮曼曼。

      紫承满脸得意神色,轻轻舔舐嘴角。
      舌尖到处,把唇边一抹沾染绿翘红唇上的胭脂勾如口中,仰面一杯酒尽,啧啧赞叹。

      段依绫折扇轻摇,凤眼黠簇,唇角一抹不忿掩不下去。
      绿翘终是记恨一撞之仇,不曾让自己一亲香泽,却让紫承占尽便宜。

      室内靡靡琴声悠然,回旋来去。
      鬓香人暖,大好良宵,却怎觉得人多?

      段依绫起身微微一笑,半幅赤裸胳膊在外。
      低头一鞠:“绿翘姑娘,只是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应允?”
      绿翘素手一划,琴声徐徐,悠然停歇。
      抬头笑道:“公子那里话来,绿翘伺候二位乃分内之事。但凡有所吩咐,定当照办。”

      段依绫一收折扇,姿态潇洒,仪态万千。
      若不是少了半幅衣袖,飘飘谪仙风范定然十足全套。
      绿翘掩口轻笑,紫承冷哼一声。

      只听他慢慢说道:“明日还要劳烦姑娘来时给在下带些衣物。”
      绿翘微微颔首,笑道:“正是,公子不说我也定当尽心。”
      段依绫候她音落,又笑道:“窗外夜色已深,室外露凉霜重,姑娘还是早些回阁中去吧。”
      绿翘一愣,转眼看看紫承,一脸迷惘神色。

      紫承懒洋洋放下酒杯,站起身来。
      笑道:“正是,我们回阁中去吧。有道是花开堪折直须折。大好春宵莫要空辜才好。”
      段依绫姿势潇洒,伸手一个请的姿势做得万分优雅。

      绿翘俏俏站起身来,吩咐丫鬟收拾了桌上残羹,低头福了一福。
      抬头看看紫承,额上金钿明灭,满是征询意味。

      紫承眉目含笑,广袖飘飘,抬腿迈步,优雅从容。
      刚走两步,眼前青影一闪,已被阻挡去路。
      被迫停住,只觉不雅,不由蹙眉。
      段依绫声音强硬,似乎不能违抗:“姑娘可以走了,紫承公子身体不适,不宜多动。”

      紫承大大皱眉,怒道:“出了院门便是绿翘姑娘的楼阁,怎的就多动了。你当我不知道我在那里么?这是烟绝楼的末院,门外荷花池尚是洗艳池的水系一脉分承,怎的就远了?”
      段依绫笑道:“你刚遭劫难便起色心,却是不该,今个须得禁欲。”
      紫承白眼一翻:“那你就随姑娘去好了。我只需不与你同处一室,便禁欲也无妨。”
      段依绫接的飞快:“不行,你须与我一室。”
      紫承气结,狠狠瞪视。
      段依绫也不示弱,怒目相向。
      霎时眉刀眼剑,已然杀了无数来回。
      绿翘极其通透,眼看情势不对,忙低头告辞,转眼带丫鬟消失房门之外。

      紫承转身坐下,怒道:“岂有此理。”
      段依绫道:“你药也吃了,消息也通了。还要去和她春霄,更加的岂有此理。”
      紫承微微一震,低头不语。
      段依绫又道:“你吃了她唇上的胭脂。又抱又搂,在她手心写了些个什么,以为我不知道么?”
      紫承斜眼一飞,一丝冷笑挂在唇角之上。
      强辩道:“你倒是精明得很。只我们各取所需,彼此合作便是。你管这许多作甚?”
      段依绫转眼贴在他身边,恨恨道:“只须得小心才能成事。”
      紫承呵呵而笑,道:“这烟绝楼是你笃门的地盘,只怕都是你的关系。怎的也这般小心?”
      段依绫低低俯头在他颈窝,吸气道:“小心使得万年船。我自此便贴着你了。”
      紫承冷笑:“小心是假,别的是真。”
      段依绫笑笑不语。
      紫承微微叹口气,起身和衣躺在床上。
      恍惚中只觉背后火热,却是段依绫紧紧贴上来。
      也懒得搭理,不一会便迷迷糊糊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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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夜漫漫,月色千里。
      京城深宫中,怀柔宫里红烛依旧,一殿通明。

      少年天子跪在红幔帘外。
      黄袍金冠,长睫低垂,鬓角密布冷汗,滴滴晶莹。

      帘内太后声音缓缓动听,不紧不慢:“皇帝政事繁忙。辛苦劳顿一天,还来我这里请安,实在是孝心可嘉,堪为天下表率。哀家心中欢喜的紧。”
      皇帝低头道:“母后生养大恩不敢丝毫或忘,早晚请安问候原是儿臣分内之事。只愿母后身体康健,就是□□福气。”
      太后呵呵而笑,仍是毫无缓急情绪。
      虽浑厚悦耳,却觉阴森可怖,少年天子挺直后背,跪地更加恭敬。
      眉头微微一蹙,只觉背后森森寒意,只透攒金龙袍而入,止不住的渗透肺腑。

      只听太后缓缓说道:“皇帝早些歇息去吧。你身关天下万民福祉,不可只顾孝道,疏忽了龙体.误了天下,那可是哀家的罪过了。”
      皇帝伏地叩头,恭恭敬敬:“母后折杀孩儿了。孩儿不敢打扰母后歇息,明日早起再来给母后请安。”
      太后嗯的一声,又道:“皇帝这些日子事物繁杂,只怕身边人手不够,照顾的不周到。我这里有两人,细心谨慎,又不多事,倒是好的人才,派去给你使唤吧。我也好放心些。”
      皇帝低头谢了,起身告退。
      缓缓后退至大殿门口,方回身大步踏出殿去。

      身后几人紧随而上,跟他大步走出怀柔宫大门。
      天子挥手示意,一众太监极为伶俐,缓身慢行,徐徐跟在后头。

      宫墙高耸,甬道狭长深深,黑的透彻。
      天子缓缓回头,对身边紧跟一人悄声说道:“这次只怕要坏事,那隶西知府疯得离奇,怎的能说是我要杀他?”
      那人点头,道:”那隶西知府是太师门生,怕是事情蹊跷。难道是太师有所动作?”
      天子又道:“我一直隐忍隐秘,没有在太师面前显露什么。他也未曾有异,哪能突然就如此行事?实在是不合常理?”
      顿了一顿,急道:“这可是说不清楚的事情,偏偏人又似是真疯了。派去的太医探子都查不出虚实来。那老乞婆已然起疑,咱们又时机不到,只怕要逼得提前发飙了。”
      那人低头沉吟,低声道:“只怕咱们现在势力不够,提前起事怕胜算极少。”
      天子摇头叹息,恨恨不语。

      怀柔宫中太后懒懒斜坐菱花镜前。
      金凤垂珠,柔柔泛光。
      秀眉轻蹙,肤若凝脂,虽年届不惑,仍是艳丽异常。

      镜中人影一闪,俏丽脸庞后一人白须鹤发,却是太师鲁固。
      低头笑道:“你又不高兴么?朝中大权在你我手中,你为这乳臭未干的小儿发愁,实在是多虑了。”
      太后微微一笑,斜斜撇他一眼:“当年若不是你出主意助我成事,只怕我现在早已化成灰烬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只是我看他这样妖治的脸便心中不舒服。当年若不是先帝被那狐狸精魅惑的天不管地不管的,也断不会成今天这样。当真是他的报应。”
      又紧紧眉头,撇嘴道:“如今这小贼到越长越象那狐媚子了,看着就让人着恼。”
      太师伸手替她取下金簪子,一支一支,悉心轻柔。
      “到底是女子,这般没肚量,哪能成就大事。”

      太后低头吃吃娇笑:“女子原就不用成事。我只是个女子罢了,只要夫妻恩爱,儿孙绕膝,享享天伦便是最大的福气。可惜你跟爹爹只顾大事,把我送入这深宫中来,断送了我罢了。”
      太师深深叹气,道:“原以为你天姿国色,世间罕有。人又聪慧,侍奉天子自是不在话下。再得了子嗣,继承大统,也是为我家光耀门楣。那里想到那许多枝节。”
      太后抬头,眼神悠悠。
      轻声道:“刚进来那些年原是极好的,他待我也好。那料到我刚封了皇后,他便被那狐媚子迷住。从此专房,夜夜笙歌,不理朝政,更连面也难得见到,那里能有子嗣?我可是恨死她了。”

      太师伸手拿起镜前象牙骨梳,轻轻梳理太后发上青丝。
      低声道:“以前是事情不要想了。你现在贵为太后,大权在手。以后都是天下人看你的脸色,你自不用看他们的脸色。那隶西知府原是我们的人。这次保下他,原想着能替我们分担着些事情。岂料皇帝要杀他好安插自己亲信。小小年纪不知深浅,当真是太过急躁了些个。”
      太后哼的一声,抓起凤钗掷上菱花镜面,叮的一声脆响,深夜尤为刺耳。
      尖声道:“我让他是皇帝,他便是天子。我让他不是,他便是个阶下囚,枉死鬼。那贱人的儿子,自然要与那贱人一样才是母子的命。”
      太师抬手轻抚她长发,低声道:“你莫着急,这件事情我慢慢谋划。只他那边也有势力不好清除,要徐徐图之,不可急躁。”
      太后嗯的一声,转身搂上太师脖颈,吃吃笑道:“只有弟弟对我最好,这些年为我操心,弄得头发都白了,倒是老了不少。”
      太师低头在她耳边轻笑,慢慢摸索她腰间带子,缓缓解开。
      “那你补偿补偿便是。”
      太后咯咯娇笑。

      红纱帐外,红烛摇曳,倏忽暗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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