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起床服务》佐川川

24、Chapter24.红薯

　　回到家后，虞晟向冯丽讲述了今天下午李再生跟他表白的离奇遭遇。

　　冯丽她本来正在厨房煎蛋，听后久久不能回神，差点把蛋煎成黑炭。她非常不可思议地问道：“为什么这年头帅哥都偏爱搞基？”

　　“都？”虞晟说：“可能碰巧李再生是gay吧。”
　　“不不不。”冯丽摇了摇头。她干脆放弃了煎蛋，关火，打量着虞晟，说：“我发现你对帅哥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虞晟：“……讲正经的，别开玩笑了行不？”
　　“你最近桃花运真的很旺盛诶。上次在酒吧遇到追你的那个人妖、再加上李再生，还有公司里某个据说暗恋你的同事……”冯丽夸张地捂住脸，伤心道：“为什么我就从来没有遇到过呢？”

　　虞晟试探道：“也许是因为……你是女人？”
　　冯丽：“唉，这年头做女人真难。”

　　唠嗑完毕，冯丽继续烧菜。她做好之后让虞晟去隔壁叫宁总一起来吃。

　　虞晟很纳闷：“你干嘛啥事儿都想着他？丽姐，你不会真喜欢上宁总了吧……”
　　“瞎说什么呢。”冯丽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快去快去，我一不小心做多了，我们两个等下吃不完。”

　　虞晟被她一路推到客厅。他连鞋都懒得换，穿着棉拖走到对面去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
　　连敲了两下才有人来开门，而且还不是宁池乔。开门的男人稍微有点面熟，挺年轻清秀的，让虞晟有那么一瞬间晃了晃神。

　　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男人瞧见虞晟，回头喊道：“宁总，有客人来！”
　　他说“客人”这个词语时，语调异常兴奋。

　　“谁啊？”宁池乔从客厅走过来，看到虞晟时愣了愣，道：“怎么了？”

　　虞晟客客气气地说道：“丽姐让你去对面一起吃饭。”

　　“好，谢谢，我一会就过去。”宁池乔瞟了眼吴白，说：“能再带个人吗？”
　　“没事的。”虞晟爽朗一笑，“丽姐做了一大桌的菜，就我们仨估计也吃不完。”

　　虞晟回自己屋，脑子里还在想刚才站宁池乔边上那男生到底是谁。
　　冯丽解开围裙，在得知还有一个客人要来后特意多备了一双碗筷。她的厨艺非常好，满满一桌丰盛的肉宴，让人看着就想流口水。
　　她在虞晟家住的这几天，硬生生把他养肥了好几斤。这生活质量一下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有时候虞晟都会想干脆让冯丽跟自己合租算了，可又因为孤男寡女这样不太好而作罢。

　　几分钟后，宁池乔和另一名年轻男子来访。他介绍道男子名叫吴白，是他的大学同学，去年一起创业合开T宝店。

　　冯丽：“宁总你居然还开T宝店？？”
　　宁池乔：“嗯，响应大学生自主创业的号召。”
　　冯丽这才回忆起宁池乔好像跟自己说过他通过开叫早网店跟虞晟接触来着。不得了，现在的大学生可真会玩。

　　吴白是个大吃货。他正努力与一大桌的饭菜奋战，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夸赞冯丽道：“丽姐！你做的饭菜真好吃！”

　　冯丽笑眯眯地给他夹了一大堆菜，道：“好吃就多吃点。”

　　虞晟看着吴白，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我？”吴白一脸茫然，“没有吧，我咋没印象。”
　　宁池乔在一旁补刀：“可能他长得太大众脸了，才会让你产生这种错觉。”
　　冯丽：“大众脸过分了啊。不过小白你跟宁总和虞晟比起来确实差了不止半点。”
　　吴白：“……”嘤嘤嘤，他觉得自己帅就够了。

　　吃过饭，宁池乔问冯丽和虞晟要不要和他下去遛狗，顺便散散步。

　　冯丽和吴白相谈甚欢。两人就B站某美妆博主讨论了整整半个小时，她连碗都懒得洗，摆摆手说：“虞晟，你陪宁总下去呗。”

　　虞晟露出苦瓜脸。(*゜ロ゜)ノ自从上次差点被二哈遛挂之后，他就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遛狗了。可残酷的现实容不得他拒绝。
　　“好吧。”他不情不愿地答应了。谁让宁总是他的顶头上司呢？

　　回房间换了运动衣和运动鞋，他在冯丽的催促下站在电梯门口等宁池乔。

　　“你们晚点回来哈。”冯丽挤眉弄眼，悄咪咪地附在他耳旁说道。
　　虞晟：“……为啥？”
　　“哎呀。”冯丽一脸娇羞，“没看出我对小白有意思吗？给人家多一点二人世界嘛。”
　　虞晟震惊了，“你喜欢的不是宁总吗？”
　　“我怎么可能喜欢上宁总？”冯丽白他一眼，“我有点自知之明的好吗？”
　　虞晟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讷讷道：“你和吴白这才认识多久。”
　　冯丽深情道：“遇见对的人，不在乎多久。哪怕一分，一秒，我也能确定那是心动的感觉。”
　　虞晟：“好了好了，请你停止。”

　　冯丽回屋了，她再三叮咛虞晟和宁总一定必须千万要逛到晚一点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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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晟靠在楼道的墙上，无聊到想抽根烟。

　　“进电梯吧。”
　　对门开了，宁池乔走出来。昏黄的感应灯下，男人的白色阿迪达达外套显现出一种复古的色调。他的样貌是极好的，配上脚边英武的哈士奇，很有一种电影画报里的时尚感。

　　虞晟迈步踏进电梯，按下1楼键。他心想自己之所以不太愿意与宁池乔单独相处可能是因为职业病犯了。看到美好的事物，就想用相机定格。

　　叮咚，1楼到了。那种紧张的压迫感仿佛也随之退散。虞晟率先走出门，被外面的寒风吹得哆嗦了两下。
　　他回头看了一眼哈士奇。本以为一呼吸到属于自由的新鲜空气它就会撒丫子开始狂奔，没想到这次却乖巧得异乎寻常。

　　如果说上次它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那么今天的它就像一只比纯种贵宾犬更纯更优雅的乖宝宝，紧紧依偎在主人身边，亦步亦趋。
　　连拉屎都拉得那么小心翼翼。

　　虞晟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它可真乖啊。”
　　“是挺乖的。”宁池乔蹲下来摸了摸二哈的狗头，“小鱼，晚上奖励你吃小鱼干。”
　　虞晟听成了“小虞，晚上奖励你……”，他努力告诉自己，不行！快停止你的想象……

　　二哈拉完屎撒完尿，抖抖腿站起来，暗地里狠狠瞪了虞晟一眼。

　　虞晟十分无辜。宁池乔蹲下来负责给它擦掉随地乱拉的屎。

　　虞晟说：“养狗这么麻烦，你咋会想养狗呢？”
　　宁池乔笑了笑，“养儿子更麻烦，可哪个父母会不养？”
　　“这倒是。”虞晟若有所思。

　　“听说你过一个月要去瑞典参加摄影比赛？”宁池乔问他。
　　“嗯。”虞晟说：“阿姆丹摄影大赛，你听说过吗？”
　　“拍人像的那个？”
　　虞晟随口道：“差不多。”
　　宁池乔：“你找到模特了吗？”
　　虞晟：“我想请之前那个，就公司里的，李再生。”
　　“哦哦，我记得他。”宁池乔装作不经意间问道：“他之前跟你一起去过越南？”
　　“是啊。”虞晟道：“那会还有七八个男模呢，我给他们拍写真集。”
　　宁池乔紧接着问道：“你跟他关系很好？”
　　虞晟模棱两可道：“还成吧。”
　　总之就是不尴不尬的关系。

　　宁池乔说：“他长得是挺帅的。很硬派，有明星气质。”
　　虞晟哈哈笑了两下，“哪有你帅啊宁总。”
　　宁池乔扭头看他，认真说：“我比他帅？”
　　“当然啦。”
　　不止是外貌。虞晟在心里补充道，光财富您就能秒杀他。

　　“那我可以做你的模特吗？”
　　宁池乔突然问的这样一句话把虞晟吓了一跳。他哪儿敢让上司当自己的模特，忙道：“不用不用，我找李再生就行。”

　　“不是说我比他帅吗……”
　　宁总的喃喃自语消散在风里，不过除了他，谁也没听到。

　　晚风热烈，夹杂着些许寒意。不知不觉他们走到了江边。城市灯火通明，偶尔有稀稀拉拉的游客举着自拍杆高高兴兴地走过。

　　虞晟忽然有点落寞。他双手插在兜里，侧头遥望黑漆漆的江景。

　　路边有一个卖烤红薯的大爷。风里于是飘来一股香喷喷的味儿。让人闻着便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冬日的阴郁感一下就被驱散了。

　　宁池乔在烤红薯摊前停下脚步，对老大爷说：“麻烦给我两个。”
　　虞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宁总你也吃这种东西？”
　　“我不能吃吗？”宁池乔反问他。
　　“当然能吃啊，只是……”虞晟抓了抓脑袋，露出难为情的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接地气。”

　　宁池乔接过两个热气腾腾的烤红薯，递给虞晟一个。他剥开皮，就着滚烫的白气呼啦咬了一大口，满足道：“很好吃。”

　　虞晟看着他，觉得自己和上司在江边遛狗吃烤红薯这个场景竟有点莫名的和谐。大家都是人，大家都会吃烤红薯。这认知令他快乐了许多。

　　两人走累了，坐在江边的长椅上休息。他们聊了会天，天南海北都聊，不涉及工作，也不涉及情情爱爱的，倒很惬意。

　　虞晟笑着说：“宁总，你要不是我上司，我一定会把你当哥们。”
　　宁池乔直勾勾地盯着他，“是上司就不行吗？”
　　“不止是因为你是我上司。”虞晟自嘲地笑了笑，说：“我和你压根就不是一种人，玩不到一块的。”
　　“为什么？”
　　宁池乔的声音骤然低沉。

　　“你是医药公司的贵公子吧。”虞晟自顾自地说：“现在才大学刚毕业就自己创业成功，人生一路顺风。而我呢？咱儿就是在魔都底层挣扎的普通老百姓，奋斗一辈子可能连套房都买不起。”

　　“人与人之间是存在距离的，宁总。就像此时此刻，表面上我离你可能只有十几公分，但实际却隔着一整条黄浦江。”

　　宁池乔笑了笑，“虞晟，你为什么总这样？”
　　虞晟不明所以。
　　“你在想什么呢？”宁池乔拍了他一下，“就算我是中国首富又怎么样，难道我不可以跟你一块吃烤红薯吗？”
　　虞晟：“可以是可以……”
　　宁池乔：“我乐意就行，不存在什么距离不距离。只要你愿意，我俩负十五厘米都行。”
　　虞晟：“……”
　　负十五厘米？？？

　　见虞晟不吭声，宁池乔又问道：“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没有，怎么可能。”
　　其实虞晟现在觉得宁池乔人还挺好的。他身上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层次的成熟稳重。对他，虞晟说不上讨厌，也谈不上喜欢。就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复杂情感。

　　宁池乔说：“我是很喜欢你，但收购IME并不是因为你，叫起床服务也是巧合。如果不作为你的上司，也不作为之前那个天天叫你起床的小哥，你会考虑我吗？”

　　虞晟想了想，摇摇头。
　　“抱歉。”

　　宁池乔苦笑了一下。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原来淡然的样子，轻声说：“好，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往后我们只是上司和员工的关系，你觉得可以吗？”

　　虞晟莫名其妙，“我们难道不就是上司和员工的关系吗？”

　　“嗯，没错。是我多想了。”宁池乔没发觉自己抓着牵狗绳的手越来越用力，直到麻质的料深深嵌入皮肉里。

　　虞晟看对方跟没事人一样，以为自己的拒绝并没有给宁池乔造成什么伤害，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可不知为什么，又隐隐有些失落……

　　他不明白，所以心里有种失坠的恐惧感。空空荡荡，像一个黑色的空洞被置之不理。

　　宁池乔勉强一笑，站起身，说：“有点冷，我们回去吧。”
　　“好。”
　　虞晟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再走回去应该九点到家，能让冯丽和吴白再多聊一会。

　　回去的路上，两人不知不觉隔了些距离。微妙的、下意识的、可察觉的。

　　似乎连二哈都意识到了氛围的流失。它变得比来时还要乖巧，大气都不敢出。

　　冬日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江池翻滚，夜色茫茫。身后的小路仅亮着烤红薯摊上暗黄的一盏灯。

　　宁池乔有点不甘心。他开始后悔刚才说出那样一番话。虽然还很年轻，但他在商场上无往不利，即便遇到困难，也从未轻言放弃。
　　可就在几分钟前，他竟然差点想放弃。

　　可以忘掉吗？
　　他侧头看了一眼虞晟。男人在风里冷得缩成一团，可爱得几乎令他整块心都颤了颤。

　　恐怕不可以。宁池乔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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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虞晟家。

　　“他们为啥还没回来？掉江里了”吴白纳闷道。

　　冯丽去厨房里把切好的水果端出来，说：“小白，你不知道宁总在追虞晟？我们得给他们创造机会！”

　　“我知道啊。”吴白打了个哈欠，“以前我被委派出差，结果是去越南给虞先生送一沓越南币。”

　　“切，这算什么。宁总还买下了我们公司，估计就为了天天能见到小虞……”

　　吴白：“宁总还给他的宝贝狗取名小鱼呢！”

　　“别说了别说了。”冯丽感慨万千，“再说下去都可以编成一部豪门绝恋bl文，《霸道总裁爱上我》。”

　　吴白好奇道：“bl文是啥？”

　　“你不知道？”

　　吴白：“我真不知道。”

　　冯丽：“那你还是别知道比较好。”
　　年纪轻轻的，少打开点新世界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