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起床服务》佐川川

20、Chapter20.男模

　　八点钟，宁池乔准时过来敲门。
　　虞晟顶着黑眼圈，看起来十分憔悴。与妆容精致的冯丽形成鲜明对比。

　　宁池乔端详着他，说：“昨晚没睡好？”
　　虞晟打了个哈欠，“还行，可能起太早了。”

　　冯丽早上起来还做了饭团。等到车上时，她把饭团拿出来，问宁池乔想吃火腿还是鸡胸肉味。
　　宁池乔先问虞晟：“你想吃什么味道？”
　　虞晟：“鸡胸肉。”
　　宁池乔于是拿了那个火腿的。

　　冯丽嚼着蔬菜沙拉饭团，口齿不清道：“宁总，下次你想吃啥味道我给你做……”
　　“不用了，谢谢。”宁池乔礼貌道：“我比较喜欢吃西式早餐。”
　　其实虞晟也偏爱西式早餐。可能是因为当年大学食堂太油腻，他天天吃楼下咖啡馆的缘故。他还喜欢早上喝一杯美式咖啡，这样一整天工作下来都不会感到困倦。

　　他们八点半没到就抵达公司了。虞晟还没吃饱，回办公室吃了点小零食，开机电脑准备上班。

　　冯丽在“快乐一家人”微信群中发道：注意！注意！宁总已到公司！
　　石南：［哈欠］不是吧？他来这么早干啥→_→
　　小刘：新官上任三把火呗，没事，我已经快到门口了。
　　任花花：我堵车咋办？？要死了才几天就给宁总留下迟到的坏印象呜呜呜……

　　虞晟心想幸好他事先跟冯丽叮嘱过不要告诉别人宁池乔住在他家对面。不然以冯丽的大嘴巴，把消息扩散出去，他在这里的职业生涯将不得安宁。

　　也许是冬天不想起床的缘故，这些天迟到的人有很多。本来虞晟也应该是其中一员。然而现在的他却是公司里少有的不缺勤员工。

　　十点钟，人差不多到齐后，宁总让Lena通知大家要开会。
　　王铎今天迟到被抓，扣了两百工资，因此心情很不爽，忍不住抱怨道：“这宁总有毛病啊？一天到晚开会开会，咱们小公司有啥会好开的。”
　　孙煜平道：“人家毕竟刚收购，热情劲儿还在，过两天估计就像严总一样懒都懒得来了。”

　　IME给人的印象就像一团棉花。差也差不到哪儿去，但如果你想让它好起来，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毫无劲道。
　　按理来说它有起死回生的资质。既有成型的培养男模渠道，又有还算不错的摄影师。但这些年来却一直不温不火。
　　纵使是在娱乐圈拥有一定资源的严总，也对此无可奈何。
　　大概是因为早已认清现实，公司里几个老人都已丧失斗志与拼劲。大部分人在时尚圈工作是为了热爱与梦想。
　　而IME呢？像王铎这些人，绝大多数只是为了养家糊口。

　　与第一次介绍性质的会议不同，今天宁池乔显得很严肃。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大家，淡淡道：“今天迟到的人请举手。”

　　这个语气让虞晟莫名联想到学生时代的老师。他忽地笑了一下，吓得旁边冯丽一哆嗦，“你在这儿春光荡漾啥？”
　　“我？？”虞晟莫名其妙，“我哪里荡漾了？？”
　　“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想什么色咪咪的东西，真猥琐……”
　　其实这话是冯丽昧着良心说的。以虞晟的颜，哪怕做出抠脚大汉的行径也只会让人感觉到养眼。

　　七八个人都举手了。看得出来宁池乔有点生气，但他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几乎很难从表情中揣测到他的内心想法。

　　任花花看起来犹为忐忑。大概公司的女性同胞们都希望能给帅哥留下好印象吧。
　　冯丽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姐妹儿，没事的，放轻松。”
　　“不……”任花花哭丧着脸，“我只是突然想起我把刚买的雨伞忘在出租车上了嘤嘤嘤。”
　　冯丽：“……”
　　虞晟：“……”这老妹儿也是心大。

　　“以后公司每月报销一定车费。”宁池乔道：“希望大家以后不要迟到。”
　　众人没想到等来等去却等到这样一句话，纷纷觉得十分诡异。
　　正常的老板难道不应该把他们骂一顿吗？？居然还给报销上下班打车费？

　　会议室里安静了片刻，猛地响起一阵激烈的鼓掌声。石南甚至吹了声口哨。
　　“宁总好！”
　　“宁总万岁！！”
　　以上内容此起彼伏。

　　宁池乔站在台上，接着说道：“往后我还会给大家很多员工福利，比如每年两次出国旅游，定期聚餐、公费培训等等。但这些的前提是你们能够为公司创造价值。”
　　出国旅游这一点顿时让冯丽和任花花兴奋起来。她们拼命鼓掌，并且发誓自己一定会为公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接着宁池乔又说了种种以后公司的福利制度，就好像给大家画了一个大蛋糕，而且仿佛马上就能拿到手。
　　虞晟尴尬癌都犯了，有种在看传销洗脑现场的即视感。

　　“我知道咱们IME公司在时尚圈并没有什么名气，但我认为，只要大家能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我们就能打一场彻彻底底的翻身仗！”宁池乔自信道：“首先第一步，我计划继续采用以前严总留下来的创意，用买下的创造101版权举办模特类节目。”

　　场下死一般的寂静。就算宁池乔讲的再怎么好，办节目对他们而言无异于天方夜谭。
　　买下版权又能怎样？？女团节目《创造101》之所以能火，靠的又不是钱，而是靠幕后的能量炒作与资源。

　　就连Lena姐都惊了，弱弱道：“宁总，您事先怎么没跟我说过……”
　　宁池乔：“不需要说，我需要的是实践。”
　　宁池乔虽然穿着打扮都很成熟，但看得出来年纪并不大。一时之间，大家都以为自己遇上了一个过于年轻以至于天真到心里没点B数的上司。
　　就IME这二十几号人能捣鼓出《创造101*模特系列》，开啥国际玩笑？

　　财务部经理锤子哥一锤定音：“宁总，就算您拿出一个亿，我们也没法帮您搞定。”
　　宁池乔诧异道：“我什么时候说让你们来搞定了？”
　　众人：“？？？”
　　宁池乔笑了，道：“你觉得你们有这本事？”
　　众人：“……”打扰了。

　　“我朋友开影视公司的，这个方案我会移交给专业人士操作。但模特行业我不了解，所以需要你们帮忙。”
　　宁池乔解释道。

　　石南好奇道：“哪家影视公司啊？”
　　宁池乔：“大麦文化。”
　　石南惊呼：“卧槽不就是原来拍创造101的那家吗？宁总你牛逼啊！”
　　其他人虽然没听说过大麦文化，但都看过创造101。这个女团节目最近十分火爆，其幕后公司的实力肯定也相当雄厚。

　　宁池乔道：“等下模特部去统计一下公司的模特名单，重点筛选好的苗子。”
　　任花花主要负责这一块，点了点头，问道：“要选多少人呢？”
　　宁池乔：“根据节目形式来，本来要选101位模特候选人的，但我们公司没签这么多，你差不多选二十名左右。”
　　任花花：“其他名额怎么办？”
　　宁池乔回答道：“节目会在全国举行海选，男女不限。”

　　除此之外，还有摄影部门需要全程跟拍。但这个节目如今还在策划状态，要真正开拍估计还得等两三个月以后。
　　大家又谈论了一番细节上的问题，不知不觉就到中午了。宁池乔说他给大家叫了外卖，再次引起公司上下对总裁的崇拜。

　　冯丽拖着腮帮子，凝视着宁池乔的背影，深情道：“宁总为何如此迷人。”
　　虞晟：“……你为何如此沙雕。”
　　另一边，任花花惊喜道：“外卖到了诶！宁总给我们叫了海底捞火锅！！”

　　海底捞还有外卖？原谅虞晟孤陋寡闻……等外送小哥把东西都搬上来时，他再次震惊于宁池乔的土豪。
　　满桌的肉菜，肥牛羊卷、毛肚……令人眼花缭乱。还有微波炉和锅，直接现场开煮，还有小哥帮忙涮肉。

　　吃完这顿饭后，大家一致认为宁总是他们见过最好的上司。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相比于之前那个过中秋节也就人手发一小块月饼的严总来说，宁总实在大方得不行。
　　于是下午工作时，大家纷纷投入了十二分的劲头，活像在干自己的事儿，格外勤劳。
　　虞晟照例在办公室里修图。前阵子新招的助理金逸朔三天前请假回老家探亲，因此完全错过了公司改朝换代的消息，此时看到楼下截然不同的工作氛围，一头雾水道：“他们都打了鸡血吗？”
　　虞晟一边敲击键盘，回头看了他一眼，说：“是刚吃了鸭血。”
　　火锅鸭血(*/ω＼*)真好吃。

　　金逸朔挠头：“我咋听不懂。”
　　虞晟邮箱发给他一堆照片，说：“下午修完，等下给我看。液化什么的都在学校里学过吧？”
　　金逸朔：“嗯，全都会哒~”
　　虞晟：“那就把在学校里学过的全忘了，重头开始。我需要的时尚感，过于匠气的pass掉。”
　　金逸朔摇摇头，又十分茫然地点点头，如在云端一般恍恍惚惚地离开。
　　虞晟喝了口水，心中暗爽。啧啧，当年李哥也是这样对他说的。风水轮流转，想不到他也有训导别人的这一天嘿嘿嘿……

　　……

　　快下班时，冯丽给虞晟发消息：宁总说让我们等他一下，顺路载我们回去~
　　虞晟瞟了眼，嘴角微抽，回道：我们自己叫滴滴不好吗？
　　冯丽：哎呀呀，现在滴滴不安全。尤其是像我们这种长得好看的人……
　　虞晟：你闭嘴［擦汗］
　　等他有钱了，一定要给自己买辆车。

　　除了Lena，全公司的人都是没车一族。就算有“车”，那也是小电驴。因此偌大一个地下车库仅停着两辆车。
　　一辆是Lena的白色奥迪，另一辆是宁总的黑色迈巴赫。

　　虞晟和冯丽走进地下车库时，迎面碰上Lena。对方惊讶道：“你们怎么来这儿了？”
　　冯丽：“我们等宁……”
　　“拍照！”虞晟抢先说道：“我们在拍照！最近特别流行在地下车库夜拍！”
　　“噢……”Lena不明觉厉，“你们慢慢拍哈，我先走了。”
　　“好嘞，Lena姐您慢走！”
　　虞晟笑容满面地跟她挥了挥手。

　　等白色奥迪完全消失在车库尽头，虞晟才语重心长道：“丽姐啊，不是让你不要告诉别人吗？”
　　冯丽：“我没告诉啊。”
　　虞晟：“要不是我拦着，你刚刚差点说漏嘴。”
　　冯丽委委屈屈：“这不本能反应嘛……我又不怎么会骗人……”
　　虞晟趁机提出要求，“我晚上想吃糖醋排骨！”
　　“行行行，你想吃啥都行。”冯丽露出妈妈般宠溺的微笑。
　　这令虞晟感到了一丝丝诡异的违和感。

　　几分钟后宁池乔才下来开车。冯丽让他在附近超市停下，说要去买菜。
　　宁池乔拔掉车钥匙，道：“我正好也要买一些，跟你们一起去吧。”
　　冯丽奇道：“宁总你居然也会做菜？”
　　“会啊。”宁池乔微微一笑，说：“我还会烘培。”
　　“啊啊啊！”冯丽疯狂尖叫，“天底下怎么会有您这样的好男人！！”
　　虞晟麻木不仁：“……”姐，这马屁拍得有点过了哈。

　　进了超市，虞晟负责推购物车，然后看前面两个人不停地往里面丢东西，交换买菜心得。
　　生鲜区。
　　冯丽在海鲜池里挑挑拣拣，指着某条鱼说：“宁总你看，这条口吐白沫，肯定蹦哒不了多久。”
　　宁池乔很以为然地点头，点评道：“鳞片过厚，肉质一定不够鲜美。”
　　负责卖海鲜超市大叔一脸快吐血的表情，虞晟觉得他一定想说咱十几块钱一斤的鱼您有必要这样吗？

　　果蔬区。
　　宁池乔正在认真地挑选西兰花，边说道：“像这种边上发黄的一定不能挑，要选形状小而精致的……”
　　冯丽挑了好几个大红苹果，经他检查认证后换了几个更为新鲜的。
　　一旁的大妈露出欣喜若狂的目光，打量着宁池乔说道：“小伙子喂，你今年几岁不啦？”
　　宁池乔有点蒙逼，但出于礼貌，还是回复老人家道：“22。”
　　“哎呦呦，也就比我家那个小两岁！”大妈一拍大腿，说：“有女朋友没啊？我家那个……”
　　眼见大妈即将开始长篇大论的相亲简介，宁池乔明智地带着他刚挑好的水果蔬菜赶紧溜走。
　　虞晟笑得差点岔气，捂着肚子说：“宁总，想不到你会有因为太会买菜而被相亲大妈看上的一天哈哈哈……”
　　宁池乔无奈：“怪我咯？”
　　冯丽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捂着脸说：“想不到宁总这么接地气，不过这样的宁总也好可爱啊啊啊啊！”
　　虞晟心好累。这已经完全不像是一个昨天刚失恋的女人了。

　　等到结账时，宁总掏卡顺便把他们的东西也付了。
　　走出超市，冯丽随口说了一句：“虞晟这孩子一看平常就从来不下厨，厨房里连油烟机都没有，特别干净。”
　　虞晟扶额，“现在叫外卖多方便，自己做还要洗锅洗碗。”

　　宁池乔说：“没有油烟机做饭会不方便吧？”
　　冯丽：“岂止不方便！！简直是恶梦！昨天煮螺狮粉时差点把我熏晕。他居然还不用煤气！用电磁炉炒菜不香的。”
　　宁池乔：“要不要来我家做？我家的厨房东西比较全。”
　　冯丽眼睛立马亮晶晶，“真的可以吗？”
　　虞晟赶紧阻止她，“你别麻烦别人，自己家做做嘛好了，改天我去买煤气。”
　　宁池乔：“不麻烦，正好我就不用自己做饭了。”

　　想让冯丽放弃去宁总家做饭这个想法简直比登天还难。最后虞晟还是被迫去了隔壁。
　　宁池乔和冯丽在厨房忙碌，两人之间看起来很有共同话题。
　　至于虞晟，他完全不明白一个锅铲、一个鸡蛋有啥好讨论的，默默坐在沙发上玩狗。

　　呀，好大的一只哈士奇。居然还如此乖巧。虞晟玩弄它的狗头，再将它的脸挤成各种奇形怪状，感到十分快乐。

　　耳边时不时还传来冯丽夸张的尖叫，“哇哇这个西门子灶台好高档！”
　　“天呐宁总你家的厨具是德国xxx牌的吧…好贵的……”

　　虞晟掏了掏耳朵，对哈士奇微笑道：“给爷笑一个。”
　　哈士奇僵硬而迷惘地看着这个奇怪的人类：“汪汪汪！”(⊙o⊙)
　　“切，不笑算了。”虞晟打开电视机继续点播喜羊羊与灰太狼。
　　哈士奇见奇怪的人类不理它了，开始四处游荡，啃咬奇怪的人类的裤管。
　　等沉浸于剧情的虞晟察觉到时，他新买的价格399的高档纯棉西裤已经被咬破了一个湿漉漉的大洞。

　　虞晟面无表情，并且很生气。他与二哈对视了一番，说：“我想揍你。”
　　哈士奇：“汪汪汪！”有本事你来啊！奇怪的人类！
　　虞晟：“你他妈赔老子裤子！”
　　哈士奇：“汪汪汪！”本狗没钱，找俺主人去！
　　虞晟冷笑了一下，扭过头，道：“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
　　这回他彻底惹怒了二哈。
　　哈士奇：“汪汪汪！”你可以玷污我但不可以玷污我的主人！！

　　然后，连虞晟的秋裤都惨遭毒口。

　　一人一狗的动静太大，惊动了沉浸于做饭的二人组。
　　冯丽指着客厅，不可思议道：“宁总！虞晟想掐死你的狗！”
　　宁池乔放下刀，眯了眯眼，走过去，拎起二哈，怒斥道：“小鱼！你又干了什么坏事？”
　　哈士奇的叫声逐渐萎靡：“汪……汪汪。”
　　虞晟看着自己凌乱且沾满疑似某狗不明口水的裤管，有些沉痛。妈呀这是他新买的裤子……
　　宁池乔怕狗咬他，紧张道：“有事吗？被咬了话我带你去打狂犬疫苗。”
　　虞晟摆摆手，“没事，就裤子别咬破了。”
　　宁池乔：“下次我赔你一条。”
　　“不用不用。”虞晟哪敢让上司赔给自己，强笑着摸了摸二哈的狗头说：“反正这条裤子我也不喜欢，正好送给它当玩具。”
　　哈士奇被他凶残的炯炯目光吓得缩了缩脖子。

　　经此一役，虞晟不敢再玩狗了，自动离这只二哈五米远，坐在餐桌上等待开饭。晚餐格外丰盛，两位大厨做了满满一大桌菜，然后冯丽还不让虞晟先动筷，说要拍个照发朋友圈。

　　虞晟刚想夹肉，又听冯丽嚷嚷道：“你先别吃！快去朋友圈给我点赞！”
　　他只得放下筷子，去刷朋友圈。
　　最近一条显示冯丽发的美食图，也许是宁池乔家装修比较高档的缘故，灯光下，这张满汉全席照显得十分高级。
　　配文是“在宁总家吃饭~开心~”。

　　虞晟：“……”
　　算了他已经懒得说冯丽了。不让这个女人炫耀一下，她估计不会罢休。

　　点完赞，虞晟终于可以开吃了。他特别喜欢吃这道糖醋排骨，禁不住夸赞道：“丽姐，你做这个的手艺真好！都比得上大厨了。”
　　冯丽瞅他一眼，说：“这是宁总做的。”
　　虞晟尴尬了一下，继续夸：“宁总，您做这饭菜的手艺真棒！都比得上国际大厨了！”
　　宁池乔笑了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