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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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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铃声清脆响起,她踮起脚透过猫眼往外看了看。
“小忆,是我,快开门。”柔媚的声音却让她感到害怕。
她握着门把的手心开始出汗,犹豫着呆滞在原地。
“知忆,你再不开门我将找锁匠来开了。”屋外的人开始动手大力的敲打着门,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她很害怕,只好乖乖的开门。
沈莱越过她,侧身进入屋内。
她头皮有些发麻,看着她半响,沈莱的视线简单的环视了屋内四周后,重新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小知忆,你妈妈马上要带你出国,永远不回来的那种,是不是很开心。”
她那时还比沈莱矮上一点,仰起头不知所以的看她:“为什么要离开。”
“因为你妈妈的丑事被发现了呀。”沈莱十分轻快的语调。
“你妈妈婚内出轨,照片都登上网了,你不知道吗?”妩媚的身姿让她觉得异常的恶心
“你胡说八道什么,”她气恼的瞪了她一眼。
屋外传来脚步慢慢靠近的声音。
“你想干什么。”妈妈将我护再身后。
沈莱冷笑道:“你最好带着你女儿,永远不要回来。”
话毕,摔门而出。
她带着些疲惫回到办公室,看到桌子上摆在一个精致的青陶瓷杯,她掀开杯盖,一团白雾凭空而起,拿起来抿了一口,心底生出些暖意,喃喃自语:“是...云雪白毫。”
颜夏推门而入,有些迟疑的开口:“是我泡的,不过茶呢,是别人送的。”
颜夏一脚进工作室,正好就跟沈莱照了对面,知道她一个人呆在会客室里面,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起上次言津递给她一个精致的盒子。
“言津送的。”
知语心中明了,因为那是她母亲最爱喝的悉州产的云雪白毫。
她记得母亲曾如此说,人生如茶,即便是最开始浓郁芳香,随温水的起伏沉浮,香气散尽,也会变淡。只有安之若素,温和从容,才能品尝到清香甘醇的滋味。
她低头展颜一笑,满腔的悲伤云消雾散。
她注意到颜夏从一进来表情就异常扭曲。
“好啦,我要继续写稿了,你也快去准备,你十点钟要和Betty去达尚。”
然后就看到颜夏一副被噎到的表情,乖乖地去采访,临走时又进来瞧了一眼,
知语比了个ok的手势,继续低头,敲着键盘。
不知过了多久,胃一阵阵的抽搐,她意识到自己还没吃饭,伸手打了内线电话,迟迟没有人接,想起不久前骆云进来问她要不要吃饭,她拒绝了。
她饿得实在难受,缓缓站起身,拿了外套披上,走出办公室隔门,外面空无一人,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接近下午两点。
本来脚步就有些踉跄,刚出办公大楼,就被不知哪里来的石子绊了一下,身上的外套滑落。
忽然眼前出现一只很眼熟的手扶住她,她下意识地抬头望,阳光透过树叶间的隙缝,映衬在他身上,他与她近在咫尺,鼻梁挺直,眉头紧锁夹杂着疲倦,眼神却温柔和煦。
过了几秒,她醒悟过来,放开他的手,心里闪过一丝慌乱:“谢谢。”
他捡起地上的衣服,重新搭在她身上。
她掌心传来炽的回温,全身像被触电般酥酥的感觉,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很眷恋那个温度。
言津神色平静,询问,“附近有家泰国菜很不错,一起吗?”
餐厅内,服务员递来菜单,她做了个手势,示意不用给她,她还是像从前般不爱点菜,对面的人将手里的菜单翻了一遍,点了几样菜:“一会不好吃,可不能怨我,”他神色如常,但却带宠溺的口吻。
知忆有些不太习惯这样的相处,双手捧着茶杯微微转动,轻嗯了一声。
他隐约看到她又长又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眼睑下投射好看的弧形。
“胃不舒服,就先不要喝茶了。”他招来服务员给她换了一杯温水。
她实在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只能道谢,“谢谢。”
对面的人轻叹道:“能不能不要总跟我道谢。”
他扯了扯嘴角,沉吟:“还是,这是你想疏远我的表现。”
他举手投足间依旧的温柔绰约,可说出来的话却有些逼人。
她心底又再一次生出慌张,“没有,只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没事,我等你。”沉稳内敛的语调,一本正经的答非所问。
她恍然失神,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顿饭倒是吃得很快,两人并肩走出餐厅。
“谢....那我先回工作室了。”她话到一半硬生生顿住,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迷路的小鹿在般终点站乱窜。
“我送你回家,你脸色很不好,你应该休息了。”温润的语气但给人的感觉却是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
“啊!不用我...”知语看着他那双黎明似的眼眸,心底只剩下不忍心,没有说完下一句。
白色的凌志缓缓行驶着,知语透过窗口,静静地望着车水马龙的城市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但她的世界却仿佛万籁俱静,恍如隔世。
这些年,她似乎很少再想起以前的事情。甚至,她觉得自己已经忘了。
原来,没有这么轻易。
记忆的尘埃开始剥落,岁月仿佛已经逐渐的褪色。
她脸色惨白,全身蜷缩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身体微微颤抖,他弯腰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子,
她才注意到他的存在,眼睛红肿,带着些哽咽的声音看向他:“Eric!”
他刚刚下飞机,闻风而至。
他坐到她的身边,沙哑疲倦的声音安慰道:“小忆,会没事的,不要怕。”
她紧绷的神经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开始有了一丝松缓。
他陪她就这样静静坐着,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直到手术室外的指示红灯变为绿色,医生和护士从手术室涌出,妈妈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
那时,她以为没事了,一切都会开始明朗起来,可命运对她从来都是残忍,到底是没有放过她。
他接送她上下课,和她守在医院,陪着她一起渡过最艰难的日子。
可一个月后,就在她去打热水的间隙...妈妈还是走了...
她一直都很坚强,不哭不闹,听话懂事。
那天,灰暗的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斜斜地打在冰冷的石碑上。
她抱着最后的一丝期望,通知了外公,但等来的不过是受命派来的人,吞噬她心中仅存的一抹亮光,她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她身上,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无法挣脱。
他陪着她处理一切事宜,最后撑着伞站在她身旁。
一幕幕似滔滔巨浪般席卷而来。
后来,他突然就回国了。
于是,他在她的记忆里面销声匿迹,就好似雪地里的一串串脚印,飞鸟轻轻划过蓝空,渐渐的失去了痕迹。
她呆呆的望着车窗外的三千繁华。
其实有时候,伤疤就是每个人心中不愿打开的天窗,人们本能的在其表面涂上一层厚厚的保护色,妄想掩盖它,可却往往适得其反,当揭开时,痛楚不但没一丝的减少,反而加重。
车子停在了一栋深棕色屋顶瓦砖连接的白灰色泥墙的别墅下,言津解开安全带,侧过头,强硬的语气:“以后,要按时吃饭。”
他的声音一下子将她从回忆里拉回,她点点头:“啊!我会的。”
他深沉有夹杂着温柔的眼神看着她,叹了一口气,有些挫败:“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苛待你自己,就当是我...求你。”
他恳求的语气,让她心乱如麻,一下子不知怎么办才好,呆了数秒后,昂首:“我答应你。”
她晶莹剔透的眼神与他对视,
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