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表小姐上位史》草莓甜玉

16、过往

　　晚上，沈柔霜用过晚饭，把人都支了出去。

　　屋子里点了几支蜡烛，烛光一跃一跃的，此起彼伏，像是在跳什么神秘的舞蹈。

　　她趴到床边，去拖床底下的箱子，一拉，还挺沉。

　　钥匙一直在枕头底下，沈柔霜拿过钥匙，随着一道细微的声响，锁被打开。她摘下沉甸甸的锁，放到一边，缓缓抬起箱盖。

　　左手持一盏烛台，右手小心地翻动里面的东西。她发现光是那天见过的“练字本”就有许多册，此外还有不少作了画的宣纸，以及一个不小的盒子。

　　她略一摸索，就在盒子边摸到了一把小钥匙。

　　沈柔霜把灯放到桌上，拿起那个盒子。盒子被漆成红色，还有金镶边，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对羊脂玉镯、一对翡翠玉镯、一整套足金头面、一块成年女子大小的粉水晶，还有数十颗大小匀称、大如龙眼的珍珠。这些首饰占了盒子的大半，乍一看，珠光宝气，十分夺目。

　　她小心地拿出首饰，一样样在桌上放好，盒子里还剩下两样用白布包得结结实实的东西，一个看外形像是一本书，另一件她打开一看，发现是一方砚台。

　　这砚台看得出很有些年月了，不过沈柔霜对砚台没有什么了解，也不知道这砚台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放下砚台，打开另一个白布包着东西，果然是一本书，拿在手里薄薄的，远没有原主写的东西厚。

　　沈柔霜凑到烛火边细看封面上的子，发现写的是沈氏族谱。她随意翻开书看了看，一张纸飘了下来。

　　眼疾手快地抓住那张纸，沈柔霜心里莫名一突，仿佛手里的不是一张薄薄的纸，而是一个深渊，一道漩涡，把她卷入另一个人的人生中，而她避无可避。

　　她把这张纸在桌上铺开，是一封信，不长，甚至称得上是简短，开头写着“吾儿柔霜”，显然是写给原主的。

　　沈柔霜把这封信笺细细读了一遍，其中交代了这些首饰的来历和给她这些东西的缘由，又嘱咐她好生保管，又言“紧要关头，可鬻卖应急”。最后没有落款，不过字迹清秀，当是出于女子之手，想来是原主的母亲写的。

　　看完信又开始看族谱，第一页是沈氏家训。内容简短，寥寥几句，却是异常大气，书香门第的风骨尽显。

　　从族谱来看，沈家已经延续了多个朝代，只是一直人丁凋零，因为家训中有“四十无子方可二娶”的规定，很多代都是单传。

　　现在更是只剩下沈柔霜一个了，还不是原装的。如果按照儿子才能传递香火的想法，沈家可以说是已经断了香火。

　　她把族谱翻到最后，记住了祖父母和父母的名字，就合了起来，按原先的样子包好。

　　把一应物品都收拾好放进盒子里，重新锁上，放回箱内，沈柔霜又拿起那一摞摞的宣纸看。

　　说是一摞摞，是因为真的很多。

　　沈柔霜在现代时没有买过这种宣纸，却买过毛边纸练字。毛边纸按刀计，她生性闲散，过了很长时间，连一刀纸都没有用完。而这里的纸看厚度，大概相当于她买的那刀纸的好几倍。当然也有用过的纸堆放起来显厚这些原因，但数量还是非常多。

　　看画就比看字轻松多了，灯光暗一些也能大致看清楚画了些什么。

　　她把这些画都抱到床上，一张张看过去。

　　上面的那些画技不错，有些是单个的人物，有些是几个人在一起的场景，也有单是建筑、景色的，想来画的就是她故去的父母和祖父母了。

　　再往下看，却是一张比一张不足了，到最后几张时，笔触十分稚嫩，像是小童画的，大概是幼时的沈柔霜所绘吧。

　　沈柔霜正把画放好，想看看原主以前还写了些什么，就听阿玉在外轻轻敲了敲门。

　　“小姐，时候不早了，您早些歇息。”

　　“知道了，你们也去睡吧。”沈柔霜扬声道。

　　“是，奴婢就在隔壁，小姐唤一声就能听到。”

　　“好。”

　　沈柔霜等了一会儿，外面没有动静了，才拿起本子来看。上次看到的是原主最近写的，这次她从最早的一本开始看。

　　早年的记录比后来的要简短很多，基本都是在写每天做的事情，当然免不了写一遍思念家人和江南老家。

　　这些画果然都是原来的沈柔霜画的，据她自己所写，虽然很小就开了蒙开始学写字和其他东西，却没有学过画画，是到了侯府以后才跟着学了一些。

　　她曾经想画下父母亲人和家乡的样子，却始终画不好。后来曾经私下里下苦工练习绘画，技巧终于提升了，可是却因为时间的流逝，已经记不清爹娘的样子了。画了很多次，总觉得仿佛是长这样的，可略改动一下，又觉得也可能是那样。

　　阿玉比她大一些，或许还能记得清楚，可她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甚至是为人子女的她，也快要忘记父母的样子了。

　　沈柔霜又重新去看了看那些画，果然画得好的那些，仔细看去，同一个人物都在一些细节上略有差异。

　　在这之后，原主就扔掉了画笔。在沈柔霜看来，也是从这时起，原主就陷入了心理上的自我折磨。为了不忘记以前的事，她一遍遍地把伤疤撕开，反复咀嚼幼年时就开始生长的痛苦的果实，甚至觉得自己愧对家门，愧对列祖列宗，只有为沈家报仇雪恨，才能赎罪。

　　看到这里，沈柔霜总算明白了原身的身世经历，又有点难以置信，沈家真是飞来横祸，被抄家竟然是因为陛下看上了沈柔霜的母亲秦嫣，为了霸占她就以莫须有的罪名捉拿了沈柔霜的父亲沈衡阳！沈父入狱没过多久，就说他畏罪自尽了，朝廷派人去抄家，捉拿沈家所有男丁去做苦力，包括她的祖父，当朝大儒沈崇。

　　沈崇早在先帝在时就名震四海，只是不愿为官，才一直居于江南祖宅。为人虽然亲和，但文人的傲气却一点都不少，如何能接受去当苦力？更何况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说他儿子贪污贿赂、畏罪自杀，他一句都不信，当下便和官差起了争执，不幸被误伤而亡。

　　祖母拼死杀了那个官差，又被其余人群殴而终。

　　这个时候，秦嫣趁乱让一个奶娘抱着沈柔霜跑了出去，后来抱着一个红色盒子的阿玉找到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