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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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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在茵茵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可再怎么说,她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而已,乍然看到地上躺着一个陌生男人,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他……还活着吗?
茵茵觉得心脏跳得砰砰的,她探了探那人的鼻息,还有气儿,是活着的。
既然如此,她就不能把人扔在这里不管,不然人现在还有气儿,在山上躺一晚上可就不好说了。可这应该怎么办呢,她蹙起了秀气的小眉毛。
靠她一个人,肯定是没办法把人弄下山的,她也不会医术,不知道怎么救人。不管这人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还是先把人救活了要紧。
沈茵茵正准备下山去找人上来,就听到一个有些微弱的声音。
她忙转身去看,亏得她眼神儿好,这么暗的天色下还能看到对方的眼睛睁开了。哪怕此时正虚弱地躺在地上,那眼睛里也还是充满了气势,茵茵觉得,光这眼神,就比他们的村长厉害一百倍。
“你醒了?”茵茵看着他说道。
维恩醒来,有一瞬的茫然,还没明白自己的处境,就见一个小姑娘蹲在他面前,大眼睛滴溜溜的,像两颗紫葡萄,和他们布列斯特家族的人一样。
而且她的声音婉转圆润,说话比珍珠落在白玉盘里脆响还要动听,让人听着分外舒服,连大脑的疼痛都缓解了几分。
只是……这是哪儿?他是掉到了某颗星球上吗,竟然没有在宇宙中被撕碎?
他一边感叹着自己的好运气,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还保留了那么多树木,大概是一颗还没怎么开发的星球。
“你醒了?没事了吗?”茵茵见对方不说话,又问了一次,小姑娘心思还是单纯,全然没想过,万一对方是坏人,这会儿可能有多危险。
“我没……咳咳……”维恩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干得厉害,一说话就是满口的血腥味儿。
看来虽然自己幸运地活了下来,但还是受了不轻的伤。
“你是不是要喝水?这边倒是有溪水,可是没有碗呀,要不你等我会儿,我回家装点开水来给你喝——哎呀,我还是找人来背你下山吧,你这样……”
维恩刚开始还放松地听着那黄莺般小嗓门儿说话,叽叽喳喳的,跟他小时候练琴时常飞进屋来的小鸟一模一样,一听到她说要找人上来,疲惫的大脑一个激灵,忙打断了她。
“不用,我这有碗。”
现在他的机甲已经自动进了空间钮,还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完全毁损了,因此在弄清这里的情况前,他不希望自己的存在被其他人发现。
眼前这个女孩儿还小,应该姑且还可以相信,但如果其他人来了,人心叵测,万一有人混杂着皇族的人,以他目前的状态,恐怕毫无抵抗之力。
“啊?”茵茵被他打断了话,愣愣地看着对方抬起手把碗递给她。因为虚弱,递碗的动作已是十分勉强,她一接过,那只手立刻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因为天色黑,她倒是没有发现碗是突然多出来的,只觉得这人真是奇怪,不但晕倒在了山上,还随身拿着碗?该不会是个外地来的叫花子吧,一路乞讨到这里,想来山上找点吃的,还没找到,就饿晕在这里了。
茵茵的小脑瓜里已经脑补出了对方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悲惨生活,一时间不由觉得俩人同病相怜,小小的心灵里颇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拿着碗就准备往小溪边去打水了。
走了两步,她又停下来,不放心地交代道:“你可坚持住呀,我会尽快回来的!”
说完,就身姿敏捷地在树丛里奔跑起来,像一头灵巧的小鹿。
见她这样,维恩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还有种欺骗小女孩的愧疚感。他想着,等他养好了伤,在离开之前,一定要好好谢谢这个小姑娘。正好他的空间钮里还有不少东西,可以整理一下,看看有没有适合她的,都留给她好了。
毕竟她都可以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还那么热心地帮助他,怎么报答都不过分。
维恩想起他的空间钮里还存了一批营养液,正好适合现在喝,心念一动,就想控制精神力从空间钮里拿一支出来。
“啊——”当他试图再次动用精神力时,大脑仿佛被针狠狠地扎了一般,一阵剧痛从头顶向下流窜,整个人像是被高压电线电了一遍似的。
这是精神力透支了。
星际帝国建立以后,很多人都有了精神力,但人们都不知道这些精神力有什么用,直到研制出了空间钮,人们才知道了精神力的用途。
可以说,精神力唯一的作用就是沟通空间钮,把东西从外界挪进空间钮,或者从空间钮里挪出来。
维恩虽然昏迷了一段时间,但他昏迷前没怎么用过精神力,昏迷中当然就更不可能动用了,唯一用到的地方大概就是机甲自动进了空间钮,而现在他的精神力竟然耗尽了,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他在庆幸成功地把碗拿出来了的同时,又有点遗憾,看来现在暂时没法从空间钮里拿东西出来了,也没有医疗舱,他的伤只能慢慢养了。
至于吃饭问题……他还是等小姑娘拿了水过来,把水喝了再说吧。实在是条件有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大概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再做打算。
茵茵匆匆地拿着碗去舀了一碗溪水,这里的溪水干净,不但可以直接喝,而且清冽甘甜,直润到人心坎儿里。
端着水回去当然就没有走的时候那么快了,她得注意着水不能晃出来,要不然本来就只有一碗水,等她拿到了,就只剩半碗了。虽然碗不小,她还是想尽量多端一些回去。
回去的路上,茵茵又路过了她的“根据地”,那里面还有一个她一直没舍得吃的鸡蛋。
要不要把鸡蛋拿出来给他吃呢?
茵茵纠结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赶紧把水拿去给他喝了,再看情况。如果确实有需要,这种危急时刻她也做不到冷眼旁观。
本来这个鸡蛋她就是想等自己饿得不行的时候救急用的,眼下如果用来救人,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一个鸡蛋如果可以挽救一条性命,那是很值得的。茵茵虽然年纪小,但轻重缓急却分得很清楚,虽然在贫困的环境中长大,却还有一颗善良的心。
她终于端着水走到了原地,人还在,也没有再次晕过去,她稍稍松了口气。
“等急了吧,你还能坐起来喝水吗?”茵茵两只手捧着碗,站在那儿,眼巴巴地对地上躺着的人说。
不是她要这么居高临下,实在是怕一蹲下去,水就要往外洒。辛辛苦苦端着走了一路的,要是这会儿给洒了,就太可惜啦。
“我试试……”
维恩努力用手撑着地面,想坐起来。山上满是沙土、石子和树枝,他的手掌被硌得生疼,身上的肌肉和筋骨也似是被车辆碾压过一般。不过对于在军队里生活了二十年的他来说,再怎么疼也要撑过去,家族的骄傲让他在任何困难面前都不能屈服,让他再怎么痛苦也咬紧了牙关,不发出一声呻吟。
因为天黑,茵茵没看到维恩脸上因为疼痛而凸出的青筋,要是看到了,也许现在维恩就会成为她心里的英雄,而不是作为一个可怜的乞丐在她心里留下印象。
但现在的茵茵只能模糊地看到一个人物的轮廓,能勉强辨认出哪儿是眼睛,哪儿是鼻子,已经是她视力过人的结果了。
茵茵看到他坐起来了,忙小心翼翼地弯下身子,把碗往他嘴边递。
维恩看到她两条瘦小的胳膊微微颤抖着,连带着碗也微微颤动,碗里的水离碗沿不到一厘米,晃着细小的波纹,但一点儿也没有晃出来。
看到这一幕,他的心里像是忽然被灌进了滚烫的热水,已经被磨砺得冷硬的心肠就那么轻易地被感动了。
他觉得眼眶有点发热,一言不发地低下头喝水。他怕小姑娘端不住,没敢用力凑到碗上去喝,而是轻轻地搭到了水面上,猛地吸了一大口水。
一点点把口中的水咽下,嗓子舒服了许多,嘴里的血腥味儿也淡了,他第一句话就是:“现在水少了,不会晃出来了,放松点。”
茵茵只能通过波纹那隐约的反光来判断水面和碗沿的距离,好像水是下去了不少,她这才放松了肩膀和胳膊。
她蹲下来,这样喂水就容易多了。茵茵一边给他喂水,一边说道:“哎呀,你一口就能喝这么多,肯定是渴坏了,我再去帮你舀一碗吧!”
“咳咳……”维恩听了,忍不住被水呛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没把水喷出去。
他明明是怕她累了,才喝那么大口的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