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世缘》缘非鱼也

27、两难

　　第二十七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殿上座无虚席。而正中间坐着的便是金国皇帝了，其他在座的也都是金国上下的诸位臣子，将领等人。而当日与自己前来的包括秦桧在内的几位言官也已经是早已到场。赵构刚进来的一刹那，原本吵闹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眼睛无不往赵构的身上撇去。有的在仔细打探，有的在窃窃私语，仿佛都很好奇为何南边派了个这样的人物过来，甚至有些人眼神中还暗藏杀机。与赵构内心所想不同，未曾见面之事心中想着金国皇帝是怎样的人，想到了阴险，想到了凶恶，但事实上却不是那般。
　　皇帝显得很严肃，没有堂下之人那般坐立不安，眼睛也没有蔑视之意，对着赵构平淡地目视着，还算是恭敬。虽然并不可怕但还是从内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压迫之感。这也对，若是这个皇帝没有能力的话怎会在短短十多年间就将辽国给灭了。
　　赵构使劲地让自己的心情给平定下，手也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状，心却狂跳不止。由于是金人的地盘，几位言官就算是见到了赵构也无法放声回话，只是弯腰行礼。赵构也是礼貌性地点点头，心中确实不安定。还未多久，一位身材壮硕的青年男子没好气地就对赵构狂
　　哄了声，“你们宋人不是很讲究礼节地吗？怎么见到我大金皇帝都不行礼？”
　　“对，行礼！”
　　“是啊，你的诚意呢！”
　　众人皆是迎合着起哄，殿内喧嚣一番，嘈杂声不断，几位言官更是不敢出声解围。皇帝仍然是一言不发，眼也不眨，无形之中更给了赵构压力，好像持观望态度。
　　“大宋使者赵构参见金国国主！”
　　此话一出，周围的嘈杂声越发大了。见这般场景反而更不知该如何自处。
　　“你就只有这般诚意吗？我们大金皇帝可是在太祖之时就称皇帝，你今日称我圣上为国主，还真是大不敬！”兀术本身就不愿何谈，既然到了这地步那便能怎样破坏就怎样破坏，这几番话不过是自己专门挑刺罢了。若他动怒，那正和自己的意。
　　赵构哪知会金人会出此般说法，可本身就不是他大金的子民，那自然是认大宋的皇帝的，怎还有认别国皇帝的道理，可今日合议事大，心中不可冲动！
　　“是本使者的不周到，望金国皇帝见谅。”
　　“罢了，别再丢你们大宋的脸。”
　　这个人！
　　“你们金国的堂堂四太子也是这般无礼！”
　　让赵构没想到的是说出这话的竟然是秦桧，可效果显然不大，在场的人该议论还是议论，兀术还是那副挑衅的样子。
　　明明已经是很毕恭毕敬了，可这人总是对着自己不安好心，言语中到处都是挑衅的意味，但又不可反驳，这里都是金国的人，就是他无理也不会有人与他对着干。
　　“别人不懂也就算了，连你兀术也不懂了吗？无论如何对来使就应该放尊重些，今日还有大事要议。”
　　宗望的出现及时地让气氛缓和了些许，向皇帝叩见即入席了。虽说赵构对此人并无好感，方才的确是他在一定程度上让自己解了围，可他口口声声说的尊重却不敢苟同。昨日他又何曾尊重过自己？
　　果然这些金人都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宋使，上座吧。”
　　皇帝指了指一个空着的席位，左手挥去示意入座。
　　赵构顺着皇帝的意思先是言谢再者就是入席而坐了。此刻已经没了原先时期的躁动，许是宗望方才的一番话将大家镇住了。这样也好，那就更能集中心思来应付皇帝了。
　　“你们大宋的皇帝倒是挺有诚意与朕议和，还让他的一位儿子前来，但你也知道，合议就算成功你也得在我大金待上一段时间，这你可知道？”
　　“蒙皇帝关心，本使明白，还请皇上一同赏析我们两国间教好的条件。”
　　“好，九王痛快！宗望！”
　　皇帝示意宗望将合议书递给赵构。可此刻赵构心中便慌了。
　　果然！这合议的确是这个二太子一手操办。可若是这份合议书上的条例与昨日他所给的一模一样那该咋办？
　　一时半会突然不愿接下这份合议书。宗望已经站在身前，可双手却如不得动弹般没有立即接过合议书，就这样，两人僵持了些许。
　　“九王，拿着吧。”宗望再次提醒了一句，眼神示意赵构拿下，不然他一直不接也没有好处反而会引起皇上的不满，那就不好办了。
　　他定是不安好心！
　　害怕见到合议的内容，赵构先是递给了几位言官观望，言官们也是仔细地看着一条条约定，脸色却越发不好。赵构知道，他们是见到岁币与绢帛的数量而感到不悦了。可越往后神情就越是不对，几位眼光突然绷住，连连往赵构处请礼，“王爷，使不得啊！”
　　赵构知道，是称臣那一项了。几人走在赵构面前，急忙劝解，这条约一定不可签订，这是多么大的羞辱啊。
　　自己何尝不知，金国乃虎狼之国，就算今日愿意称臣，可以后的日子里，哪有不胆战心惊的？若是他们不高兴了反悔再度南下，而宋又已经称臣，那该是有多危险！
　　这时，秦桧走来了赵构的身边，对着耳朵细细说着“王爷，官家曾示意过微臣，称臣并无大碍。。。。”
　　秦桧还没说完赵构就没好脸地瞪着，不过倒没被吓到，继续用着皇上的名义来压着赵构，“九王三思，忤逆官家和太上皇的罪你可担当不起啊。”
　　“你！”
　　还以为刚刚被羞辱时这个秦桧是真的为了维护国家而出的言语，怎知还是这般货色！但也正常，历史上他这个人是怎样的早就清楚了！
　　“你们这些金狗！胆敢让我大宋向你们称臣？这绝对不可能！就他，也只是一个狗皇帝！”一个言官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直接指着金主大骂。
　　见宋人这般羞辱国主，在场的人都安静不下了，都叫嚣着要将这宋人千刀万剐。
　　一边是自己国家的尊严，一边又是那个无能的二哥和自己的父皇。若是称臣那自己算是什么？自己不愿称臣，回不去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回得去那也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而称臣，那更加是耻辱！更是坐实了岳飞认为自己卖国的想法。
　　当日被父皇逼迫出使之事，便已经猜到了无论怎么选择，都是死路。本来还想改变命运，但今日看来，无非是自己的痴心妄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