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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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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市内还得像从前一般生活着,林瓷把鲁卡从宠物店接回来,大金毛几天没看到主人兴奋的不得了,摇着尾巴扑在林瓷身上,赵逢时在边上看着心惊胆战。
他们在小区花园里遛狗,赵逢时看着林瓷被鲁卡扑倒在地,听到几声狗叫还有林瓷的笑声,他也忍不住笑了,虽然怕狗怕的要死但赵逢时还是往前走了几步,距离稍近了些,忽听一声喊。
赵逢时扭过头看到了站在花园外笑盈盈看着自己的人,他一愣,随即走上前去,上下打量着对方,嘴唇微动,“赵肆安?你怎么在这里?”
赵肆安是他一个堂弟,比他小了几岁,小时候总喜欢跟在他屁股后头,。
这会儿,他眯着眼看着赵肆安低声道:“有事待会说。”
说着赵逢时转过身叫住了林瓷,他走过去用手把鲁卡拂开,对林瓷说:“我突然有些事,晚饭怕是不能和你一块吃了。”
林瓷弯下腰摩挲着攥住了鲁卡的牵绳,他仰起头笑了笑道:“没关系,那……我们现在回去吗?”
“嗯,我送你回去。”
赵逢时抬起手轻轻攥住林瓷的胳膊,“往这边走。”
他带着林瓷走出小花园,就看到他那堂弟站在口子处,扬起手就要说话,赵逢时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赵肆安的嘴,张开嘴无声道:“别出声。”
赵肆安一脸懵,僵硬扭头看着那从他面前视若无睹走过去的人,目及对方双眼,他一怔算是明白过来了。
手臂上的力道骤然消失,林瓷竟然有些不习惯,他走了几步站定下来,攥着牵绳的手缓缓收紧,他嗓子发干,“赵逢时你在哪?”
赵逢时警告的看着他堂弟,赵肆安抿着嘴点头,赵逢时才把他松开,快步到林瓷身边揽住他的肩膀,“我在这。”
“你刚才去哪里了?”
“路上有个垃圾,捡起来丢了。”
听闻这句话,赵肆安看着堂哥的背影翻了个大白眼。
赵逢时把林瓷送回了家里,轻轻合上了门,回过头就看到堂弟靠在墙边上,低头看着手机。
听见了声响,赵肆安把手机放回兜里,仰起头懒洋洋的打量着他堂哥,相互看了一眼。赵家人的脸上几乎同时露出轻笑,赵逢时扯开嘴角,走到赵肆安跟前伸出腿踢了一下他的小腿,“走吧,和我进屋。”
赵肆安双手插兜跟在他身后,进了屋里赵逢时让他随便坐,赵肆安看着几乎全部打通了的大平层里那摆在墙壁边上唯一的一张沙发,挑挑眉随意坐了上去。
“哥,你回了国怎么说都不说一声,叔叔问了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那就不要去说。”赵逢时掀开冰箱,丢了一瓶水给他,赵肆安接过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又听赵逢时问:“你怎么知道我回国了?”
“上海有人看到了你,我碰巧知道了,至于你在哪里这一查就查到了。”
赵逢时听到这番话眉头微微蹙起,赵肆安脸上浮出兴味,他打量着这位堂哥,问道:“刚才那个是你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赵逢时打断,“不要瞎说,他……是我高中同学碰巧遇到的。”
“高中同学?”赵肆安往后靠,后背贴在沙发里,他琢磨着这四个字说:“我就没见你对谁这么照顾过。”
赵逢时不语,又听赵肆安道:“其实我今天过来是叔叔让我来的,他要我给你带句话,既然回来了也该回家一趟。”
“我知道了。”
赵肆安见他这么说就当是松口了,吁了一口气,“想不到这么容易,刚才过来时我还想了一路的话。”
赵逢时瞥了他一眼,拿起茶几上的矿泉水瓶塞到赵肆安手里,“快走吧你。”
“你怎么就赶人啊,我这就说了几句话,水都还没喝完呢。”
赵肆安被他推到门口,他故意大声嚷嚷,赵逢时拉开门就差没把他踹出去了,对他道:“你这戏还能再多些。”
两人推搡着走到电梯口,赵肆安贼心不死打趣道:“哥,嫂子长得挺好看的啊。”
赵逢时一脚踹在他小腿上,朝林瓷那门口看了一眼,低叱,“你声音轻一些。”
赵家公子都是唯恐不乱的性子,等着电梯来了,赵肆安闪进门里,等着门快要合上时,突然大声对着外头喊道:“嫂子再见。”
赵肆安脸上得意地笑消失在门缝里,赵逢时骂了一句兔崽子,而后就听到了林瓷的声音,“赵逢时外面怎么这么吵?你们在说什么?”
他僵硬转身便看到林瓷拉开了门,楼道里的光暗了又亮,鲁卡叫了一声,赵逢时干巴巴的眨着眼,他往前一步,鲁卡咧开嘴朝他摇尾巴蓄势待发,赵逢时一下子泄了气。
他站定下来对林瓷扬声道:“刚才我堂弟来看我,他这人说话就这样以自我为中心不顾别人感受自私自利唯我独尊,从小到大都这样是个养不乖的小混蛋。”
大混蛋数落着小混蛋,赵逢时一说起来嘴就合不上了,小心翼翼避开鲁卡的袭击,拉扯着林瓷的手顺利入屋,同他把自己和这堂弟从小的恩恩怨怨都给说了一通。
莫名其妙听着赵逢时数落着他弟弟的林瓷一脸懵,虽然觉得奇怪,可听着赵逢时分享自己的幼年,这对于林瓷来说竟然不觉得烦倦,甚至是……想要多听一些的。
他察觉出了自己的变化,可那层变化他也只敢在心里自己默默揣摩,一丁点的蛛丝马迹都不愿透露。
他低着头侧耳倾听,赵逢时的声音絮絮叨叨就在耳边,林瓷心里像是放了一口锅,里头蓄满了水,开了火后一点点烧沸,心里头越来越热,冒着许许多多的水蒸气,他忍不住揪起自己的心口,觉得呼吸都成了艰难的了。
入秋后天气变得干燥,林瓷身体不好容易发热,还流了几次鼻血,他自己也不说还是赵逢时有一次恰好看到了才知道他最近一直在流鼻血。
那日赵逢时又找了个借口让林瓷来家里吃饭,吃过了饭也不放林瓷走,硬是拉着人在沙发上坐了会儿,他给林瓷泡了杯红茶,还没等水开,就听到林瓷略显焦虑的唤声,他扭头看去便见林瓷捂着鼻子呆站在那里。
赵逢时看到了溢出指缝的猩红,吓了一跳,快步走过去拉开林瓷的手让他仰起头来,他扯了好几张面纸捂在林瓷鼻子上。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流了下来,有没有把你沙发弄脏了?”林瓷声音闷闷的,赵逢时听了心里发紧,托着林瓷下巴的手指按在脸颊两侧,指尖绷紧着。
深吸了一口气,赵逢时撇开头看了眼沙发上的几滴血渍,他说:“没弄脏,走,我带你去洗手间。”
他拿着湿毛巾,小心翼翼擦过林瓷的脸,动作是在轻柔不过了,可他还是怕会把林瓷给碰痛了,擦到了一半,一滴眼泪从林瓷的眼梢落下,无声无息的在一段雪白的皮肤上滑开痕迹。
他的手顿在原处呆呆的看着林瓷,他听到林瓷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赵逢时放下湿巾,把林瓷搂进怀里,他低声道:“没有这回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少年时的那些微薄的情愫到了如今,在再次见到林瓷后,看着他所带来的一切脆弱,他心底的感情变得越发复杂厚重,他知道自己已经抽不开了,他想把所有的时间爱意都挥霍在林瓷身上,他想让他能够开心能够重见光明能够得到最好的。
自那天之后,赵逢时便每天都会炖一些去火气降燥的汤汤水水给林瓷吃,一开始味道肯定是不好的,林瓷也不说,倒是把这寡淡的汤水喝出了佛跳墙的鲜味来。
好在赵逢时每次煲汤钝东西都会改进,慢慢的味道就变得不错了,林瓷由他这样照顾还胖了些许,精神看着都比之前要好了很多。
这么一来,赵肆安来找他这件事就被赵逢时丢到了脑后,其实离家多年,好不容易脱离了那个所谓的大家族构成的牢笼,就算没有林瓷,他也是断不可能再回去了。
就这样等着冬天来,十一月后气温骤降,林瓷着了凉发了几天的热,四肢酸软晕晕沉沉的躺在被子里。
赵逢时给他喂了药,见他睡下也没走,而是跪在边上看着林瓷。
这个人现在不像小时候那样凶神恶煞龇牙咧嘴了,以前的小狮子变成了爱生病的软兔子,小小的瘦瘦的脆弱的要死,赵逢时盯着他的睡颜,伸出手轻轻凑过去,指腹顺着林瓷颊面划过,他抿起嘴,看着那撮落在林瓷脸颊边的头发,手指微微勾起捋开。
便在这时,食指被握住,赵逢时一愣,呆呆钝钝的看着依旧闭着眼的林瓷。
这一回林瓷不再装睡,他感受到掌心里的手指缓缓绷紧,僵硬得像一根木棒,可他也没有松开,他忍着身体的不适,几乎是鼓起了全部的勇气,他说:“那个手术……我想试试看。”
赵逢时总想着要去尊重林瓷的意愿,关于手术的事他便一个字都不敢提,而此刻由林瓷自己说了出来,他竟然是顷刻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呆愣了许久,腿都快跪麻了,急促喘了一口气,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真的?”
林瓷松开了他的手,拽着被子往脸上拉,他说:“在手术前我想回家去看看,赵逢时你……能陪我去一趟吗?”
如释重负一般,赵逢时浑身都在颤抖,他心里高兴,嘴唇不住的上扬,压低声音说了一个“好”,而后往后一躺,后背滚在地板上,来来回回好几圈,双脚在半空抖着,全身都在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