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指针转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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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森海砂就没有出现了。
之前就像是约定俗成那样，在上学期间每隔一天他们四人都会聚到这间音乐教室里来练习。但是这一周本该练习的这几天，无论等到多久，森海砂都没有出现。打她电话也显示是关机状态，推特或者LINE都得不到回应……
哪怕是跟着昂君去她的住所敲门，也没有任何动静。
虽然说她因为才生病过，在家休息也感觉是理所当然……但是接连近一周都没有出现，就有点不大对劲了。
“森さん到底是怎么了啊……怎么样也找不到她。”八重樫剑介坐在钢琴凳上，食指按着钢琴键，但他毕竟没有学过钢琴，按出来的一串音也仅仅是连续的音而已，“虽然贸然打听她过去发生了什么是有点失礼啦……但是我们有做过什么让她远离我们的事情吗？”
“剑，记得待会恢复原样。你也知道负责音乐教室的老师比较麻烦的吧？”
“是……～”八重樫剑介耸了耸肩，稍微侧了侧身看着不知为何在组装谱架的樱庭凉太，“不过凉，你也不用现在把谱架组装起来吧？毕竟今天森さん也不一定会过来。”
樱庭凉太顿了顿手中的动作，但很快他又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根本没停下的意思：“虽然也只是推测……学妹她看起来不是很喜欢和别人拉近太多的距离，也许是我们‘越界’了也说不定。”
“确实得反省一下了呢……”卫藤昂辉从翻动的乐谱之中抬起视线，“毕竟是我们先找上了她，对她说出了我们的诉求。她能够点头答应并且陪我们到现在，已经足够了吧。要不然还是……”
说到这里，他的眼眸微微垂下。明明眸中有着略微的失落，他却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样，继续翻动着手里——几天前，藤村卫写出的新的乐谱。
（是我做错了吗……如果不是我先提出“去看一看她是谁”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吧。）
（那样的话，昂和剑也不会被我拖过来，然后追着她跑……直到她不得不与我们产生交集。）
（昂也不会因为逐渐和她接触，然后产生让他自己摇摆不定的爱恋情绪……）
视线稍稍有些晃动，连带着抓着谱架的手指都有些颤抖。他也不清楚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但就是难受——好像什么东西挤压着自己的身体，让他喘不过气来。樱庭凉太模模糊糊之间想到了唯一的一个答案，只是现在还不大想承认而已。
明明在不久前，他就已经察觉到了——
（可恶——。）
满足于可以用这样的借口与她相见因而在暗地里沾沾自喜的他，真是够盲目的啊。他也许就没有想过暗中思慕的尽头就是他们那仅由音乐而维系着的脆弱关系。对啊，她想斩断这关系的话，实在是轻而易举。
（……好想见她。）
但是这份心情又该如何处理呢……就这样把“喜欢”的感情丢弃到垃圾桶中去吗？虽然这是为了他们成为更棒的偶像而做出的理智之举，但是就这样将它揉成一团当作废品回收处理掉，也未免太不甘心了。
“昂……你难道就想这样结束吗？”
“……我也不知道。究竟该不该就这样结束。”
不出他的意料，面前的金发青年正露出纠结的神色。他们都是明白事理的人，更何况他们都有着演艺经历，这种时候应该取舍些什么，他们比谁都清楚。但正是如此，这样的选择才尤其残酷。
但就算把这段思恋维持下去了，那又能怎么样呢……新鲜期注定不会很长，迟早会变质的吧。那样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将它舍弃，让它成为养料。但是，心里的哪一块地方却又在希冀着，就这样保持着吧……小心地收藏起来不被人察觉……
（——啊，好烦躁。）
回望着卫藤昂辉那双满是迷茫的海蓝色眼眸时，樱庭凉太不由得感叹自己竟也变成了曾经自己所嗤之以鼻的为爱所困扰的人之一了。明明自己先前说过什么“我要喜欢上一个人可是很难的事情”，怎么到头来反而像是给自己随手立了一个Flag呢？
“那个，凉和昂……？”八重樫剑介的声音让他的视线稍微移动了下，“虽然突然之间不是很明白你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共识，不过我想森さん她不像是讨厌我们的样子吧。”
“如果真的讨厌我们的话，推特之类的社交软件上，她应该直接会把我们拉黑才对……虽然不回看上去就像是拒绝和我们交谈一样，但是也许她最近没有登录呢？还有手机会关机这种事情，我觉得她也不像是那种会允许手机出现没有电这种情况的人啊……？”他用自己大拇指的指腹摩挲着下巴，看起来正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她真的对我们反感的话，在一开始明确拒绝掉我们就好了啊。”
“说起来前几天……我有独自一个人回到公寓那里。”
“欸？昂你什么时候回去的！”
“啊，大概是外景拍摄完之后吧。在那之后到了她的公寓门前想碰碰运气。然而被同一个楼层的邻居告知，她有好几天都没有回公寓了。”
“那、那样的话也许是真的失踪了——？！”八重樫剑介露出吃惊的表情，“不、不对，那也不一定，真的失踪的话先前的那位执事先生也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吧！执事先生的推特还在每天更新哦！”
“你原来还有视奸别人推特的兴趣吗，剑？”
“凉你不也是会在空下来的时候时不时翻森さん的推特和LINE的消息嘛，别当我不知道！”
“那样的话，昂也不是吗？还在研究新的菜谱哦。针对女孩子的。”
“……等一下。”
樱庭凉太和八重樫剑介同时回头望向了卫藤昂辉。
“我想，海砂她可能是有别的缘由才对。先不好下定论。”
卫藤昂辉抿了抿唇，将自己的手机翻转过来凑到他们两个人面前。
他的手机上正清楚地显示着一个名单——是一个颇有知名度的小提琴赛的名单，名单之中自然包括着森海砂的名字，旁边身为伴奏者的藤村卫的名字都有打上去。随后卫藤昂辉的手指将页面往下拉，名单底部有标注下一场比赛的时间，正好就是这个周日。
“周日？我记得我们这个周日当天好像……行程很满来着？”
如果身为伴奏者的藤村卫因为工作缘由而没有办法在第二轮比赛给她当伴奏的话……
他们互相看了看，心里突然了然。
*
长得很可爱的，大概个子不算特别高的、穿着洛丽塔服装的女孩子。
如果高峯翠没有记错并且没有说错的话，那么面前这个正理直气壮地坐在真皮沙发上两腿并拢微微斜在一边的正在喝茶的女生……应该就是那个怪谈的主人公了吧？虽然她穿的并不是高峯翠口中的洛丽塔，而是灰色马甲加白衬衫以及短裙的组合搭配就对了。
之前将录音拿给朔间凛月听了之后，后者一改平常那副慵懒的样子，拉着他的手腕一路狂奔到紧锁的音乐教室门口，而且果不其然地听见了钢琴声。在他们两人一起将门打开进去之后，也依旧是找不到人的踪迹，唯独音乐教室角落那个五芒星的阵（逆先夏目画的，衣更真绪到现在还不知道有什么用）边上的钉子上勾到了一小块布料。摸起来也绝不是普通的布料所拥有的质感。
当然在那之后才知道那个五芒星阵之后有一个通道——通往演戏部的通道，而且通道的大小看起来……只要是个子不是很高的人都好钻得过去，至此谜题才得到了最终的答案而自动告破。
衣更真绪将校服最上面的两个扣子扭开，从衣服内侧的夹层口袋里摸出了那块被勾下来的布料。
“你究竟是谁……？而且梦之咲的偶像科也不是外人随便就能放进来的吧？”他将布料放到了正端着盘子喝茶的女孩子面前，紧皱起眉，“为什么你又要在音乐教室——”
“……”女孩子像是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直至茶杯之中最后一口茶饮尽才放下了杯子，然后——拿起了桌上不知为何就准备好了的空白本子以及笔“唰唰唰”地写了起来。
一时半会只剩下笔头和纸张摩擦所发出的令人觉得刺耳的声音。
随后，她将笔盖盖上放在了一边。
「先别急，我会一点点告诉你的。」于是她将本子立起来展示给他看她写了什么，「首先，我是因为登记过了原因才有暂时在偶像科逗留的权利，如果你还想问为什么的话，就请去找演剧部的部长日日树涉去问个清楚吧。第二，我也是通过租借你们音乐教室的方式，在你们不用的时候使用音乐教室的喔。弹钢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缘由，只是想练习而已。许久没见老师了，万一什么时候在这里撞见他了，自己却丢了他教的东西，会让人觉得不好意思的啊。」
（……老师？“他”？）
不知为何虽然明白了一些，但是好像疑点更加多了……包括先前凛月的反应也让他有点奇怪……
（莫非凛月是教她弹钢琴的老师？但好像也不对啊，凛月也不是那种会轻易教别人弹钢琴的人——可是凛月就像是想要去见许久没有见到的人一样，神情都很不一样……）
她扶着写字本继续写字，随后再度将笔盖盖上放下笔：「我短期之内在贵校的偶像科逗留是经过批准的，是副会长大人亲自审核的喔，为此我还在校门外站了很久才进来呢（笑）。以上，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去礼堂了。」
说罢她拉着裙子下摆站了起来，将一旁的小提琴盒背在了身后——等下，小提琴？还有她刚刚是不是写了“我就先去礼堂”？因为她给自己看字的时间也没有太久，衣更真绪仅仅只是粗略地看了一遍，那个写字本就在他的面前快速地合上并被她塞到了小提琴盒外面的夹层里去了。
“关于这个，衣更……你先让她过去吧。”开口的倒是一直没有出过声的莲巳敬人，他从一堆文件之中抬头，摘掉了眼镜，看似非常头疼地将大拇指和食指并用，一起揉着穴位，“虽然我觉得她也有说明一部分，但是还是让我来补充完善好了。森——咳，你就先过去吧。”
转过身来的女孩子眨了几下眼睛，在听见莲巳敬人的最后一句话之后，嘴角立刻绽开一抹笑容。随后她便背着小提琴盒“啪嗒啪嗒”地走了——等等，时刻服侍在姬宫身边的伏见弓弦竟然还一直送她到门口，而且还帮她关上门？
衣更真绪僵硬了好一会，等伏见弓弦重新神情淡然地回到了姬宫桃李身边安静地站着时，他才招手让伏见弓弦过来：“那个，伏见君。你和这个女生……”
“啊，那位大人是我目前侍奉的另一位大小姐。”
“另一位？啊，那么果然不是姬宫的妹妹之类的吧……呼。”衣更真绪松了一口气之后，他就十分主动地开始帮忙处理学生会的文件了，不过大概是反射弧比起平时稍稍有些长的缘故，他又立刻顿了顿，“等一等，另一位大小姐？那么说来她好像还没说过自己究竟是谁吧。”
“关于这一点的话，我想副会长大人会给衣更大人详细说明的吧？”伏见弓弦保持着教养良好的笑容，“您有这些疑问的话，大可向副会长大人提。”
“那个家伙啊……”莲巳敬人应该是听到了他们的悄悄话，语气此刻满是无奈感，“虽然我也是从英智……从会长这里听得比较多，并没有和她做过多接触，不过也是个麻烦的家伙就对了。”
“呜喵！海砂才不麻烦呢，她明明比谁都要温柔！”一旁忍耐了许久的姬宫桃李这下子直接把笔丢到了一边耍起了脾气，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莲巳敬人说的话，“就是因为她对别人太温柔了，她才会——！”
“——少爷！”
也许是此刻伏见弓弦那待人温和的面庞此刻却好像乌云密布一样，连那向来装戴得完美无缺的面具也无法掩饰的缘故吧，伏见弓弦少有地没有用那惯有的有礼而又恭敬的语气喊着姬宫桃李。
姬宫桃李也没再说什么，眼眶蓦地就发红起来。他“嗷呜”了一声吸了吸鼻子，双脚乱蹬了几下便也消停了下来，把自己的手背盖上了自己的眼睛，继续吸鼻子。可能下一秒他眼眶之中聚集的水雾就会化作水珠从他的眼角滑落下来吧。
“……哈，姬宫。多少稍微耐着性子把话听完。”莲巳敬人保持着自己揉着穴位的姿势，另一只手拉开了抽屉翻找着什么，最后把一个白色的小瓶子摆到了桌面上，“她让我觉得麻烦，并不是因为她是‘麻烦制造者’之类的原因，而是她实在是那种不会把自己的难处说出来的人。”
他把盖子拧开，将药片倒至瓶盖里：“她对不熟悉的人给予自己的善意或温柔感到害怕，这样不是很麻烦吗？麻烦到不知该怎么样才能够帮助她。”
这么说完的莲巳敬人看着药片好一会，最后还是将药片倒在了手心里。
将药片混着热水一起吞咽下去。
他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随后终于看向了自己——
“衣更，关于她的事情我除了必要的会说之外，其它不会多透露。”
*
“你、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这个叛徒——！”
这里是礼堂，今天下午本应该是有一场「A1」级别的梦幻祭对决的。而的确，对战的双方组合成员也穿着自己的组合服装通通到齐了，现在这场梦幻祭的帷幕却迟迟没有拉开。
原因无他，正是面前这位穿着蒸汽朋克风的、与他们（Valkyrie）相类似的服装的、拿着小提琴的女生。
“如果第一遍没理解清楚的话，那我再说第二遍好了。”女生的笑容优雅得体，让他实在是做不出将她从舞台上赶走的凶巴巴的模样，再加上「Valkyrie」的卖点注定就不会允许他做出这种粗鲁的举动，他唯有紧皱着眉，一副格外警惕的样子看着女生再度开口，“希望你不要误会了，我也只是顺手将欠着宗君的人情换回来而已。”
“老师怎么可能会——！”他抱住自己的头，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再说了我怎么能相信你这个叛徒的话，呜、海砂姐你为什么要突然出现啊……我好乱啊……况且你又不是梦之咲的学生！”
“影片，现在先闭上你的嘴。”斜着眼睨了一下正垂着脑袋混乱着的影片みか，斋宫宗随即发出一声带着嘲讽意味的冷笑，眯起了细长的眼眸看着她，“哼，我可不记得你有欠过我什么人情啊，森海砂。”
“要丢人现眼的话，你还是现在快点滚出这个礼堂比较好，或者给我安静地坐到台下去把演出看完。”
说着斋宫宗便背过了身，像是为了整理混乱的思绪一般，已经没有再搭理她的意思了。
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没人看见的阴影之中，斋宫宗皱了皱眉，陷入了疑惑与思考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指针转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