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警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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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逢坂壮五小声呜咽着，从他嘴里蹦出来的是断断续续的、几乎拼凑不到一起的字眼。大概也是发烧让他感觉愈发难受，他的眉再度皱起，表情也露出了些许的痛苦。
（啊，面色突然潮红了好多……）
海砂开始迅速地思考起接下来该怎么办的问题——如果他还能自己控制得住点身体的平衡的话，她至少可以腾得出手上社交软件或是直接打电话求助。
按现在情况，他好像还在努力地站稳……那还是趁他还没完全昏过去，赶紧求救吧。
无论是前一个选项还是后一个选项都让她比较为难，然而眼下只能想到这两种……今天还是工作日，无论打给哪个人好像都不太行。
那么怎么办？
海砂一边眼睛紧盯着手机，一边手指不断下拉手机里的通讯录。
通讯录里虽然人不少……但是大家应该基本要么在工作中要么在上课啊。啊，等一下——她昨天刷推特的时候好像有刷到……喔，还真的是这样。
奥井翼昨天推上有说他今天没有工作……还有问粉丝他今天该做些什么——当然推下粉丝们的建议是五花八门的，不乏诸多调侃意味的，反正奥井翼昨天好像也是乐得清闲，甚至还半开玩笑地一条条回过去。大概回了有接近百条的样子。
要不然问问……他？然而海砂也不是很确定对方是否还记得自己，总觉得自己这么套近乎对方也一定会露出些许厌恶的吧。毕竟也只见过几次面而已，她可不觉得这位还记得自己。
要知道当时她大约刚上初中那会第一次见到奥井翼的时候，还被对方带着轻笑称呼为“胆小鬼”……这事儿她可是一直耿耿于怀。不过那时她是因为有点对同龄男生有些排斥所以显得格外内向被动，她在和父亲一同出席的正式社交场合她也是竭力不被对方发现。她也觉得自己应该伪装得很好，甚至连自己的家人都不曾看出来，然而奥井翼却一眼看穿了她……
（翼さん到底会不会……）
其实是已经调出了奥井翼的电话页，然而她还是突然害怕了起来。如果奥井翼换了电话号码，就算不是这样却态度跟先前那样的话……
“喂，海……学姐。你怎么在这里，不上课吗？”
海砂和一双努力掩藏起锋芒的双眼对视上了，那是零所培养的一个孩子，叫大神晃牙……她认识，非但认识还知道关于他的一点事情，毕竟她曾经见证过。
虽然对方已经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竭力克制住不让自己吓到她，可是她还是心下一颤被激得一个手抖按下了通话。
“……抱歉，是我打错了！”通话界面迅速地转换成了已被接听的模式，海砂也没有多想什么，将手机贴到了自己的耳边这么快速地喃喃了一句后就飞速地挂了电话。
“学姐你倒是不用……顾忌我的。”似乎是看到她目露窘迫，大神晃牙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解释道，“毕竟你也是吸血鬼混蛋身边的人嘛，那个……朔间前辈说，你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找我。”
“谢谢……”海砂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什么，“总觉得今天的晃牙くん……”
“——是你想多了！”他随即表情张狂起来，虎牙在他微微张开的口中若隐若现，“本大爷今天也真的只是恰巧路过而已！如果海砂学姐你乖乖说句‘晃牙君请帮我一下吧’，本大爷会考虑下会不会朝你伸出援手喔？！”
“拜托你了，晃牙くん……请帮助我！”因为还扶着逢坂壮五的关系，海砂也压根做不到很正式地鞠躬作出请求，不过头倒是低了下去，“逢坂目前需要人照顾！我是想着先等他烧退了再决定接下来的事。而我一个人也没那么大力气搬动逢坂……”
大神晃牙在身体似乎是颤抖了一下后把手立刻遮挡在了自己的脸前面，然而通过他的指缝还是能看到他的脸蓦地一下变得通红：“学学学姐你还真的说啊，你果然是笨蛋吧——？！这种把陌生男子捡回自己住处的事情的确也只有像学姐这样率真的笨蛋才会做的吧，你这是要引狼入室吗！？！？”
“晃牙くん……不就是自称狼的吗……？”
“～～～！！”他有些手足无措地飞快地背过了身，一脚朝后撤跪了下来，“……把那个家伙扶到我背上来吧，不是说要把这位……送到住处去吗。”
虽然语气听起来挺冷静的，不过声音稍微有点发颤呢……噗。
逢坂壮五似乎是因为听到她在和谁对话，所以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虽然很快又再度闭上了。
“他这状况不太乐观啊喂……学姐住处那有什么备用的退烧药吗？”
大神晃牙从她这边接过了人，很小心地一手穿过他的腋下借了一侧身体让他倚靠，另一手则是搭上了额头，虽然很快就挪开了……同时眉也皱起。
“我倒是有常备的药物……但是逢坂さん病倒也许不仅仅是生理层面上的吧。”
“总之先到住处后给这家伙擦拭下身体让他安顿下来……擦拭身体的任务就我来吧，女孩子不大适合。等他醒了之后给他喂点清淡的东西，敷上干净的湿毛巾，再让他睡一觉。”
“药物是在烧退不下去的情况时……”
“啊，是这样。所以我才问下学姐家里有没有备着这类药。”
虽然看起来挺凶神恶煞的，不过大神晃牙很细心的这点依旧没有变啊。
海砂一边忆起些过去的事情，一边同大神晃牙并肩走着，时不时侧过头查看逢坂壮五的情况。公寓离这里并不是特别远……她得先想想怎么谢谢他。
不过梦之咲离这里还是挺远的啊，而且今天也是学生上课的时间……难道他今天不去上课吗？但就算是逃课也基本不会出繁华街或是闹市那一片啊。
大神晃牙的脚步在快到公寓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她也跟着下意识地停下。
“喂，学姐……那个在门口打电话的男人，是你认识的人吗？”在她因为困惑而茫然的时候，大神晃牙突然开口了。不仅如此，他甚至将他背上的逢坂壮五放了下来，神情一下子严肃了许多。眼神也变得锋利了起来……是如同狼发现了目标一般的眼神。
逢坂壮五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她和大神晃牙眼疾手快地将他身体的重心稳住。
“哎——呀，这不是モモ嘛？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了还有我这个朋友呢！”
“我当然有在努力找些正经事做啊，也结识了新的朋友——其中有一个是和モモ你一样率真可爱的孩子呢，她小心翼翼却又很礼貌地保持距离的样子看着可真是赏心悦目啊。”
“モモ也很感兴趣？太好啦——下次我叫上你再一起拜访她一次吧？”
虽然距离并不是特别近也不是特别远，但是那种不太让人感觉舒服的说话方式让她一下子想起自己先前在露台上遇到的那个月云氏的二公子……啊咧，等一下，这个人不就是……
“别靠近他。”就在她越过大神晃牙肩膀的时候，大神晃牙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回一扯，“离这个男人远一点，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欸？”海砂有些不大理解，“月云先生虽然……但他还是有应该有的礼节啊。”
“他的身上有血的味道。”大神晃牙眉皱得更深了，话语里充满了警告的意味，“学姐也知道我的鼻子很灵敏的吧，他的衣服上还飘了些血的味道，你知道是什么的血吗？”
“小动物的……吗？”
“是猫。那家伙也许是养过猫的，但是那个男人是怎么样对待它们的……光是他身上有血这件事你就能大致猜到了吧。”
——基本上八/九不离十是都被虐待了，而做得出这种事的人几乎都会是些心灵扭曲的人。
海砂并不是不知道月云先生是多危险，不，她知道自己是很清楚月云先生是个怎么样的人的，就算对他还不是了解得很深。之前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也够心惊胆战的……要不是伏见弓弦找到了她并且用借口带她离开，她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那家伙如果目标是你的话，你会被他撕碎的。”大神晃牙的眉头紧锁着，很认真地警告她，“他刚刚一直在盯着学姐的公寓房间的门牌号所对应的信箱。”
“那我们从侧门进去吧。”大神晃牙这么一说也让她有那么些脊背发凉的感觉，她到现在才开始害怕，不，只是把本来努力掩藏起来的微小的恐惧渐渐地放大了而已，“那边本来是公寓内的安全通道……逢坂就……”
“不劳烦学姐担掉一部分了，本大爷可还没弱到连个男人都背不动。”说着他已经很利落地把逢坂壮五背了起来，极快的速度和惊人的体贴程度让她都自愧不如，“走吧，不要搞出太大动静。那个男人到现在为止还没看向过这边，就这样一鼓作气。”
海砂点点头。大神晃牙从发现月云先生在公寓门口一边打电话一边徘徊时，声音的音量就刻意压低了，可以说是非常细心的人了。而且如果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在这里的话，那么至少可以避开月云先生安全地抵达了吧……就算他之后上来也只要装作公寓里没有人就行了。
起码这之后从安全通道的楼梯一边听着自己咚咚作响的心跳声一边爬上去的时候，海砂还是这么想的。哪怕是到了公寓门口的时候也是如此，然而她想她也许是低估了月云先生——
就差不多是大神晃牙背着逢坂壮五进去，人都还在玄关连鞋子都还未脱下的时候，她听见了脚步声。仿佛是刻意为了彰显自己存在感似的缓慢却又格外沉重的脚步声。第六感就在这种时候突然叫嚣了起来，是危险在朝她靠近。
（绝对不能让朋友被波及到……！）
她迅速地将手伸进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挎包中摸到了录音笔并打开了开关，随后以最快的速度将门关上并且快速地将门反锁。门的那侧随即发出了带着急促意味的砰砰几声剧烈的响声，然而响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在几秒之后门的那侧迅速沉寂了下去……她头一次如此感激不愧是高级公寓楼，连隔音效果都做得那么好。
（抱歉……晃牙，我并不是觉得你靠不住，只是我……）
海砂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随后和一双狭长的眼睛对上了。她甚至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算准了时间的。
月云先生今天还是穿着他那身看着挺骚包的西服，他习惯性地抬起手抖动了下西服，露出了如同狐狸般令人不太舒服的笑：“哦呀——贵安，看起来我前来拜访的似乎并不是时候？”
他的视线首先是落在了她那还握着门把手的手上，随后慢慢地向上移动着，最后将那道令她倍感微妙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脸庞上，唇边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似乎变得更加明显了。
“我同我的朋友约了下午一起看电影，所以如月云先生所见……我现在正准备出门了哦？”海砂松开了因为过度紧张而渗出冷汗的手，她可以感觉到月云先生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从待会开始她必须得一路表现自然到底，“虽然我很想说一句若是来做客的话可以提前告知我，我好作充足的准备接客来着，不过算啦……月云先生今日过来拜访是找我有事吗？”
“嗯——本来想来跟你说点好事的呢，不过海砂小姐没空那似乎也没办法了呢——”
月云先生在这里有意地做了停顿，就像是故意将她引诱到这么明显的陷阱中去。
见她没有接话，月云先生稍微挑了挑眉：“我看起来似乎是被海砂小姐所戒备着呢……倒不如说，海砂小姐难道是在害怕鄙人做出什么事情吗？不用担心哦——起码现在不会这样，我可以这么做保证，毕竟我只是个在月云没什么说话权的游手好闲的二公子罢了。”
（是和宗君近乎一模一样的声音，然而却是截然不同的人……宗君的话无论是什么她都会无条件相信，因为宗君绝对不会说谎。但是月云先生就……）
月云先生的话究竟有多少可信度她并不清楚……其实她是最不擅长这种事情了。
见她沉默着没有应答，他也没露出任何的焦躁情绪，像是早有准备一般不徐不缓地开口了：“成濑树里……不，应该说是森树里？关于树里小姐的事情——我知道那么一些线索哦。”
只是这么一句话，让她彻底震惊了。
（不不不不，不可能的……我明明没有说出去过！）
（——成濑树里的本名是森树里这件事，知情者应该很少才对……）
“树里小姐曾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对于救命恩人的妹妹，也就是海砂小姐您——”见她表情似乎是有些变化，月云先生乘胜追击了下去，“我是不会对你说谎的，这点还请放心。”
（这个家伙……意外地很麻烦啊……）
海砂已经感觉到自己被月云先生牢牢地用绳子套住了，只差他动动手指拉动绳子她就会彻底被拴住，自己还是太嫩，段数完全就不在一个等级。但是月云先生既然知道树里……知道姐姐的事情的话，哪怕明知道对方明目张胆撒下的网的真正目标是她，她也得必须跳下去。
“交换情报的话是要开出条件的……对吧？”
“啊，是的。放心，是海砂小姐能够做得到的事情哦——”
“找到了找到了——了さん！”
一道充满活力的声音相当自然地穿插/进了对话之中。
海砂往后退了一步，那个人就这样刚刚好地插/进了那她留出的空间之中。也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在她和那个陌生人距离最近的那一刻他那背在身后的手迅速地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向了门的方向。
随后声音的主人笑着一手搭上了月云先生的肩膀，拍了几下：“今天的了さん穿的西服真是一如既往地风骚呢！这么显眼就算混在人群里我也能一眼看出来哦～”
“我看看——这不是モモ嘛！怎么，抛弃了你那搭档来找我玩了吗？可惜，现在不是时间呢——我这里可是有事情的哦？要找我玩的话还是先预约吧。”月云见到了来者，面部一瞬间扭曲了那么一下，随后他很快地挂上了狐狸笑。
モモ……百？虽然翻译成桃也可以……应该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吧……
因为来者到目前为止几乎是全程背对着她的，她都看不到来者的面孔。但是根据那些模糊的字眼，「搭档」啊什么的，而且因为给哥哥捎的「Re:vale」的杂志她有翻过对话专栏知道了这两位偶像的说话风格，再加上Rabbit Chat上她同意了那个传说中的百的申请之后，他发来的第一条消息是带着颜表情的“你好”来着……这样思考的话，好像……
在她思考的期间，也不知道那个被月云先生称作モモ的那位极有可能是那个「Re:vale」里成员的人说了些什么，月云先生这会似乎是改变主意了……
“既然海砂小姐下午还有约，那么我就先失陪了——海砂小姐也看到了，我的这位朋友过来找我玩了呢，那么改日我再带着这位我的朋友一起登门拜访。”如同小孩子炫耀一般，月云说着好心情哼笑了一声走向了电梯，“下次我会——预约时间的哦，还请做好招待的准备。”
算是警报解除了……吗？
海砂正疑惑着，那个迟迟没让她看到正脸的人突然转身了。压得极低的鸭舌帽下还能见到黑白相杂的头发，在那帽檐的阴影之下是桃色的眼睛，更加吸引人视线的是左右耳朵上都有的饰物以及，鲜艳的红色指甲……
——是那个百。
「快进去！」百用唇形给她传递着讯息，眼里满是催促。
海砂也没有磨蹭，赶紧拉开了包链拿出钥匙开门，直到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她那紧绷的神经才渐渐地放松下来。此刻的玄关处已经没有人的气息，只剩下自己脚边的两双看起来以有些歪歪扭扭的样子摆放着的鞋，她想大神晃牙肯定是把逢坂壮五扶到房间里休息去了。
（趁晃牙在照顾逢坂さん的时候，我就先把客厅茶几上的东西收拾一下吧……）
将手伸入包中把录音笔关掉之后，海砂弯下腰将大神晃牙暂时丢在玄关这的包拎了起来，同她自己的小包放在了沙发上。茶几上摊开一片的都是她近期要忙活的东西。比赛曲目的曲谱、和梦之咲演戏部联合公演的剧本、学校的文化祭的宣传册、文化祭上需要演出的曲目的曲谱、还有份她那位向来宽容大度的部长临时塞给她的工作。
再加上她最近也在做复习题什么的……毕竟距离入学考试的时间也不长了。晃牙应该没有注意这边吧，被他看见了的话大概是要被他训一顿的呢……
“海砂学姐。”
“——哇？！”在将复习材料放在最上端的海砂发出一声惊叫，在看到了来者是明显被她的尖叫声给吓懵了的大神晃牙，这才讪笑了下，“那个，逢坂さん现在……”
“那家伙的话，现在睡得很熟。”大神晃牙似乎是朝她身后的那叠东西瞥了一眼，“我看冰箱里有放冰贴就在擦拭完身体之后用了，应该不要紧吧？”
“啊……”那个冰贴她记得是她先前病倒的时候八重樫剑介他们去买的（虽然也只是从班长那听来的），“没关系的，那个冰贴就是不久之前买的。”
“我待会等煮了粥再回去，反正……朔间前辈还没那么早醒。”
看大神晃牙转身要朝卧室方向走去，海砂在内心松了口气。
“对了——我们学校那个副会长今天放我出去的时候说作为交换条件，说是让我把话带给海砂学姐。”而就是这个时候大神晃牙停下了脚步。
“——来学校里一次吧，来梦之咲。那个混蛋眼镜好像有什么事情找你。”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警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