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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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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学院的那帮老油条尤其会找规则中的漏洞。虽说是新生杯,但他们还是打着擦边球,上了两个转专业的大二生,试图以资历取胜。
温泽只凉凉瞥了一眼,无声说了四个字。
不自量力。
不得不说学法律的身上就是自带一股肃穆的气质,和新传自由散漫的风格截然不同。
热身的时候,路军挨在温泽身后,悄声道:“阿泽,我有点怵,四肢发软怎么办?”
温泽扬眉,少见的笑意,把路军看得一愣一愣的,然后给他背后来了猝不及防的一记。
路军面色痛苦地哎呦了一声,手臂从肩头伸过去揉按,“你干什么呀!”
温泽转过头,阴森森道:“腿还软吗?”
路军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较什么真,不就嘴上说说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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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法学院的这场对赛赢得过分的容易,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上半场温泽单人就贡献了26分,12个篮板4个助攻。
比分上的碾压对来势汹汹的法律系同学们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以至于下半场节奏完全错乱,表现还不如他们第一场淘汰赛对的人文学院。
听说法学院还带了一车啦啦队过来的,这会儿压根不敢搬出来丢脸,灰溜溜地跑回了自己的校区。
比赛一结束,温泽往休息室走,眉头微拧,转瞬又松开,不着痕迹地活动脚踝。
卓然从大巴上搬了箱矿泉水下来,一人一瓶往队员的手里扔。
路军唉声叹气,“老卓,都进决赛,稳稳的亚军了,学院里怎么还给我们发白水啊!”
卓然摊手,“你们语姐生病了,我个大老爷们又不懂什么能喝,什么不能喝,到时候随便买了还要挨她骂!”
张炎咕噜噜灌了小半瓶水后感叹,“语姐还会骂人?老卓你这可是污蔑啊!”
“就是!”“就是!”
下边一阵起哄的声音。
路军干咳两下,弱弱说了句,“骂人倒不至于,不过凶起来确实要人命。”
他这一发声,大家都想到了那天偷懒在球场打牌被抓的情形,当即望天说地打哈哈。
温泽把胳膊肘支在大腿上,脸在掌心里滚着,略显疲惫,不知道把几人的对话听见了多少。
她很凶吗?没有耐心倒是真的。
每次对着他都是一脸的无可奈何,他有那么不好伺候?
路军娴熟地把话题转移到今天的赛事上,“阿泽,你今天怎么跟打鸡血似的,一点活路都不给对面留?”
温泽停止了滚动的动作,抬眸斜觑了他一眼,眼尾轻弯,薄唇上扬,回了他两个字,“高兴。”
路军差点被他眼里漆黑的漩涡给吸进去,赶忙捂住眼睛,低骂了句,“我操!”
好半响,他松开两指,露出一条缝隙,咽了咽口水,问出了新传千万少女的心声,“阿泽,不,泽哥,那什么……你还单着吗?”
温泽眯眼不语,休息室内的空气顿时安静得过分,连谁额头上掉了一滴汗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哇哦!”张炎出来打圆场,一把勾过路军的肩膀,语气揶揄,“军子,你老实告诉爸爸,觊觎我们阿泽多久了?”
路军这张嘴,真是踩到雷还不自知。
房间内极速降低的气压以龟速升高。
路军推开他,“去去去,瞎起什么哄,我这不是想着哪个女生那么大能耐能收了我们泽哥吗!”
温泽听着两人插科打诨,垂眸不语。手掌搓热,在左脚脚踝处揉了揉,突然出声道:“帮我找瓶云南白药来。”
闻言,路军一惊,“怎么了,哪儿受伤了?”
张炎哈哈大笑,拍打他的肩膀,“还说对阿泽没企图,瞧你这焦心样儿。”
温泽面无表情地把路军搭在他肩上的双手拍开,“别对我动手动脚,她看见了会生气的。”
路军嘶了声,快速地脱离他的肩膀,揉了揉自己被拍得泛红的手背。
不敢对温少爷吼,只能转头去怼张炎,“成天到晚想什么呢?我可是根正苗红的直男!和泽哥是兄弟情懂不懂?”
说完,又转头贼兮兮地问温泽:“她是谁啊?”
温泽哑声,仰面躺在椅背上,拿手背挡住通红的脸颊,顾左右而言他,“云南白药。”
“成成成,马上。”
决赛定在明天下午,有差不多一天一夜的缓冲时间。
温泽今天下手太狠,老马失蹄,脚踝有点扭伤,好在不太严重,再坚持一场问题不大,也就没有和卓然说换替补的事情。
丹湖校区给各参加决赛的球队准备了临时宿舍,但队员们不愿意外住,宁愿来回多两个小时,顺道回本校区看望一下患病在床的陆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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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语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五点了,脑袋还是有点昏昏沉沉的,不过那种疼胀感减轻了许多。
孟娇坐在她身侧一边啃苹果一边刷手机。
“醒了?”
她张着一口白牙,顺着苹果核啃了一圈,手指一松,果核自由落体,精准地进了脚下的垃圾桶。
陆语吃力地把唯一的白枕头立起来,靠在上面支起身。
“几点了?”她半阖着眼睛,在被子里摸索,忘记把手机扔哪儿了。
“你醒得巧,晚饭时间。”孟娇把凳子上用毛巾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百合莲子粥拿出来,指尖在碗边探了探温度,“还是温的。”
陆语从她手里接过粥碗,白色的汤米映入眼帘,眉心微耸,“又喝粥?”
孟娇点头,跑到门口的角落里拆解什么东西,头也不回地说道:“对呀,特意给你换了个口味。”
陆语挑眉,“那你呢?”
孟娇是纯粹的肉食主义者,一顿没肉吃饭都不香了。
早上皮蛋瘦肉粥还好解释,里面好歹有点肉末,这莲子……
她也能咽得下去?
孟娇蹲在小角落,脑袋跟个土拨鼠似的耸动,不知道在翻找些什么。
半响,她双手抓着数包零食,炫耀地朝陆语挥了挥手,“噔噔噔噔!”
陆语有点近视,眯了眯眼,问:“手上都是什么啊?”
“老卓他们给你带的零食大礼包,没想到你那群小兔崽子还挺懂事的,也不枉你替他们操了那么多心,关键时刻蛮靠谱!”
孟娇把手上的膨化零食丢到床边,准备大快朵颐,早忘了几个小时前是谁批判陆语总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陆语倒也没计较她这番打脸的行为,转而问道:“他们下午来过了?”
孟娇歪着头想了想,“大概是两点钟的时候吧。”
她当时在考研自习室背政治,突然接到了卓然的电话,询问陆语所在的医院和病房。
当即明白了他的意图,想着自己也大半天没有去看过她了,问了卓然等人的位置,领着他们往医院去。
篮球队的男生个个身高卓越,加上温泽等个别几个的颜值加持,孟娇往校门口走的时候就像身后跟了一只男模队似的,别提多长脸了。
校区择址的时候对医院等周边设施都有相应的考虑,距离医院并不远,三公里左右的路程。
一行人的脚程不慢,二十分钟就到了。
浩浩汤汤的队伍往住院部走,乍看气势汹汹的,要不是卓然记着带学生证,估计要被保安拦下来。
病房紧闭,里面无声无息。
透过门上的小窗可以看见里面一道侧卧的倩影,被子拉到脖子上,背对着门口,乌发错落地披散在床单上。
有一种异常的凌乱美,引人遐思。
看见陆语在睡觉,他们几个大男人也就不方便进去,只在外面简单地和孟娇聊了几句现在的情况,放下买的水果零食也就回去了。
有一个男生倒是例外。
孟娇眼珠子转了转,笑意盈盈地看向陆语,刻意停下卖了个关子。
陆语失笑,似乎对她这种话说一半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
看着她被零食塞得鼓鼓囊囊的两腮,提醒道:“少吃点,好不容易减下来的小肚子。”
闻言,孟娇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面色纠结,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好一会儿,还是被零食的美味打败,通通送进了肚子里。
郁闷地看向陆语,“你怎么都不问我是谁?”
陆语反问:“我干嘛要让你得意?”
孟娇作势要去打她,“你现在仗着自己是病患我不敢动你是不是?”
陆语挑衅般说了句,“没生病你也下不了手。”
孟娇嗤了声,“你以为我是温泽啊,把你捧在手上。”
病房里突然陷入诡异的沉默。
反应迟钝的孟女士后知后觉地往嘴里倒了一袋□□糖,惩罚它的不听话。
陆语烦躁地按了按太阳穴,孟娇就这点不好,想象力丰富,总是喜欢保媒拉纤,“他说什么了?”
孟娇用力地嚼着菠萝味的软糖,咬肌发酸。好一会儿,她才勉强有了气力,看着陆语的脸色,小声道——
“卓然他们走了之后,我把放在走廊上的果篮和零食大礼包搬进来。因为东西有点多,我先把门打开了,结果一进去的时候他就站在里面了,把我吓了一跳。”
孟娇瘪了瘪嘴,“你知道的,我胆子小,当时差点喊出声来,结果他凶神恶煞地横了我一眼,肯定是担心我把你吵醒啦……”
陆语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斜睨她,“说重点。”
孟娇这叙述能力真是没谁了,半天都扯不到正事上。
“他就站在我现在的位置,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你,神色幽怨,眉目含情……”
“大门在背后,慢走不送。”
孟娇两手举到耳侧认怂,“他说要你记着欠他的承诺,不准再出尔反尔了,然后就给我扔了一碗莲子粥走人。”
陆语拿木勺搅着碗中的粘稠的粥水,五味杂陈。
这小孩,有时候也没那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