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biubi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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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为什么这人会叫顾顺啊？
李懂眯了眯眼睛，看着从直升机上走下来的高大男子，面容和眼神都一样冷峻，步子一步步迈得极稳，走到了队长面前：“狙击手顾顺报道！”
顾顺作为蛟龙突击队王牌狙击手的名号可是远近闻名，百闻不如一见，李懂打量着他，发现顾顺也往他这看了过来。
李懂是罗星的观察员，现在作为狙击手的罗星受了伤，自然他和顾顺就成了搭档，带他了解小队情况也是队长派来的任务。
顾顺模样极傲，好在长得英俊，再加上名声响亮，那份傲倒显得不为突兀，只是衬得顾顺很是威风凛凛。
“你能跟着罗星，说明你还有些本事。”顾顺个子高出李懂半个头，颇有压迫感，“有机会让我见识一下。”
李懂听出了他语气里挑衅的味道，没什么表情地看了过去：“你也是。”
顾顺，这个人和名字完全不一样，一点也不“顺”，相反，由于自带飞扬跋扈的buff，显得相当“逆”。
李懂话不多，自己在心里吐槽，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确是想得肤浅了。
顾顺人与“顺”字半点边都沾不上，偏偏枪法相当地“顺”。
战况危机，撤侨的任务很快就来了。
炮火连天，生灵涂炭，这片异国的土地被鲜血覆盖，千疮百孔，处处的残垣废墟和残破尸体都显出了战势的凶残。
战争比所有人想象中的更加残酷，生命也更为脆弱，顾顺和李懂几乎没有时间磨合，赶鸭子上架一般地搭档在了一起。
时间紧急，刻不容缓，队长命令他们寻找制高点进行掩护，顾顺李懂接了命令就立即行动，两人即使并不默契但专业素质都过硬，很快占据了最高点，李懂观察形式，顾顺进行狙杀。
附近没有可用的依托物，顾顺的枪自然而然地搭在了李懂的肩上，李懂微微侧了下头，并没有说话。
观察员的任务并不轻松。
李懂要观察附近地形以及可能出现的危机，测算敌方的距离，并考量风速，温度，和湿度，给予顾顺最精准的打击定位，确保狙杀目标时万无一失。
李懂很快地把信息都汇报给了顾顺，顾顺轻声“嗯”了一声。
狙击手的每次狙击压力都很大，顾顺会习惯性地嚼口香糖，并且不愿意浪费体力多费口舌。
李懂也很紧张，分别前队长就强调了这次任务的严峻，不是演习不是训练，而是真刀真枪地干。
他也是在这个时候见识到了顾顺枪法的“顺”。
顾顺的枪法枪枪精准，近乎神奇，“顺”得让李懂不禁心生赞叹，暗暗佩服。
罗星已经是非常杰出优秀的狙击手了，顾顺完全不逊色，两人就在伯仲之间。
不愧是王牌。
李懂还是沉默，但实践检验真理，他从心里已经认可了顾顺的实力。
枪林弹火，耳边炮声轰鸣，李懂的身子下意识地跟着一颤，顾顺的狙击枪立刻跟着不稳了起来。
顾顺沉声道：“别动。”
李懂呼吸一滞，刹那间有些羞愧，连带着身体都僵硬了半秒。
枪就搭在他的肩上，顾顺很能清楚他的身体反应，也跟着愣了一下，片刻后还是放轻了点语气：“别紧张。”
说完，他枪中的子弹飞速射出，直接爆头。
这个话少但专业性不错的观察员还是年纪轻了些，胆子小了些，抗压性太差，不过情况危险，他都压力大得一头汗了，更不要提这个面容青涩的观察员了。
但顾顺想告诉他，子弹飞过来的时候，躲是躲不掉的。
狙击手和观察员间的训练很严格，为了确保射击的精准，他们会进行呼吸同步训练。
可面前的观察员……
顾顺不禁有些头痛，被他刚刚提醒了句，不要说让李懂跟自己呼吸同步了，估计现在紧张得都有点不懂怎么呼吸了。
第一次的合作还算成功，顺利和小队汇合后要去解救女人质。意外很快再次来了，他们在前往政府集合点的途中遭到了敌方迫击炮的轰炸。
迫击炮的威力实在太可怕了，队长满脸都是沙，喊得破了音。
“顾顺李懂！找制高点！消灭对面炮台！掩护我！”
顾顺李懂背着枪在烟雾弹炸开争取的时间里蹿上车，车子狂奔在黄沙烟尘间，地况起伏不平，车子一路都在颠簸。
风沙弥漫，两人呼啸着车轮，片刻都不敢停留。
杨锐边跑边着急地询问：“顾顺！李懂！到制高点了吗？！”
敌方在即将要出枪的时候，千钧一发之际，中了子弹，纷纷倒下。
耳机里传来男人的声音，沉着冷静：“顾顺到位。”
杨锐发现对面也有狙击手，在紧紧地盯着他们。
顾顺很快就被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与此同时，敌方的迫击炮里对准了他的藏身之处。
他依旧沉着，在分秒之间，把自己的头盔架在枪上，举起来晃了一下，并翻身躲开了射击而来的炮火。
头盔几乎是在探出头的那一瞬，就被子弹击中了。
战场变化瞬息，如果刚刚顾顺有一丝犹豫，子弹就是中在他的头上了。
如果他吼着李懂的名字，让李懂迅速找到对面狙击手的位置。
李懂已是满头大汗，他神色凝重，拿着望远镜认真地寻找。
“看到他了。”他立刻向顾顺汇报，“我看到他了。”
交手只有瞬息，顾顺很清楚地明白了对面的狙击手也是个狠角色。
“李懂，你去牵制住他，我来干掉他。”顾顺有条不紊地布下命令。
李懂二话不说，拿起枪就迈上了车，车子穿梭在弹雨间，开得飞速，对面狙击手被他吸引了注意力，连射好几发子弹，自己的位置也彻底暴露在顾顺的眼底。
征服强大的对手是件痛快的事情，顾顺的枪瞄准了敌方狙击手所在的位置。
他眼睛微眯，呼吸凝重，豆大的汗珠从他额间滑落，看得出，他也在紧张。
紧张是对于任务能否完成的担心，但专业的狙击手素养让他出枪还是相当稳，子弹穿膛而出，势如破竹，像是带着追踪器一样，直直地射向了敌方狙击手。
顾顺咬了咬牙。
子弹擦着对面狙击手的耳尖划过，刮掉了他的左耳，磨出一大道血痕，却没有将其毙命。
顾顺心有不甘，可又知道机会只有这一次，无可奈何。
战斗暂时告一段落，给了他们缓口气的时间。
顾顺靠在一边，悠闲自得地嚼着口香糖，边上的小观察员还时刻警戒，提着枪四处张望观察，样子挺有趣的。
顾顺细细地打量着李懂，心情有几分不懂从何而来的愉悦，他开了口：“刚刚表现得很好。”
李懂听了他的话，很是莫名其妙地瞪了眼顾顺，表情略微不爽地道：“又不是表现给你看的。”
顾顺倒真是被他呛了一句，一时说不上话来。
他心里想，我这是在认可你，观察员得到我这么厉害的狙击手的夸赞，不应该倍感荣幸吗？
顾顺气势上不服输，怼了一句回去：“我看到了。”
李懂“切”了一声，不想理顾顺。
两人互相看对方又是很不顺眼。
对面狙击手的成功逃跑终究是留下了一个隐患。
在广场解救女人质的混战中，对面的狙击手躲在暗处，他枪法很准，人也机灵，一下就发现了顾顺的位置，毫不犹豫地给了顾顺一个下马威。
“李懂！”顾顺叫着李懂的名字，“我的位置暴露了！”
这根本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对抗，自己这边只有8个人，而敌方人数上百。
队友们一边保护人质一边撤离，一路上满是艰难险阻，顾顺和李懂很清楚现在必须要解决掉对方狙击手，掩护队友们撤离。
这的地形复杂，房屋层层叠叠，都是低矮平房，有无数的地方可以藏身，找起对方的位置着实不易。
听着声音，寻觅弹道的方向，李懂终于看到了敌方狙击手藏身的那个屋子！
通讯中断，李懂联系不到顾顺，他匆忙仓促地把自己的枪架了起来，对准那间屋子。
他手上的那把scar不是标准的狙击枪，穿透力不够，没法把墙打穿，他只能击打墙面，通过枪声给顾顺报点。
好在顾顺听懂了。
频繁的枪声吸引到了不远处的顾顺。
他看到了李懂子弹射击的方向，即刻会意，狙击步枪从小洞里隐蔽地伸了出来。
不可能打不中的。
他只可能失误一次，不可能失误两次。
敌方狙击手被一枪毙命，鲜血四溅。
两人各自从狙击点上下来，在街口碰了面，背部靠在一起，谨慎地往前走。
李懂的手表上传来声音：“有信号了！佟莉他们有危险！在下面！”
顾顺：“走！”
狙击手和观察员并肩前行，所向披靡，踏着鲜血和尸体，一路杀了进去。
人的生命在现代武器的面前，死亡就如玻璃砸碎在地上一样简单。
广场一役中，他们的好队友好兄弟张天德永远闭上了双眼，通讯员庄羽在死亡前的最后一刻还是想着保持队友的通讯，陆琛的断臂血肉模糊，他疼得面色苍白如纸，副队也受了严重的伤送去就医。平日里看得比男孩子还坚强勇猛的佟莉哭得泣不成声，最为铁骨铮铮的队长双眼通红。
李懂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眼眶通红，泪水晕在眼底，发出一阵阵酸涩的刺痛。
有人在这时候搂住了他的肩膀。
李懂侧头时看到了同样强忍着泪水的顾顺。
顾顺太过于强大，平日里又总是拽上天的模样，因此看上去总是有些不近人情。
这一刻，顾顺像是从不近人情的神，走下凡间，变为有七情六欲的人，瞧着终究顺眼了不少。
顾顺跟他对视了一眼，似乎都从对方的眼中读懂了一些东西。
其中有“信任”。
任务还没有就这样结束，他们还需要去解决黄饼的问题。
队长神色犹豫：“我必须要告诉你们，这个任务，上级还没有批准。”
顾顺看着杨锐，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随意，但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要扛，一起扛。”
李懂也看着杨锐，目光坚定：“队长，我在等你下命令。”
杨锐点了点头，四人的拳头有力地撞在一起，形成极为稳固的四角。
四人小队兵分两路，顾顺李懂的任务依旧是找到指挥台掩护队长和佟莉，队长凶猛果断，二话不说直接挟持了敌方首领，可是没想到，佟莉也被对面的人挟持了。
顾顺李懂这也不容乐观，两人藏身处的指挥台被直接炸翻，顾顺被炸倒在一边，受了伤，听到了李懂在慌乱地大叫自己的名字。
顾顺疼得两眼一抹黑，艰难地倚在一边，看着李懂，认真地说道：“用我的枪。”
顾顺这样骄傲的狙击手，差不多已经到了一个人枪合一的境界了，观察员是他必不可少的搭档，枪同样也是。
他愿意让李懂用他的枪，可见是全盘信任和极为欣赏。
李懂的犹豫只有一秒，他就拿起了顾顺的枪。
大行动的时候有队长的命令，小行动的时候有狙击手的指挥，李懂似乎默认了自己是在一个服从的位置上。
因为他柔软，被顾顺说抗压性太差，会在子弹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地躲闪。
这不是缺点，这是人的本性，军人不是刀枪不入的神，他们会怕疼，也会怕死。
可是他们依旧会在最危险的时刻冲在第一线，依旧会在枪林弹雨间勇敢地穿梭，依旧会在逃窜的人群中果断地逆行，依旧会在祖国和人民需要自己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奉献自己。
就像此刻的李懂，他时刻铭记自己是一名中国海军。
他的队友正受到生命威胁，救下队友，他义不容辞。
顾顺紧紧地看着李懂：“李懂，战胜压力，我相信罗星是不会选错人的。”
李懂的眼神沉着，出枪的那一瞬，顾顺相信他会成功的。
因为罗星不会选错人，他也不会选错人。
其实李懂之前类似于小鹿般的眼神，还是蛮可爱的。初见时带了些戒备，熟络后微微清澈，也会在自己随口指教他的时候出现些叛逆，等自己仔细跟他说起来后又认真乖巧得不像话。
顾顺有点诧异，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么危急的时刻，思考李懂可不可爱这个问题。
不过现在的李懂不是可爱了，而是很帅，是纯爷们儿的帅。
李懂终于成长了。
当时射向罗星的子弹，打中的不止有罗星，也伤到了李懂，让李懂在很长的时间里背负了沉重的愧疚和无法避免的自我怀疑。
这时的子弹精准地射向了挟持佟莉的敌人，也终于击溃了李懂心底，漫天遍地的畏缩和胆怯。
所有的自我怀疑，妄自菲薄，在这一刻全部溃败。
李懂想，他是蛟龙的一份子。
勇者无惧，强者无敌。
是情况太紧急。
是战况太焦灼。
也是……顾顺朝自己投递来的眼神，带着毫不避讳的信任和鼓励，满满当当，让李懂一下冷静了下来。
解救佟莉成功后，李懂长长舒出了一口气，回头去看顾顺，露出了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李懂眉眼本就长得周正，浓眉大眼，现在一张脸被炮火熏得灰头土面，依旧能看出笑起来后那半弯着的眼睛。
笑得实在有点……可爱。
那个笑猝不及防地撞入顾顺的眼底，看得顾顺愣神了几秒，忽然觉得甚是甘之若饴。
他也冲李懂笑，竖起了大拇指。
红海行动是结束了，他们的战友庄羽和张天德却永远地离开了他们，李懂一直关心着的罗星也没能康复。
队长怕他之前背负太大的压力和心理负担，现在才告诉了李懂实情，罗星的脊椎神经被打穿了，目前也不知道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李懂久久地愣在了原地，海风扑面吹来，天地间蔚蓝一片，他站在军舰辽阔的甲板上，心里沉闷不已。
从他当上观察员起，第一个搭档的狙击手就是罗星。
罗星生活中是个大大咧咧的男孩子，打枪的时候不免有些自负，待人却极为真诚义气，李懂跟他既是战斗中的战友又是生活中的兄弟，两人感情一直很好。
现在罗星的受伤怎么能叫他不难受。
之后罗星能不能继续成为狙击手，也是个未知数。
海风呼啸着他的衣摆，余光中出现了一个洁白的身影，刚刚想事情想得太投入，顾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边上。
李懂看了看他，轻声道：“罗星的事你也知道了？”
“知道了。”顾顺道，“我们都很担心罗星，你也别……太自责了。”
李懂：“队长叫你来说的？”
顾顺顿了片刻：“不是。”
李懂有些惊讶。
顾顺继续道：“你枪打得不错，心态也进步不少，不用老是把自己死犟在以前的事情里，哥跟你说，人要朝前看。”
清澈的阳光照过来，顾顺的侧脸逆着光，脸上有着浅浅的笑意，看上去竟能称得上有点“平易近人”。
李懂嘀咕，不情不愿地勉强喝下了这碗“顾氏鸡汤”。
顾顺对他笑了笑：“李懂。”
“嗯？”
顾顺直直地看着他：“以后当我的观察员。”
李懂：“……”
顾顺见他没出声，只好舔着脸，好声好气地问了句：“不愿意？”
李懂一脸懵，总觉得顾顺是不是在……调戏他？
顾顺表情有点变了，不可一世的王牌狙击手主动向观察员示好，观察员竟然还不愿意？！
又不是叫他以身相许！至于这么再三考虑吗！
他带了些不敢置信：“你真不愿意？”
李懂：“……没有不愿意。”
顾顺哼哼，哼了一声又憋了笑，挺开心的，觉得这才应该是正常走向的对话。
顾顺：“其实你也可以试着申请当主狙手，你实力不差。”
李懂：“我还差得很远。”
“可我看你狙东西狙得很准啊。”顾顺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懂。
李懂再一次懵了。
顾顺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
刚见面的时候那么拽，恨不得把他全身上下都批斗一遍，现在又跟嘴抹蜜一样，动不动就夸上他几句。
是要干嘛？
打两巴掌给颗枣？
李懂问：“我狙什么狙很准了？”
他眼神带着戒备，可戒备得不太彻底，好奇清清楚楚地写在眼底，直溜溜地看着顾顺，看得顾顺心情非常好。
非常好。
天地辽阔，一望无垠，海天一线，波澜壮阔。
李懂的眼里这时候只有自己。
顾顺漫不经心地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口处：“这啊。”
作者有话说第2章 biub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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