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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是谁漏夜惊扉门 ...

  •   晚饭时候修竹领了玲珑回来,兴贵儿打了酒做了菜,也没分什么老爷小厮的,就坐一桌吃了。
      燕时予笑着拿筷子指着桌上一个碗道:“你尝尝,这可是我最喜欢的。”
      孙言殊看看碗里,却是素素净净的一碗汤,内中几片蝴蝶状的东西,那汤清亮澄澈,香气扑鼻,夹了一片蝴蝶放入口中,品了半天道:“这是什么?这蝴蝶翅子是鸡茸,那下头的是什么?”跟着舀了一勺汤在碗里喝了,更赞不绝口。
      燕时予道:“这是鱼肚,还吃得惯么?”
      孙言殊道:“还好,就是这汤,味道和我家的高汤又不一样,更透彻些,没了肉腥气,真奇了。”
      修竹抿嘴笑了,转头对他道:“公子不知,我们爷最爱的就是汤水,这也是高汤,却是拿鸡鸭鱼和大骨熬了整整三个时辰,再用精肉末捞干净油脂,再加此地特有的菌类熬制半个时辰,最后还要滤净渣滓水沫油气,才有的这么一锅竹荪蝴蝶鱼肚汤。”
      孙言殊赞叹了一回,道:“改日我家里也做些小菜请你们尝,又是一种风味。”
      燕时予笑道:“敢情咱们就是传说里的酒肉朋友,今儿我请你,明儿你请我。”
      一桌子人都笑。

      吃了饭天就黑得很了,燕时予吩咐插门,和孙言殊一同去了那间屋子。
      燕时予自去操作,孙言殊看了一会儿,不得要领,又怕打扰了他再弄伤手指,就慢慢地踱进院子里。
      看了一会儿月亮,正是新新的一弯小牙儿,对着月亮想了半晌,进屋去看燕时予时,那么大一块玉,给他从中间凿了一溜小眼儿,此时正拿凿子一点一点地凿着。
      燕时予的脸上已经满是汗珠。
      孙言殊忙拿贴身的手巾给他擦,燕时予抬头对他微微一笑——这一笑,全无心机,把孙公子的心弄得三伏天吃了冰块般的舒服,手也缓了一缓,捏着手巾压在他额角,翻来覆去地擦。
      燕时予伸伸懒腰笑道:“这时候就想起以前常有的百合银耳莲子汤,熬好放在井水里冰透,晚上喝着真从心里透出来的舒坦。”
      孙言殊收了手巾,笑道:“我给你张罗去。”
      燕时予道:“不必了,家里早没有银耳。那边来的路因为大雨塌方给堵死了,连着一年没有人过得来,所以大家都没有银耳吃。”
      孙言殊还要陪他,被燕时予赶了出去,只好在院子里孤家寡人的看月亮。
      难得一个风轻云淡的晚上,孙言殊站在院子中间看来看去,觉得以后的日子就这么过也不错。
      燕时予很有些居家过日子的温文,一切井井有条,甚是惬意,相比之下自己二十多年来不是习武就是学文,没事还要听母亲板着脸教训,实在是枯燥乏味得紧。

      修竹和玲珑在屋檐下就着月亮嗑瓜子说话,不时还咭咭呱呱地笑作一团。
      孙公子看了很是感慨,为什么我的日子就这么索然无味?为什么别人都仿佛活得很滋润?他以前也不觉得丫头聚在一块儿嚼舌头有什么意思,现在却觉得在月光下头这么聊着天,实在是人生至舒坦的一件事。
      于是遛哒着走了过去,强把嘴角牵上去做了个笑容,道:“你们两个倒一见如故,说什么呢?我也听听,好不好?”
      玲珑没见过他这么随和,忍不住一楞,偷把个眼神给修竹,修竹看看孙言殊的脸,就笑了,道:“爷,我和玲珑妹子说些闲话,您不嫌弃,我给您搬把藤椅过来坐着,也喝口茶,好不好?”
      孙言殊更加和蔼地道:“如此有劳姑娘了。”
      修竹见他居然没听出话里的讽刺意思,不禁有些诧异,可是话已经说出来了,只好去泡茶搬椅子。

      玲珑到底年纪小些,忍不住低声埋怨道:“公子,你来坐着,我们怎么说话呀?”
      孙言殊道:“刚才怎么说,就还怎么说,我不过是听你们说说话觉得心里舒服,你就当我不在这里。”
      玲珑见赶他不走,只好翻了翻白眼,端起茶盏来轻啜一口,想了想,笑嘻嘻地道:“公子,龙井茶可是新的呢。”
      孙言殊脸上挂不住,微微泛了红。
      这时候修竹搬了椅子来,就听大门被擂得山响,外头有人厉声喝道:“官府办案,不许围观!”
      孙言殊吃了一惊,道:“这半夜的办案?”
      修竹也纳闷,到门口去问外头的是什么官府办案,要拿什么人。
      那门越发被擂得响,有人喝道:“混帐!还不快开门,耽误了案子,你有几个脑袋砍?”
      修竹回头看看孙言殊,见他点头,才去取门闩。

      修竹刚取下门闩,忽然“当”的一声,一只大脚把大门踢得向里猛弹过来,这一下势大力沉,直把她弹飞出去!
      孙言殊和玲珑飞身过去想接住修竹,无奈离得实在太远,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摔到台阶下,挣扎着却没爬得起来。
      玲珑忙着扶她,修竹站起来,仍忍不住疼,眼冒金星,豆大的汗珠子滚滚而下。
      孙言殊一晃眼中已经看清楚门外光亮处站着一人,心里登时一沉。
      外头一群身穿号衣的兵丁,簇拥着的不正是益州城里退休的官员梁三省么?!
      只听梁大人威严地说:“经查有长孙无忌后人勾结江湖宵小,盗取高宗皇帝玉玺,乱我朝纲,枉为人臣,虽有皇恩浩荡,仍不思报效朝廷,竟尔密谋造反,奉御史中丞杨公命,缉拿归案,不得反抗,违者格杀勿论!”
      那群士兵听了,发一声喊,一股脑儿拥了进来。
      孙言殊被团团围住了,十几把刀子架在脖子上,动也动不得。
      梁大人负了手走进院子,心痛地道:“长孙公子,我和你祖父相交多年,如今真是愧对故人,你犯了这样的事,我日后如何下去见他?唉!”
      正叹息着,忽然兴贵儿眯缝着睡眼从屋子里出来,见了这阵势,唬得魂飞魄散,扯着嗓子叫了声:“娘啊!”就被士兵一脚踹倒,脸贴在地上半点动弹不得。
      孙言殊道:“回大人的话,孙某所犯何罪?有何证据?小民惶恐。”
      梁大人薄怒道:“你惶恐?你惶恐什么?那日在我家还那般风流快活!”
      孙言殊道:“那也算不上密谋造反罢?莫非皇上新下了圣旨说从今不许断袖分桃?”

      “住口!”梁三省大怒,喝道:“简直毫无羞耻之心,贪恋男宠,你如何对得起你的祖宗?!”
      孙言殊冷笑道:“你那天赶我走,我就晓得你要去告密了,只不过不晓得你要等这么久,你这是要挖出所有枝节,好跟你的主子表功么?”
      梁大人正色道:“你如何荒唐,我不是你父亲,也不方便管,可是你如今分明隐匿玉玺,谋反之心,昭然若揭,就算你家的老祖宗长孙无忌复活也救不了你。”
      孙言殊声音不大不小,缓缓道:“我姓孙,并不姓长孙。”微微抬头笑:“那所谓玉玺在大人家里藏了几十年,大人又该当何罪?”
      月色更亮,梁大人在习习夜风中仰头向天道:“我受故人之托,原本不知那是什么物件,情有可原。你等明明知晓那是大唐玉玺,还敢藏匿私逃,纵然百般狡辩也无济于事,痛快招了,免受皮肉之苦。”
      正在唇枪舌战,进去搜查的士兵一一出来,跟梁大老爷禀报:“没有别人了,也没见着玉玺。”
      孙言殊一怔,燕时予哪里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是谁漏夜惊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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