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片断》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19、第十九章 又见爱情

　　许诺从“Colour”回来似乎就病了，眼前总是回放着金识人跳舞的身影和在洗手间她瞪着她的愤恨眼神，吃饭、睡觉、上班甚至约会都没了精神，“难道这是爱吗？”她忍不住自问。身旁熟睡的女人翻个身，伸手搂住许诺的脖子，许诺叹口气，看一眼女人，闭上眼睛。

　　叶锦天的电话多了起来，她总是去阳台接打，金识人刚开始没觉得什么，后来竟猜测电话那边的人和说话的内容。叶锦天每次打完电话回来，表情都很凝重。“难道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金识人想，可叶锦天不说，她不便问。

　　这天晚上，酒吧来了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找叶锦天，叶锦天一见到男人，脸色就变了，两人去了叶锦天办公室许久，男人走的时候，叶锦天送出了门外。金识人看着，觉得他们关系不一般。下班后，金识人和叶锦天走在回去的路上，叶锦天一直沉默，甚至抽起了烟。
　　“有什么事吗？”金识人终于问。
　　“我恐怕要离开一阵子。”叶锦天眉头微皱。
　　“去哪里？”金识人忽然很紧张。
　　“父亲重病，我要回家一趟。”叶锦天沉重地说。
　　“哦。”金识人还想问一下病情，但见叶锦天心事很重，不好多言。
　　“明天就走。”叶锦天始终垂着头，没有看金识人。
　　“哦……”金识人点了下头。
　　“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自己。”叶锦天说完，扭头看金识人，她的眼睛竟然湿润了。
　　金识人大惊，站住脚，“怎么？！难道你不回来了？！”
　　“我一定会回来找你，只是，我没有资格要你等。”叶锦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金识人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段日子她们一起生活，她坐在柜台后面看着她，她睡床她睡沙发……可是叶锦天突然离开，而且时间似乎挺久，金识人有些慌乱。为什么？过去自己一个人不是过得挺好么？难道是因为习惯？习惯了两个人的生活？还有这些方式？
　　叶锦天见金识人没有答话，苦笑一下，轻声说，“走吧。”
　　金识人回过神来，跟上叶锦天。

　　夜里，金识人睡不着，闭上眼睛，思想像被按了暂停键，空洞的黑暗。忽然，她听见被褥一阵窸窣声，一只温热的手臂从她背后环过来！叶锦天到床上来了！
　　金识人睁开眼睛，想要转过身，却被叶锦天抱住，“我只是想抱抱你，我怕当我回来的时候，再也找不到你了。”叶锦天把头靠在金识人的肩膀上，紧紧揽着金识人，金识人觉得肩膀一热，似乎有泪水滴落，叶锦天梗咽道，“我……爱你啊，可是，我不敢问你……是不是……爱我……”
　　金识人心痛了，她转过身，想抚摸叶锦天的脸颊，可叶锦天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温热的感觉传来，都是泪。“我等你。”金识人说着，捧起叶锦天的脸庞，亲吻了她的眼睛和颤抖的、被泪水浸润的嘴唇。叶锦天睁开眼睛，微微笑，“好，那……你早点睡吧……”她正要起身下床，却被金识人一把拉住，叶锦天一愣，俯身吻来……

　　早上，有人开车来接叶锦天，金识人跟着去送机。在车上，叶锦天一直握着金识人的手，金识人头靠着叶锦天的肩膀，两人一路无言，仿佛一个字都是多余。

　　飞机毫不犹豫地起飞了，金识人的心空了。难道，我爱她？

　　分离的时候，每天都是电话微信，叶锦天的父亲度过了危险期，但她仍要留下照顾一段时间。金识人没有问多久，也不好问。只能等着，想念着，盼望着她回来。思念让生活变慢了，像捋着没有尽头的金丝线，那些耀眼的金色光芒，都是过往的甜蜜瞬间。
　　金识人认真地照看酒吧生意，每个周四也像叶锦天在的时候一样搞“GN”专场，她亲自备货、安排安保、做票、做网站、联系演员、选陪酒……凡事尽心尽力，一心要把酒吧做好，为了叶锦天。

　　许诺坐在咖啡馆里，痴痴地望着路上的一个行人，那人的背影像极了金识人，可许诺知道，那不是她，她不会穿碎花裙子，做一个甜美的乖女孩。她是一个光与暗的集合体，带给许诺的，是无穷的夺目与吸引、窒息与灭亡。她们在一起，许诺是活不下去的，可是不在一起呢？许诺想，要活下去也很难。这是爱吗？还是……中了她的毒？
　　刘湘从洗手间出来，看见许诺对着窗外发呆，笑着上前唤道：“许诺，想什么呢？”
　　许诺回过头，茫然地看着刘湘。刘湘一愣，那眼神充满爱与憧憬，对她却相当陌生。刘湘低下头，拿起座位上的手包，说，“我有事，先走了。”

　　李秀娴看见一个哭泣的女子迎面走来，打量了一眼，便不动声色地上前和她撞了个满怀，女子忙道歉，“对不起！”
　　李秀娴冷笑，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女子抬起头来，看见华丽的李秀娴呆了片刻。
　　“你不是许诺的朋友吗？”惊喜、好奇在李秀娴漂亮的脸上轮番上演。
　　“你怎么……你是谁？”女子听她提许诺，有点激动，眼泪又差点掉下来。
　　“我是许诺的室友，听她提起过你，你怎么了？”李秀娴凑近女子，汪汪的眼睛瞪着她看，无比温柔贴心。
　　“没什么。”女子又擦擦眼睛，自己的狼狈相被人撞到万分尴尬。
　　“找地方坐坐吧，补补妆也好。”李秀娴眉头微蹙，那样子仿佛受的委屈比女子还大。女子心里一热，点头。

　　“喝点热的吧。”李秀娴把蜂蜜茶递到女子手中，女子两手握着杯子，温热感让情绪平复许多。
　　“我叫李秀娴。”李秀娴笑着说。
　　“我叫刘湘。”女子勉强一笑。
　　“跟许诺吵架了吗？”李秀娴端起茶，问。
　　“没有。”刘湘叹口气，“只是，忽然发现，她并不爱我。”
　　“哦？她说的？”李秀娴忙问，放下茶杯。
　　“没有。她的眼神忽然对我很陌生，虽然我一直觉得她并不是真的爱我，但是，那个眼神让我确定了，她想着别人。她爱的人。”刘湘目光淡淡，盯着李秀娴的手，那手指修长白皙，指甲修剪整齐，涂着珠光色的指甲油，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却妩媚优雅。
　　“是吗？”李秀娴顿时对刘湘失去了兴趣，她了解这种感觉，也是许诺常常给她的感觉。
　　“或许，她想着的人是你。”刘湘慢慢说，瞥了李秀娴一眼。不知怎地，她确定，李秀娴和许诺一样，是那个圈子里的人。
　　李秀娴一愣。刘湘垂下眼，没有一丝怨恨，“我还是回去吧，蕾丝不适合我这种凡人，留给你们消遣。”说完，她起身离去。
　　李秀娴呆呆地坐着，许久，掏出手机，发了条微信，“我们分手吧，王征。”
　　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这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