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律师》笑唧叽

16、正式开庭

　　有些东西，即使自己得不到也不甘心别人得到，可能这就是人的劣根性。

　　周楠自认是个普通人，所以普通人有的嫉妒、欲望他都有。

　　他坐台的夜总会正是‘Lost Paradise’，邹明朗是他的常客。因为他整过容，所以邹明朗并没有认出他。

　　一次他跟着邹明朗出台，正好遇见钟子越，只是两人不算有交集，周楠不敢贸然上去打招呼。

　　彼时，钟子越身边的中年男子看到他，私下跟钟子越说了几句，周楠隐约听到“坐台”、“在外面玩玩”之类的字眼，他猜到钟子越可能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以及他和邹明朗的关系了。

　　钟子越往他的方向扫了一眼，周楠以为会从他的眼神里看到鄙视、厌恶，或者是失望，然而全都没有，钟子越真的只是扫了一眼，毫无情绪，仿佛他就是个陌生人。

　　不过他之于陌生人也差不多了，在钟子越眼里，他只是个委托人，如果非要说特别，那只能说他没有付律师费。但钟子越代理过案子成千上万，没付律师费的又何止他一个，所以他也不算最特别的。

　　钟子越离开时从他身边走过，没有看他一眼，擦肩而过时，周楠想，自己和钟律师也就这样了，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

　　在他心里，钟子越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永远优雅从容，自信强大，时刻与人保持着最佳距离，从不靠近。却没想到，还有人能够突破他的心房，让他信任着。

　　所以他嫉妒安宁。

　　怎么能不嫉妒呢，毕竟安宁是钟子越那个圈子的人，而他用尽半生，也不可能踏入那个圈子。

　　这次帮忙是他还钟子越一个人情，至于对安宁说的话，算是内心深处的不甘吧。

　　之后他要离开C市重新找份正经的工作，他出卖邹明朗的事迟早会被人知道，‘Lost Paradise’绝对不可能再容下他。

　　周楠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起身离开了咖啡店。

　　钟子越三天后回到常青藤，安宁将周楠的U盘交给他。钟子越没有打开看，直接问安宁：“你看过了吗，有没有问题？”

　　安宁目光闪烁了下，说：“看过了，没有问题。”

　　“那就行。”钟子越直接将U盘放进了档案袋里，抬头扫了眼安宁，疑惑，“你这是在害羞？”否则怎么一副羞窘沉默的样子，还站的离他三丈远，从进办公室到现在从未正眼看过他。

　　是因为视频的事还是因为那个意外的吻？

　　安宁抬头，视线与钟子越撞上后又快速转开，周楠的话隐约在耳边闪现，加上在‘Lost Paradise’发生的事，让他本能地想躲避，面对钟子越的疑问，只能摇头否认：“没有害羞，只是最近有点累。”

　　钟子越眉头微皱，对这个理由明显不信，但他并不打算探究，只是说：“最近案子确实比较多，辛苦你了，下午给你批个假，回去好好休息。”

　　安宁没想到钟子越这次这么好说话，竟然还给他放假，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

　　“钟律师，你说真的？”

　　“我跟你说过假的吗？”钟子越倾身向前，神情逐渐放松：“还是你希望说刚才说的是假的？”

　　眼看钟子越又要把一份资料交给他，安宁连忙后退：“我当然知道钟律师您一言九鼎，从不说假话，如果没事我就回去休息了。”

　　这马屁拍的连他自己都不信，钟子越如果一言九鼎从不说假话，那躺在办公桌抽屉里的U盘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律师，就是虚伪。

　　安宁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律所，就见张宇走了过来。他抱着一堆卷宗，路过安宁身边时惊讶地问：“安子，你这是准备下班？”

　　“嗯，钟律师放我半天假，让我回去休息。”

　　“还有这种操作？”张宇惊呼，用羡慕嫉妒恨的语气对他说：“钟律师对你真是太好了，我昨晚在所里整理卷宗，凌晨回去时看到他办公室的灯还亮着，都忙成这样了竟然还让你回去休息。”

　　安宁迈开的腿收了回来，疑惑道：“钟律师不是今天回来的吗？”

　　“不是，昨晚就回来了，我听说钟律师从机场出来后就直接回了所里，诶～安子你跑这么快要到哪去，回家也不至于急成这样吧。”

　　“我去钟律师的办公室。”安宁的声音随着脚步远去，留下章鱼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愣地对着空气嘀咕：“去钟律师办公室干什么，他不回去休息了？”

　　安宁敲开钟子越办公室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钟律师，我下午不请假了。”

　　钟子越挑了下眉，问：“你不累了？”

　　“不累了。”安宁意气风发，作为一个有操守的实习律师，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公私分明，钟子越人品如何都不能影响他的工作态度。

　　至于某些意外，既然都是无心的，那就更不需要矫情了。

　　“钟律师，需要整理什么资料你尽管说，我觉得我现在充满了干劲！”安宁撸起袖子，比了个秀肌肉的姿势，率先走进办公室。

　　钟子越紧跟在他身后，从办公桌上抱起一堆资料放进安宁怀里，说：“我记得你是知识产权专业的，这是A市一家上市公司委托我做的贯标材料，你拿回去好好整理，额外需要的资料可以向这家公司的业务总监拿，我待会儿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你。”

　　安宁瞪着与他视线齐平的资料，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咬牙说：“钟律师，你可真不客气。”

　　钟子越双手抱胸，说：“如果我客气，岂不是辜负了安律师一片心意？”

　　安宁气结，心黑手辣嘴又毒的钟子越，怎么说都是他有礼。

　　眼见安宁又要气成一只鼓脸松鼠了，钟子越见好就收，说：“这个业务是顺手接的，我与这家公司的董事长有旧，所以就收了八万元的代理费。”

　　安宁隐晦地翻了个白眼，钟子越这话是什么意思，向他炫耀他随便出个差都能接到业务，还是向他炫耀他又赚到了八万元的代理费？

　　这个充满了铜臭味的办公室，他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钟子越对安宁的不满恍若未见，继续说：“你如果做的好，我可以给你一半的代理费。”

　　一半的代理费？！安宁半天才收回自己惊掉的下巴，快速在心里按着计算器，八万元的一半是四万，去掉所里的抽成和税收，他至少还能拿到两万五左右。两万五对于钟子越来说是九牛一毛，但对他来说就是天降横财，要知道他每月的实习工资扣掉五险一金后只剩下两千多，连缴税的资格都没有，这个案子几乎可以抵他一年的收入。

　　看在钱的份儿上，安宁的心情瞬间飞扬了，现在钟子越在他眼里就是座金山，全身散发着钱的味道，他从未看钟子越那么顺眼过。

　　“钟律师您放心，这个代理我绝对帮您做的漂漂亮亮的，绝不给您丢脸，以后类似的代理也绝不会让您担心，全包给我。”安宁说的豪气干云，不要脸地把将来的业务也给包了。

　　钟子越对他的小心思并不点破，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贯标业务对他来说就是鸡肋，需要准备的材料多，耗费的时间长，收到的报酬低，投入与产出严重不成正比，有这时间他不如多接几个大案子，赚到的律师费绝对比做贯标要多几十倍。

　　本来这个贯标业务他不想接的，然而拒绝时突然想到安宁，于是到嘴边的话就变了样，直接接下了业务，让那家公司的老董又惊又喜，连连感谢。

　　不过，接下了也不错。钟子越看着雀跃的安宁，嘴角泄出一丝笑意，但很快收敛，扶了下眼镜说：“贯标的事可以先缓缓，毕竟他们公司还没付代理费，你先把蒋凌案子的材料准备好，下周就要开庭，不能出任何意外。”

　　律师是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向来奉行先拿钱后办事，钟子越更是将此条原则践行到底，受钟子越影响，安宁也是此条原则的忠实信奉者，一听这个贯标公司还没付钱，立刻抛下资料去整理蒋凌的案子材料，渣地十分彻底。

　　八月十七日，农历七月初七，正是七夕节。蒋凌的离婚案在C市下城区法院正式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