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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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夜色清凉如水，柳牵着清肆的手 。
清肆只比柳小一岁，可却比他矮很多，手也小小的，但却硬硬的上面有着薄茧，生活的困境留下的痕迹。
柳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小小的奔跑着的身影，抱着自己给的面包牛奶笑得满脸幸福的孩子。
微微扭头看到自己牵在手中的少年，扛着箱子，笑得眉眼弯弯，点染着金色的眼角，带着无心的魅惑。
柳忽然有点心疼，稍稍用上几分力气，轻轻收紧了手，看到了清肆抬起头有些奇怪的看看他。
近距离的看到这样的一张脸，就连柳都有些失神，侧过脸，阿肆长得漂亮他一早就知道，不过今天这张稍经修饰的脸，简直是让人堕落的诱惑。
柳无可避免的想到了在舞台上的那一幕。
阿肆饰演的吸血鬼，在灯光洒下的瞬间回头。
美丽妖异的脸，黑发垂在额前，更显得皮肤的苍白，转头的刹那，微睁开的眸子，一道冰冷的华彩流过。
滴着血的唇勾起一抹笑。
妖异的让人恐怖，身体会因之颤抖。
但是，却无法拒绝，即使恐惧依旧不愿移开一丝的目光。
在那一刻，或许所有的人都震撼了。
柳深吸一口气，掩饰自己心中不知名的郁闷。
在听到身边的女孩子高喊着‘又寒又萌’的时候，还有看到那些恐惧但是惊艳的眼神时……
不开心……
一点都不希望阿肆被别人看到，甚至是自己的队友都一直不曾清楚阿肆的存在……
狠狠的报复了切原，一是因为他伤了阿肆，另一个原因只怕就只有自己清楚了吧……
嫉妒……
嫉妒他和阿肆的亲密，嫉妒阿肆会为他做那么多的事……
自己这是怎么了？
柳忽然一激灵，什么时候自己的思绪中已经满是阿肆的名字了？
柳苦笑的摇摇头，将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甩到一边。
“阿肆，妈妈让我叫你去家里吃饭，今天全家人要吃烤肉。”
“诶？”清肆挑眉，“真的？太好了，这个月经济赤字，连白脖子、秃尾巴它们都跟我吃了好几天的白菜了！可以带着他们去改善生活吗？”
柳想了想即将出现在自己家里的鸡飞狗跳的场景叹了口气，还是点了点头。
“太好了！”清肆开心的往家里跑去，“要等我啊！”
柳家院内。
烤肉的香气飘来飘去诱惑的人鼻子痒痒的。
柳家爸妈、柳姐姐瞠目结舌的看着清肆的吃相，柳在一旁不动声色，转身准备肠胃药。
所谓吃饭，在清肆看来绝对是一个技巧活。
眼要准、手要狠，嘴要快，大脑要灵活，随时协调身体各个部分以最准确的角度最快捷的路径把食物抢到手。
此乃是清肆打小在外抢食物，以及后来混食堂的经验之谈。
此时，嘴里嚼着，眼睛盯着，手里还不忘往碗里夹，一顿饭吃的是气壮山河。
值得表扬的是新来的速水黑爪子同学，在主人的言传身教下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把白脖子的狗粮都抢走了一半。
在柳家诸位还在聊天筷子没动几下的时候，清肆已经放下筷子，摸摸再也撑不下的肚子，擦擦嘴满足的一笑，“我吃好了，谢谢招待。”
“真是啊……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每次都觉得很惊人啊……”终于缓过神的柳家姐姐苦笑一声，却很温柔的拿过手帕替吃了一脸的清肆擦擦嘴。
“嘿嘿，柳姐姐你真温柔呢，将来嫁给我吧~”清肆笑眯眯的说道。
“阿肆，这句话你可说了不下50遍了……小心你未来的姐夫揍你！他可是柔道队的！”柳姐姐轻轻掐清肆的脸，这个小家伙每当自己给了他什么好吃的东西或是照顾他一下的时候，就总是这句话，也不想想自己比他足足大了10岁……
柳姐姐心想，却看到自家弟弟望着自己和赖在自己怀里的清肆出神，一愣，然后低头一笑，真看不出，自己弟弟……
心中明白，把清肆从怀里拽出来，往莲二方向一推，
“去吧去吧，你刚刚可是把莲二的份都吃没了呢，可别想逃！”
清肆鼓着腮软绵绵的倒到莲二怀里，抬头冲莲二有点尴尬的笑了笑，
“唉唉，莲二你不生气吧，你都这么高的个子了不用再补充营养了啊~”
柳面无表情，一指弹在清肆的额头上，“如果再不吃胃药，你半小时后胃痛的概率是100%。”
清肆揉着额头，很无奈的接过药片，咕嘟一声直接吞进去，却被药片噎在了嗓子眼，满地乱转的找水喝。
看到柳爸爸跟前一只杯子，含含糊糊说了一句“借用一下……”然后一口灌了下去，华丽丽的呛到了。
“为什么是酒啊……”眼泪汪汪望着柳爸爸，仿佛在控诉他的罪行。
“你……你也给我机会说啊……”
“哈哈哈哈！算了算了！”已经头重脚轻的清肆大咧咧的拍拍柳爸爸的肩膀，一路摇摇晃晃的冲莲二走去，中途踩到狗爪子猫尾巴，一时间柳家院里猫叫狗吠此起彼伏热闹非凡啊……
“阿肆！阿肆……醒醒，不要在这里睡……”
柳轻轻摇着陷入昏睡中的清肆，清肆蜷成一团窝在墙角，浅浅的鼻息带着丝清酒的味道……
苍白的脸上罕见的升起一层不正常的绯红，病态的妖娆。
柳出神的望着清肆，终于强迫式的让自己转过头，深呼吸，这要是流鼻血可就太丢脸了……
伸出纤长的手指，在清肆的脸上停了停，终于狠狠心掐了下去……
“唔……”泪眼迷蒙的一双冰绿色的眼睛，眼睛里面氤氲的雾气，仿佛是一汪水似的。
阿肆的眼睛真的很美……害怕它的人是因为他们不了解这双眼睛的主人吧……
“阿肆……去洗个澡吧……在这儿睡会感冒的。”柳收敛心神，今天实在太反常了，待会儿去茶室静一静吧……
“嗯……”迷迷蒙蒙的答应一声，走着S型直奔着墙就撞过去了……
“唉……”柳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站起身，扶着清肆往浴室去了。
“阿肆，小心点，别睡着了！”柳把清肆推进浴室里，真的是很不放心啊……
可是难不成要……
柳的脑中自动想像了一下自己帮阿肆洗澡的画面……
不行！
真的要流鼻血了！
“哗啦！”
就在柳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声水声在身后响起。
转过身，看到阿肆狼狈的站在水龙头下，黑发粘在脖子上，白衬衣被水浇湿，透明的粘在身上，朦胧灯光下分外的诱人……
神啊……
今天一定是我柳莲二的受难日！
柳默默的想着，积郁了一天的鼻血终于有要流出来的趋势了……
“啊欠！”
清肆身子一颤，打了个喷嚏，大眼睛轻轻亮亮，看起来清醒了不少。
“莲二……水好冷啊……”委屈的撇撇嘴，看向莲二。
“你……阿肆……快洗澡吧！”几乎是逃窜似的跑出去，关上浴室的门，柳靠在门上，叹口气，还好跑得快，若是让阿肆看到自己此时的心声……
他……
他……
冷静……
他现在实在需要冷静。
柳走进了和室，跪坐了下来。
清肆擦干了身子，换上一身白色的浴袍，在门口探了探头，果然，就知道莲二会在这儿。
每当莲二心乱的时候就会去那间和室。
刚刚隐约听到了莲二混乱的心声，真是奇怪……
清肆歪歪头，没想明白。
莲二一向的沉稳，心如古井不波，今天看到他波动的心情，清肆不禁有点担心。
“莲……”刚一张口，却又闭上了嘴，清肆轻轻走到莲二的对面，对面的人一袭浅蓝色的浴衣，浴衣上深深浅浅的印着藤蔓的纹理。
那人垂着头，漆黑如墨的发在雪白的脸庞上垂下一道美丽的弧线。
面前的茶飘着浅浅的水汽，溢出漫漫的茶香。
柳莲二就在那片朦胧的水雾中，浅浅一笑。
世上竟真的有这样的人，单只是看到就觉得干净清透的人。
莲二将一只茶杯推到清肆手边，清肆想要去接，却蓦地收回了手，在自己的身上拍拍拍拍，拍散了一群的妖魔鬼怪，然后看到柳好笑的神色，有些讪讪的接过了茶杯。
茶很好，泡茶的人更好，可惜缺了品茶的那个人。
清肆从来都品不出来什么茶的好坏，在这样的场景下总是觉得有点尴尬，端起茶杯有一口没一口舔着……
跪着喝，坐着喝，然后改成了趴着喝，冲着莲二的脸一边发呆一边喝，最后搂着茶杯睡着了……
莲二看着今天第二次睡翻在地上的清肆，无奈的一笑。
知道他对于这些事情从不感兴趣的，可是却还是耐着性子陪着他。
拢了拢阿肆垂在耳边的乱发，柳淡淡一笑。
却看到清肆的身边一朵花凭空出现。
一朵花。
彼岸花。
花开无叶，淡淡幽香。
很美的花，但是开在这样的和室里，满满的诡异的氛围。
却见到地上原本安静睡着的清肆慢慢的爬起来。
柳叹了口气，睁开了眼睛，沉紫色的眼睛里淡淡浮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默默的站在清肆身后，一滴清泪挂在腮边。
阿肆……你这个招蜂引蝶的混蛋！
淡淡的一抹微笑，手中的动作不停。
“喝茶吗？”
女子附在清肆的身上带着清肆从未有过的优雅，缓缓跪坐在柳的对面。
双手放在身前，深深鞠躬，然后双手端起那杯茶，冲柳点点头。
“有什么……事情让你困扰吗？”
柳垂下眸子貌似随口的问道。
女子静了一下，开口道：“我……知道我不应该，生死两隔便已是第二生了……但是，却无能为力。”
柳浅浅叹出一声喟叹，“人总是有情难自已的时候……”
女子轻笑，又有些无奈摇头，“我……只是想……”
柳温润的接口道：“有些时候……孤单是最恐怖的……我有这份荣幸吗？”
女子再一次鞠躬，“那么，耽误您的时间了……想让您听一个无趣的故事……”
“洗耳恭听……”柳再一次蓄满了茶。
“从前，有一个名门大族的女子，她从小倾慕一个男子，那个男子也同样是一个大户人家的世子。终于在那个女子16岁那年，她得偿所愿终于嫁给了那个男子。新婚之夜，女子期待幸福中又带着淡淡的羞涩，却不知道等待着她的却是一场劫难……”
女子一面说着一面滑下一滴泪，泪滴挂在清肆的脸上，说不出的柔弱之感，柳看到这样的清肆心中一悸，即使明知现在的这个不是清肆，却还是忍不住的心疼。
“那个男子心中有心爱的女子，却因为这次的联姻女子自尽而亡，男人把这一切都归咎到什么都不知道的新婚妻子身上，从那时起便再没有与她同房，甚至从不曾与他说话……”
“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柳轻轻的说道，看到清肆隐忍悲伤的面孔，站起身将清肆的身子轻轻的揽在了怀里。
女子低声的啜泣……
“谢谢……真的谢谢……”女子垂下眼帘握着柳的手，“愿意听我说这些……”
“如果不能忘记就铭记吧……这是一个人告诉我的。”柳抚上女子的头发，触手所及清肆硬硬的黑发，“回去吧，天不早了……”
“嗯……”
女子吃吃的望着柳，“你真的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是吗？”柳淡淡说上一句，被清肆这样的一双眼眸注视着，他真的说不出什么。
“可以……允许我失礼吗？”女子低下头，面上有一丝红晕。
“嗯……”柳轻轻的应了一声。
下一个瞬间，带着丝丝清香的软软的唇覆在了柳的唇上。
柳一愣，随后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再见……能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女子的声音渐渐消失，清肆的身子软软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身后，彼岸花开……
“真的很漂亮……”柳摸着自己的唇，“还有阿肆……若是醒了，就不要装睡了……”
“唉唉……柳，你占我便宜……”
醒过来的清肆冲他一笑，翻身躺在榻榻米上。
“阿肆……你是故意让那个女人附身的吧……”柳无视清肆的那句话。
清肆把头扭到一边，“切！怎么可能？”
柳揉了揉清肆的头发，“现在不舒服吧……”
“哎哟，甭提了，让鬼附身之后真是浑身酸痛无力，跟初夜被夺的良家妇女似的……”清肆揉了揉头，随手抓起一杯茶喝下去。
柳一巴掌打在了清肆的头上，“别瞎说，其实凭你的精神力那个女鬼根本没办法附你的身……”
清肆静静的躺着没承认也没否认。
“阿肆……你似乎对妖魔鬼怪特别体贴。”
阿肆沉默了一会儿，“鬼是人死后留在世间的最后一丝执念，不管或悲伤或美好，这份执念都很单纯……而人……”
柳听着清肆的话，默默的拍拍他的肩膀，“阿肆，睡吧……”
“嗯……”
清肆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轻浅……
柳抚上清肆的黑发，收回了手。
望着清肆的睡脸发愣……
半晌，抚上自己的唇，
“终于……还是亲上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