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幸福》嫣然猪

1、流金岁月

　　林枫和沈云是一对好朋友。
　　按照时下的说法，她们是闺蜜，相亲相爱无数年，情比金坚。很多人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在一起，明明是完全的不同的两种风格。
　　林枫还清楚的记得入学报到那一天，两个人的学号紧紧挨在一起，报到处的师兄眨着眼睛对她说，“哦，你就是林枫，刚才还有个沈云嚷着要和你风云雄霸天下……”她顺着师兄的的手指望过去，一个娇小玲珑的美少女，笑声真真宛若银铃，呵呵，原来那就是沈云。
　　办了手续来到宿舍又看到沈云在那里，一个人抖开蓝色的被单，抬起头对着她嫣然一笑，“不反对我靠窗吧？”
　　六个人的房间，只有两张床靠窗，林枫笑笑不以为意。
　　后来在闲聊中两个人才知道她们来自一座城市，一所中学，怪不得连学号都连在一起，沈云嘻嘻笑，“为什么在中学不早点认识你啊。”
　　林枫还是淡淡的笑，“我知道你的啊。”她的面孔被破碎的阳光映的闪闪发光，好像张爱玲笔下的曼桢，让沈云想到了一个词，人淡如菊。
　　两个人在一个宿舍，真正了解对方确是在新生文艺汇演的排练当中，他们学院素来在学校活动喜欢大场面，这次居然搞起了情境音乐剧，新生里面略微平头正脸的都被组织起来排演，林枫和同寝室的易纯站在大队人马里牵着男生的手跳小步舞，男生们绅士的鞠躬，她们优雅的屈膝，贵族范儿十足。
　　沈云却系着大蓬裙做卡门状，鬓角上簪一朵火红的玫瑰，眼波流转，轻吟浅唱：“爱情不过是一件消遣的玩意，有什么了不起……”
　　连易纯都看呆在那里，拉着林枫的袖子喃喃说，“小枫，这样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倾倒众生？”
　　林枫却看出沈云身上的寂寞。
　　不知道是排练太累还是水土不服，林枫结结实实的病了一场，烧的昏天黑地，室友们都上自习去了，留她一个人在黑暗的宿舍，每一次呼吸都扯的肺生疼，连翻身都困难。没来由的眼睛就酸涩起来，“啪！”灯亮了起来，她抬起头却见是沈云，笑嘻嘻的望着她，“自习上的我快睡着了，所以我逃回来的。”
　　一会儿粥的味道弥散在室内，沈云端着饭盒走到她面前，“枫啊，生病喝点粥好……”
　　是致远斋的皮蛋瘦肉粥，想想学校跟致远斋的距离，沈云大概是没有去上自习吧，也许是因为粥喝起来特别舒服，她觉得精神好了不少，沈云靠在床头笑，露出可爱的虎牙，像一只温柔的小兽，“看吧，药到病除！”
　　林枫觉得无限温暖。

　　参加排练的人长假都不能回去，家在本市的易纯为此大哭一场，咬牙切齿的说学生会都是□□，病好了的林枫却不在意，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想念的滋味，后来才发现，思念原来那样长。
　　没有排练的日子林枫喜欢去图书馆坐着，面前放一本书，对着落地窗发呆；有时候抱一堆杂志狂翻，从三联生活周刊看到时尚芭莎，她总是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她就是在图书馆第一次遇见阮东，她还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雨后的傍晚，空气中全是潮湿温暖的气息，一把好听的男声在身后响起，低沉，悦耳，“同学，那本《环球》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林枫转过脸，才惊觉两个人的距离是那样近，她闻得见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像是五月里青草的香气，那个人有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让她想起了那些小言里面的男主角，亮眼的好似暗夜里面的星。
　　他以为她没有听见，于是又说，“那本环球可以给我看看吗？我就在你旁边看。”
　　“哦，好。”
　　她把书递过去，脸却不由得发红，呆呆看他在自己身边拉开椅子坐下，接过杂志细细阅读，林枫只觉得身边这男生拥有巨大磁场，却不敢扭头看他，一时间眼观鼻鼻观心发起呆来。
　　“没想到女孩子也喜欢这样的时政杂志？”
　　他把杂志轻轻放回她的面前，林枫不知道为什么紧张得快要不能呼吸，只能干笑一声说出实话，“它夹在别的杂志里面，于是我就……”
　　他看了看林枫面前的书，《n人博弈中的均衡》，不由得挑起眉毛，他的眉毛很好看，英气，飞扬， “原来你喜欢看这么专业的著作？”
　　他的眼中闪着光，林枫觉得她被这样的光震慑住，“我只是纳什这个人感兴趣，我喜欢疯子一般的天才。”
　　他点头微笑，“很有意思。”
　　林枫觉得室内的空气变得稀薄，手心微微出汗，手机却大声唱起歌，她快速接起来，是沈云的声音，“阿枫，快回来，我没带钥匙啊……”
　　她逃一样的收拾东西就走，紧张的要死，回去后跟沈云说起，问：“这算不算艳遇呢？”沈云在床上摇头晃脑，“不知道算不算哎，你艳遇他是肯定的，至于他是不是艳遇你呢……”话还没说完林枫就已经爬上床来，两个人女孩子笑闹在一处，无限美好。
　　她们无比坚实的友谊在大学生活初始就牢牢建立，有时候沈云会问，“我们会永远这么好下去吗？我们会不会闹翻？”
　　“不知道，永远有多远呢？可是我知道如果我们闹翻那一定是很伤心的一件事，所以，我觉得我们这辈子都会好下去，一百年好了……”
　　“不管多久，我们都要幸福。”
　　“是，我们都要幸福。”
　　真的，哪有那么多永远呢？人还是不要太贪心，这辈子的誓言能够兑现已经很不错，生生世世的事怕是连神明都得费些心思，有些事，真的很难，比如幸福。
　　总算等到演出那天，沈云没有意外的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但是她们一票人对这唯美的歌舞剧已没有任何好感，易纯甚至快要闭着眼睛跳完，林枫却觉得有种被人瞩目的幸福感，好像童话似的，衣香鬓影，这程式化的小步舞，仿佛人生一般，被别人观看，被别人评头论足，却停不下旋转的舞步，一直要到散场的那一刻，不是不孤独，不是不哀伤，两情相悦，黯然离别，都是必备调料，谁都躲不过去……
　　他们的节目拿到特等奖，全体跑去庆祝，林枫迟了一步在礼堂后台收拾东西，电话在这时响了起来，礼堂这时曲终人散，清脆的铃声久久不去，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你好，是林枫吗？”
　　林枫拿外套的手明显停顿，“是，我是。”
　　“我在图书馆捡到你的记事本，上面有你的电话，我想把你的东西还给你。”
　　“好，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她心里懊恼，什么时候有了丢三落四的毛病。
　　“在图书馆门前见面好吗？我穿黑色。”
　　“好的。”

　　怎么会是他？
　　她轻轻走向前，“是你吗？”
　　他轻笑，唇边的弧度柔和到不可思议，“是我。”
　　林枫不知道该埋怨自己的粗心还是该该感谢命运奇特，居然又遇到他，因为心情好，她完全克服了紧张的情绪，俏皮的问，“我要怎么感谢你？”
　　“恩……”他装作沉吟的样子，“还没想好，想好了我联系你。”
　　“可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风将路两边的树叶吹的沙沙响，他衣角飞扬，真真朗眉星目，“我叫阮东。”
　　“哦，你也是新生吗？”
　　阮东略微沉吟，“是啊，我是新生。”
　　林枫暗暗观察，吼吼，这么成熟也会是新生啊，真不可思议。
　　这个人，注定不是林枫生命中的插曲。

　　大学生活也多姿多彩亦平板无聊，她们这样的专业整日便是拉格朗日定理和边际收益，沈云一见到数字便头疼，考试在即，林枫免不了次次帮她抱佛脚，整理笔记提示重点，强拉沈云去图书馆自习，居然成效显著，两人都完全飞过。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一个学期就要过去，冬天过去迎来春天，林枫再也没有见过阮东，可是却把他的每个表情记在心里，每每不经意间想起。林枫总是笑骂自己真是越来越花痴，这么久还念念不忘。
　　四月是这个校园最美好的季节，丁香花在路两边开放，好像小说里面写的，兜头的泪水和甜蜜。
　　易纯最近迷上塔罗牌，捉住寝室每个人要为她们算一下前世今生，大家嘻嘻哈哈笑闹过去，谁也不当真，这日易纯拉住沈云，“小云，我给你算一下好不？这是易楚送给我的最近版本……”
　　“易楚？哦，极品堂兄的礼物啊，好吧，小神婆，来帮本姑娘算一下。”
　　沈云抽了几张牌，放在自己面前。
　　“算什么？事业，爱情？”
　　沈云还是笑嘻嘻，“事业。”
　　易纯快速翻到那几张，“啊，好晦涩啊，什么嘛……”
　　沈云接过书，上面写着，“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林枫也来了兴趣，“我也来算算。”
　　她抽出三张牌，“我要算爱情。”
　　“啧啧，这也太惨了吧，真心爱你的人，会让你泪流满面……”
　　易纯丢下书本，“什么啊，易楚还说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弄来的，讲的都是什么啊，太不科学了！”
　　林枫失笑，“什么，小神婆，你都帮人算命了，还讲求科学？”
　　三个人笑作一团。
　　谁都没有把那个预示当一回事。

　　再一次遇见阮东是在大二上学期。
　　一位诺贝尔经济学奖的获奖者来他们学校演讲，礼堂被挤得满满当当，他们这些本科生连在里面买站票的机会都没有，林枫在礼堂外面碰运气却完全没有机会，不禁气闷，因为刚带上隐形眼镜不太适应，随时都像要落泪一样，一步步往前走，却撞上一个人。
　　“咦，我们又见面了？”阮东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看到她红红的双眼不禁皱眉，“怎么了？”
　　“没怎么，进不去，郁闷啊 。”
　　“你跟我来……”
　　他把林枫带到礼堂附属阶梯教室，“在这看的很清楚。”
　　果然，站在桌子上一览礼堂全貌。
　　“可是，听不见啊。”隔音设备是去年学校才改善的，难不成在这里听默剧？
　　“这个简单。”阮东扬起手里的手机，“我给你现场直播……”
　　他真的给林枫做了现场直播，而且他还是现场三个提问的学生之一，英文标准流利，林枫觉得这个人完美的有些不真实。
　　她跟随人群溜回宿舍，路上听到两个老师八卦，“刚才那个就是阮东啊。”
　　“是，年纪轻轻就是泰和证券的首席操盘手啊，去年回学校在郑教授那里念博士……”
　　“不是说他是郑晓颖的男朋友吗？”
　　“是啊，你说郑教授多有福气，听说人家八月就出国了，跟郑晓颖会合……”
　　林枫听见心中有些东西碎裂，散落满地。

　　阮东却打电话给她，“想了这么长时间，还是请你允许我请你吃顿饭吧。”他声音轻快，好像满室的阳光。
　　两个人去吃巴西烧烤，店面很是南美风情，有乐队奏着轻快的曲调，林枫的头有些晕，还是不由得问起，“我听说你要出国。”
　　“这不是个秘密。”
　　“你是郑晓颖的男朋友？”
　　“恩……”阮东脸上的表情像是很为难，“看过《我爱我家》吗？我就是那个倒霉的孟朝阳。“
　　林枫觉得他刻意回避，于是没有再问，随手往牛排上放调料，一入口却辛辣的直掉眼泪，一大口冰水喝下去还是抵抗不住，两行眼泪在脸上直直淌下。
　　阮东笑着问，“怎么，我要走了舍不得？”
　　林枫“切”了一声，“巴西烧烤怎么也有芥末啊……”

　　那竟然就是她最后一次见阮东，这个传奇人物就这样消失在她的生活中。他离开的那天在机场给她打电话，那是她正和沈云在冰场，体育馆里面音乐优美，沈云在远处做燕式平衡，“突然想起，还有你，我还没跟你说再见。”他的声音有点哑，不似往常那般。
　　林枫一时知道如何开口，只是跟他道别，很程式化的那种。
　　他叹气，“那么，再见。”
　　挂上电话她就摔在了冰面上，冰屑跑进眼睛，眼泪也像结成了冰。

　　四年真是一晃眼就过去，在大学里面不谈一场恋爱简直就是没有修够学分，林枫的身边也有几个男生，可是都不是林枫的那杯茶，连她自己也说，“搞不好我就是个酒鬼，可是何时才有世界名酒冲上前来？”有时想起那本塔罗书上说的话，那些人大概不会让自己泪流满面。
　　沈云在大四那年的九月突然失踪，林枫怎么也联络不到，当沈云重新出现在她视线中的时候却吓了她一跳，她成了时下最热门的选秀节目的新星，蔷薇般的面孔，甜美的气质，立刻让她在海选就脱颖而出，电视上面的沈云穿牛仔裤，针织衫，捧着吉他唱一首歌：“
　　我为我的恋人唱了一首歌
　　可你却像停在小站的列车
　　时间的流逝真会惜你救济吗
　　流离的心突然是去了所依
　　午夜的展转真会无限解脱吗
　　偏偏我们共一段路唱起一句
　　我为你流了泪我为你喝到醉
　　说走就走让我的心怎么能收回
　　只留下一句推辞说你不配不配
　　林枫有一刻的闪神，这个女孩子，真的要万众瞩目了。
　　沈云迅速走红，拥有粉丝无数自称芸豆，宿舍楼下时常听到有女生对男朋友说，“知道不？那个沈云哎，跟我们是一栋楼哎，你看，就是那个窗户。”
　　易纯是宿舍最兴奋的一个，四处找沈云用过的作业本，“啧啧，没想到哎，小云居然成明星了，哈哈，我有这么多明星签字。”
　　每个星期的直播看沈云唱的如痴如醉，在最后环节潸然落泪，场下的粉丝们叫的声嘶力竭，林枫对易纯说，“看，现在才是颠倒众生……”
　　沈云天生就属于舞台中央。
　　比赛间歇沈云的电话终于打来，“姐妹们，等我回去大家喝酒吃肉。”
　　那年沈云获得第三名，赛后各大唱片公司蜂拥而至，双手献上优渥合约，沈云久久没有回学校。
　　林枫她们还在为论文、实习绞尽脑汁的时候，沈云在全国巡演，她和易纯说，“我觉得我们应该组建云之队帮沈云打理各项事务，这样不知道算不算大学生创业。”
　　易纯笑得趴在床上。
　　沈云回学校已是毕业前夕，偷偷摸摸的回到学校是为了最后一门考试，林枫担心地问，“论文，实习怎么办？”
　　沈云还是笑嘻嘻，“有公司搞定，我只管出现。”
　　是啊，沈云的人生从此不一样。

　　凤凰花开过，骊歌响起，林枫终于毕业。在银行从柜员做起，每天把数钱数到手抽筋实践到极致，后来到个人信贷部终于不必和现金打交道。
　　那段日子做的噩梦都是有储户用麻袋装着三百万现金上门，数钱数到昏天黑地，醒来发现不过是梦，大笑去洗脸。
　　沈云的电话每隔一段时间便打来，聊一些娱乐圈的八卦消息，她总是在电视上或者是娱乐版看到沈云的消息，她被称作都市疗伤女声，但新闻报道总是高调解约或者是和某人的绯闻，真真假假，她从来不问，这日沈云却说，“阿枫，我恋爱了。”
　　“啊，这次是谁？影帝的儿子？那个主持人？还是那个……”林枫以为她开玩笑。
　　“阿枫，我爱上裴梓琦。”
　　林枫一惊，裴家最小的儿子，那些世家子弟向来都是女明星爱好者。
　　“沈云，你确定，裴家经营航运生意是城中望族。”
　　“我知道，语文不好的我也知道有句话叫做齐大非偶。”沈云微微叹气，“可是我没有法子……”
　　无比哀戚。
　　是啊，很多事情，都是没有法子。
　　林枫一直一个人，同事们喜欢托她去相亲，那些人，见过一次便在无联系，他们都很好，可是都不是她的那个。
　　内心里那个声音每次总是提醒她，不要等了，那不属于你。
　　可是她也没有法子，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那个下着雨的秋天，还是在夜凉如水的路口轻轻跟她挥手的少年，那句被门挡住的誓言，还是那个九月，被眼泪抹去的再见。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沈云打电话的次数渐渐频繁，“阿枫，他家人不同意我们来往。”
　　林枫不吃惊，裴家一向低调，“他怎么说？”
　　“让我等。”
　　“你愿意？”
　　“算了吧，没有那个家就没有无上限信用卡，没有跑车，没有公司董事头衔，他不会选我。”
　　“你还爱他？”
　　“我永远爱。”
　　“什么是永远？”
　　“永远，我们在一起多久，那便是永远。”
　　她放下心来，沈云有自己原则。

　　还是免不了满城风雨，裴四公子高调订婚，完全不承认两人恋情，林枫担心沈云，却再也无法联系到她。
　　林枫工作上面遇到瓶颈，每日想上了法条的青蛙，无目的的跳来跳去，觉得没趣，看在欠的份上把这些小情绪统统忍了下来。没办法，这年头，钱粮最重要。
　　她居然又再一次的看到了阮东，是在电视上的财经节目，他侃侃而谈，带着一种沉稳笃定的气质，比当年多了一份成熟男人的气质。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也一起回来了吗？诸多疑问她心中，那晚居然梦到了他，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可那天梦里阮东居然对她说，“我等了你这么多年……”
　　她几乎是笑醒的，因为觉得不真实。
　　那天又在相亲，对方是医生，整晚的话题全是心脏塔桥手术的术后康复，林枫快要睡着，约会最后医生同学有紧急手术早早离席，林枫一个人站在餐厅门口，觉得无处可去，有时候，真的是有些寂寞了。
　　可是阮东却出现在她眼前，没错，就是他，过了那么多年，她依然记得他的每个表情，或者深邃，或者甜蜜。
　　她不由得问，“是你吗？”
　　他轻笑，唇边的弧度柔和到不可思议，“是我。”
　　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一起去了学校附近的酒吧，跟师弟们一起看球，阮东悄悄注视身边的女子，那么多年过去，她一点也没有变，在夜里迷茫的像一个迷路的公主，让心生怜爱，他找了这么久，终于又遇见了。
　　正在兴头，林枫接到易纯电话，接起来易纯已经哽咽，“小枫，快来，沈云在医院。”
　　她只觉得脑子翁的一声，眼前有巨大阴影，不由得捉住阮东手腕，“陪我去医院……”
　　他亦发现她脸色苍白，拉着她就走，在车上林枫不住颤抖，阮东将她的手放在手心，“有我在，没事……”
　　到了医院，记者站满大厅，一名年轻男子见她忙迎上来，“我是易楚，请跟我来。”
　　手术室外的椅子上，易纯哭作一团，“怎么办？”
　　林枫觉得身子瘫软，脸上还强自镇定，“不会有事，现在医学昌明。”
　　阮东见这样的情景不由得在心中为林枫喝彩，不由得把她的手握得更紧。林枫将头埋进阮东怀里，现在，她不想思考。
　　很久很久过后，久的林枫觉得自己就要在阮东怀里睡死过去，医生终于走了出来，对他们一堆人说，“没有生命危险，几处骨折都是小问题……”
　　是啊，活着已是万幸，其他都是小问题。
　　这时候林枫才发觉自己的手被阮东紧紧攥着，一整晚都没有分开。离开医院，已是黎明十分，林枫想要抽出手，却被他抓得更紧，“我不会放开你……”
　　她惊异。
　　阮东却异常坚定的说，“那时候，我就想这样，可是我没有资格，现在，我不想放开你，林枫，你懂吗？我再也不想跟你说再见，不想你走出我的生命，命运无常，你我要珍惜……”清晨的风吹在她脸上，她已是泪流满面，“我也不会放开你。”

　　很久很久以后。
　　沈云的复出演唱会华丽丽的举行，阮东问林枫，“为什么不去现场？”
　　林枫正在把巧克力到进模具，“我重色轻友呗。”
　　电视里面沈云抱着吉他唱：“

　　满天星星在眨眼他陪在我身边
　　轻声细语温柔的眼看着我的脸
　　一枚戒指在我眼前
　　是他的诺言爱我永远
　　山顶上的微风吹心跟着四处飞
　　我为了什么掉眼泪夜色那么美
　　一段回忆翻箱倒柜
　　跟着我在追想的是谁

　　我很幸福真的幸福
　　却渴望得到你的祝福
　　从今以后牵他的手心为何逗留
　　我很快乐真的快乐
　　却还是觉得依依不舍
　　他的肩膀给我力量才能将你放
　　好想听到你说祝你幸福
　　只想听到你说祝你幸福

　　林枫唏嘘，“这明明就是沈云的故事……”
　　阮东从后面抱住她的腰，“那我们的故事呢？”
　　她把头靠在他肩上。
　　“我们的故事，还长着呢。”
　　她看了看手上的戒指，无比幸福。
　　在心里说，是的，我们都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