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暴力假千金穿越种田以后》似水明眸

30、第 30 章

　　七月初一，京城的天空中阴雨连绵不绝。
　　慕如烟来到府里的长廊，靠在栏杆上，抬头看着盘桓在天上的黑云，乌黑的瞳孔里似乎酝酿着风暴。
　　“天冷了，怎么不进屋子里去？”清风走过来为她披上一件斗篷。
　　自从康王被押解回京后，他陪伴慕如烟的次数就增加了，后来甚至直接在慕如烟家里住下日日不走了。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京城不久会有大事发生。”慕如烟眉头紧蹙，“这段日子太平静了。”

　　可不是风平浪静吗？
　　自从康王妃的儿子成为世子后，康王妃就和小儿子一起去属地就藩。
　　康王竟然没有反对，轻易就交出来属于王爷身份的印章。
　　太子爷也按照约定给慕如烟找到了薛神医为臻臻治病。
　　“薛神医不是说只要调养得当，日后丫头的病就不会再犯吗？”清风环住她的腰安慰道，“只要等丫头好了，我们就离开京城，找一个山清水秀的日子度过余生。”
　　“我可还没答应嫁给你。”慕如烟一把推开他靠近的脸。
　　“等......”清风话未说完，就被来人打断了。

　　“不好了，康王反了！”月桂急匆匆地跑过来，声音尖锐，“他和柳郡王里应外合，带人逼宫围捕太子，太子妃和一众东宫女眷已全部自尽！”
　　“你说什么？！”慕如烟顿时如天降惊雷。
　　要知道数日前，为了答谢太子的恩情，她还特地带着臻臻去跟太子妃请安。
　　随后慕如烟急切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抓住月桂的衣服问：“臻臻呢，她在哪里？我女儿在哪里？”
　　今天早上，她才答应了柳传志带臻臻回家看看，以此拓展小丫头的朋友圈子。
　　柳家是太子妃娘家，本来慕如烟以为依着太子妃对她的关照，臻臻怎么也不会受委屈。
　　没想到如今最安全的地方变成最危险的地方。
　　眼下慕如烟最怕的是太子的事牵连到太子妃一家，如果真的是那样，那臻臻在那里还不知会如何。

　　“官府把太子妃娘家团团围住了，我们的人进不去。”月桂也慌了神。
　　她平日照顾府上人的饮食起居，与慕臻臻相处的时间最长，感情自然深厚。
　　“柳传志呢？”慕如烟眼睛通红咬牙问道，“他在哪里？”
　　月桂垂头丧气：“找不到他，应该是被康王的人抓走了。”
　　另一边，采儿急急忙忙跑过来：“娘子，有人送了一封信过来。”

　　是康王的信。
　　慕如烟看完新，呼出一口气，总结道：“他抓住了臻臻。”
　　“什么？康王这个贼子，连小孩子都不放过。”采儿满脸不可置信。
　　慕如烟没有回答。
　　她脸色平静地望向清风：“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没说的是，信件上写明了要用玉玺来交换。
　　玉玺是什么东西，慕如烟的身份怎么可能有？
　　唯一只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只有清风。
　　慕如烟这下子脸色变得十分淡定了。
　　既然对方有所求，就不会随便伤人。

　　清风大概把信件浏览了一遍，脸色晦暗不明。
　　“对不起，这事情交给我，我会把小丫头平安带回来。”
　　“你以为眼下仅仅是你自己的事情吗？”慕如烟握紧拳头，脸色不满，“臻臻是我的女儿，我不会把她的安全全部寄托在别人身上。”
　　慕如烟以为她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清风至少会把他的身份讲清楚，然而清风始终没有回应，只是不断安抚她。
　　“你在家等我，我绝对不会让其他人碰你女儿一根头发。”清风握住她的肩膀信誓旦旦，瞳孔里似乎有火焰燃烧。
　　直到这个男人离开家的前一刻，慕如烟都愿意相信这个男人会为了救下她的女儿不惜牺牲一切。
　　可慕如烟从来就不会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别人身上。
　　何况是一个对她三缄其口的男人。
　　“除非你带着我一起，否则我无法相信你。”慕如烟挡在门口拦住男人的去路，眼神清澈透亮，如两人在山洞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清风脸色略微动容，然后嘴巴里不知念了句什么，慕如烟浑身就僵住了。
　　是清风的本命蛊，又叫同生蛊。
　　只要慕如烟表现出伤害清风的动作，她就会被蛊虫控制从而动弹不得。
　　蛊毒很久没发作，慕如烟差点忘记了。

　　“对不起，一个时辰后你就能自由了。”清风叹息一声，就要从她身边直接走过。
　　月桂也跟在他身后低头离开。
　　“清风，如果你就这样子走了，无论你以后为了做了什么，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慕如烟语气决绝，脸色十分平静。
　　清风脚步停下，回过头，眼神既复杂又难过，略作挣扎，又继续往前走了。

　　慕如烟的心脏有点酸涩，鼻子微红，瞳孔泛着水光却始终不肯流下。
　　从这一刻开始，慕如烟知道，她和这个男人完了。

　　*

　　慕如烟是不可能按照清风的话在家里乖乖等着的。
　　玉玺她拿不出来，但是她有另一种办法。
　　她找上了赫连家。

　　赫连玉和柳郡王明显关系匪浅，只要她开口，身为剧情女主，柳郡王未必不会给她一个面子。

　　赫连将军府乱成一团。
　　赫连夫人当然欢迎亲生女儿，得知外孙女被康王挟持几乎要晕过去，拉住赫连玉哀求：“玉儿，你快去求求柳郡王，他不是对你有意思吗？快答应他！救救我可怜的外孙女儿呀......”

　　“胡闹！康王是什么身份，你这是拿我们全家在火上烤，我看你是疯了！”赫连老夫人拄着拐仗掷地有声，“如烟姑娘，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玉儿与柳郡王非亲非故，实在帮不上忙。”
　　“实在对不住，慕姐姐。”赫连玉假惺惺地抹眼泪，“我实在帮不上忙。”

　　慕如烟冷眼看着做戏的一家子，“彭”地一下，拍碎了一张桌子。
　　室内顿时鸦雀无声。
　　“老夫人，你们难道是想文家和柳郡王两头通吃吗？”慕如烟嘲讽道，“柳郡王多次借宴会之机与赫连玉私相授受，京城无人不知，您却迟迟不退宰相家的亲事，这就是你嘴里的非亲非故？我看是蝇虫苟且。”

　　见状老夫人也不装了。
　　“我话放在这里，无论你是不是亲生，今日你即便撒泼打滚玉儿也不会跟柳郡王求情。”
　　倒不是老夫人大义灭亲，只是她不想因为别人伤害自家利益。
　　柳郡王这么一张好牌，要用也不会用在这种地方。

　　慕如烟缓缓吐出一口气，环顾四周，语出惊人：“蓁蓁不是清风的孩子。”
　　“......”
　　“你说什么？”赫连夫人惊讶得不小心摔碎了手边的茶盏。
　　众人的脸色各异，慕如烟却没有管，直接说起原身的遭遇：
　　“在我被扔掉后，我就被人放在一家农户家，那家人对我很差，非打即骂……我好不容易混活到成年，他们就随便把我卖给了隔壁村子的一个猎户。”
　　“婆婆刻薄妯娌欺负……臻臻是那个我同那个猎户的孩子。丈夫死后，我受不了婆家的欺辱，就带着女儿改名换姓逃了出来，半路上才遇见清风。”

　　“我的老天爷！”听完慕如烟的话，赫连夫人当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娘！”赫连城吓得大叫。
　　慕如烟没有错过赫连玉眼里闪过的一丝得意。

　　等赫连夫人悠悠转醒，慕如烟已经在门口站了三个时辰，期间没人给她送茶，也没人安排她坐下休息。
　　而赫连将军也回府了。
　　“老爷，求求你了，一定要救救我们的女儿，她先前已经受了那么多罪，嫁给一个不知哪里的野男人，我的心在滴血啊。”赫连夫人握住丈夫的手不停地哀求。
　　慕如烟在听到“野男人”这个词时皱了皱眉，却明智地没出声。

　　赫连老夫人是不赞成儿子为了一个没名没分的外孙女得罪康王的，但她毕竟老了，赫连将军也不完全听她的话。

　　“你想要什么？”赫连将军悠闲地喝了杯茶。
　　慕如烟神色坚定：“我想救出我的女儿，她不是清风的孩子，清风不会为了她答应康王的条件。”
　　“这个先不提，”赫连将军放下茶杯，“如果我答应你，你能给我什么？”
　　慕如烟沉吟片刻：“我知道你们一直忌讳赫连玉的身世，所以即便有那么多王公贵族给赫连玉挑选，你们也仍然不敢贸贸然给她定下人家，连文家的婚事也一拖再拖。”
　　“我可以答应你们，永远不承认自己是你们家的人，不用这个身份挟持你们，若有半点违反，你随时可以把我的性命拿去。”
　　“如果你反悔呢？”赫连将军睁开眼，战场上的千军万马的气势扑面而来。
　　“你就杀了我。”慕如烟咬牙撑住不倒。
　　“哈哈，好，不愧是我的女儿。”赫连将军抚掌大笑，“记住你所说的，你先回去吧，三日后，我把小丫头安全送你府上。”
　　慕如烟顿时松了口气，拱手：“多谢赫连将军。”

　　也不知怎么的，抬脚离开将军府前，慕如烟突然脑子闪过一个荒谬的想法，直接就对赫连将军问出口：“赫连玉真的不是你女儿吗？”
　　这样一个为达目的连亲生女儿都会牺牲的人，真的会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白白做嫁衣吗？
　　赫连将军抚须一淡然笑。

　　慕如烟瞬间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赫连玉真的是赫连将军的女儿。
　　那赫连城呢？
　　赫连城与赫连玉的感情这个人知道与否。
　　亦或者，赫连城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慕如烟不敢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