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她身娇体弱》栗朵

7、第 7 章

　　天刚亮雁安院就来了人将姜嬷嬷请走。

　　待戚瑶睡醒时，姜嬷嬷恰好回来。

　　戚瑶扶着昏沉沉的脑袋起身，提前候在床前的竹星急忙撩起纱幔，柔声询问：“姑娘可是要起？”

　　戚瑶点头，昨夜被闻诩吓那一遭，她一整夜都在做噩梦。

　　常松和闻诩的脸交错出现，她在梦中逃了一宿，现在只觉得浑身酸软生怕自己再睡着做同样的噩梦。

　　屋外有脚步声渐行渐近，随即竹月端着一碗姜汤走进来。

　　姜汤辛辣的味道涌来，戚瑶觉得脑袋清明不少。

　　竹月笑道：“姜汤是一早就熬好的，嬷嬷从雁安院一回来就让奴婢赶紧给送过来。”

　　“外祖母没起疑吧？”戚瑶半靠在竹星身上，接过姜汤小口抿着。

　　“不曾。听说天未亮金吾卫就去现场看过，火是昨夜里胡德他们喝多了酒，打翻了烛台。后来是许管家亲自出面将他们安置在义庄，现在就等着汝阳那边来人处理后事。”

　　姜汤喝到最后只觉得喉间火辣辣的，戚瑶忍着不适喝完最后一口。

　　胡德等人在汝阳时打着戚家的名号作恶多端，就算昨夜没有常松夜闯侯府，她也不准备留下胡德等人。连夜纵火只是她的计划被迫提前，并不会对她造成什么损失。

　　竹月接过戚瑶递来的碗，刚想唤人进来给戚瑶洗漱，突然想到一事，“雁安院那边传了口信，让姑娘得空去一趟。”

　　戚瑶并未诧异，外祖母应该是猜到了汝阳的想法。

　　老人家心疼她，自然不愿让汝阳那些人来作践她，估计是要将她亲事提到明面上来说。

　　洗漱后戚瑶并未急着去雁安院，而是用完早膳才慢慢悠悠地去了雁安院。

　　因着昨夜的事戚瑶路过那颗梧桐时不自觉地加快步伐，若是可以她想将那棵梧桐树给砍了，免得下次再冷不丁地从树后蹦出个人。

　　当戚瑶来到雁安院，却意外看到侯夫人。

　　侯夫人穿着墨绿色夹袄坐在闻老夫人身侧，每次见到她总是笑态可掬，让人总想亲近她。

　　两人不知谈到何事，戚瑶远远就听到她们的笑声。

　　最先瞧见戚瑶的是侯夫人，看戚瑶想要屈膝行礼，她连忙上前拉着戚瑶走到闻老夫人身侧道：“刚提起瑶瑶，她就来了，母亲你快问问她愿不愿意日后留在西京陪着你我。”

　　闻老夫人故作生气地拂开侯夫人的手，拉着戚瑶坐下，“瞧你急的，莫吓到她。”

　　“儿媳这也是舍不得瑶瑶。”

　　待戚瑶坐稳，闻老夫人放缓了嗓音，“夏日里你孝期就满了，也是时候该将亲事提上日程，你独自回汝阳外祖母定是不放心的，不如就让你舅母在西京帮你相看相看，留在西京日后也好有人帮衬着你。”

　　戚瑶抿着嘴并未出声。

　　汝阳虽被那群人搅得乌烟瘴气，但毕竟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是她父亲临终都放心不下的故土。

　　闻谵一事后她便下定决心要回去，眼下她可以口头答应外祖母，背地里继续自己的计划。可相处这么久，侯府众人对她的疼爱她都记在心里，她做不到对外祖母阳奉阴违。

　　戚瑶沉默得太久，侯夫人面上的笑容顿了顿，随即道：“瑶瑶脸皮薄，依儿媳看还是再等等吧。”

　　闻老夫人如何看不出戚瑶的意思，她并未逼着戚瑶立即做出选择，接着侯夫人的话道：“也是，孝期还有大半年，且等等吧。”

　　两位长辈真心替自己打算，戚瑶不禁鼻尖泛酸，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闻老夫人。

　　闻老夫人看在眼里也心疼。

　　闻老夫人年纪大，最忌情绪不稳，侯夫人眼看着祖孙二人快要抱头痛哭，连忙岔开话题：“前两日听陈夫人说玉山寺的辛夷花开的正好，不如这几日我们去瞧瞧？”

　　一整个冬天没怎么出过侯府的老夫人来了兴趣，她吁了口气，“许久没出去瞧过，趁着天气暖出去逛逛也行。”

　　“后日如何？听弟妹说后日书院休沐，让谵儿、谨儿陪我们一同去，路上也好有俩替我们跑腿的。”

　　闻老夫人颔首，又想到最让人头疼的闻诩，“诩儿这两日如何？”

　　几个晚辈闻老夫人都疼爱，既然准备踏青出玩，她也不想落下谁。

　　提到闻诩侯夫人就胸闷，没好气道：“每日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就在院中小池里钓鱼，巴掌大的池子连只王八都没有，也不知他怎么坐得住。”

　　闻老夫人忍不住笑出声，“后日让他也跟着一起去山上跑跑，他那孩子能安静这几日已是极限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戚瑶忽然右眼皮跳了数下。

　　怎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两人商议好，侯夫人先去同二房说一声。

　　临走前侯夫人同戚瑶道：“府中要裁夏衣，昨日绣楼送了今年最新的样式，瑶瑶若是无事不如陪我一同回去瞧瞧。”

　　选样式是假，想同戚瑶说几句心里话是真。

　　两人刚出雁安院，侯夫人就屏退左右伺候着的婢女，她拉着戚瑶手继续往前走，“今日是我们唐突了，瑶瑶莫怪。只是你外祖母年纪大，这两年身子也不是很好，她是舍不得让你回汝阳的，舅母也是。”

　　越在乎的人，相处起来就越小心。

　　戚瑶看着侯夫人低声解释，心中酸酸麻麻的，“我都明白，只是父亲同母亲葬在汝阳，那还有父亲这辈子心血，我……”

　　感受到她在颤抖，侯夫人伸手揽住她肩膀，停下步子。

　　“今日喊你出来也不是想拿着你同我们之间的感情强迫你留在西京，你是个好姑娘，有自己的主意和坚持，外祖母和舅母都懂。不论你选择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

　　戚瑶声音哽咽，泪眼婆娑地看着侯夫人，“谢谢舅母。”

　　侯夫人拿出帕子擦擦她眼角，“傻姑娘。”

　　侯府众人对于戚瑶来说，不仅是亲人，更是恩人。

　　就算日后她回了汝阳，她也会永远记住这份情，若侯府需要，她定奋不顾身。

　　等戚瑶回到小筑，已是午时。

　　姜嬷嬷刚从府外归来，跟随戚瑶进屋，低声说着：“许管家让姑娘放心，那边处理得干净，就算日后汝阳来人也查不出蛛丝马迹。”

　　“信件都处理干净了吗？”

　　“近日胡德他们发出的密信，都成功截下且处理干净了。”

　　戚瑶颔首，让姜嬷嬷回去休息。

　　姜嬷嬷刚离开，竹月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姑娘，世子爷身边的长随在外求见姑娘。”

　　屋内戚瑶喝茶的姿势一顿，想起昨夜脸色瞬间垮下来，“不见！”

　　随后院中再无声音。

　　戚瑶无滋无味地喝了口茶，心烦意乱地去了书房。

　　她刚在书房坐下，就看到竹月鬼鬼祟祟地伸头往书房内看。

　　“你身后藏了什么？”

　　在戚瑶的角度只能看到竹月将手背在身后，似乎提着一个竹篮。

　　竹月站直身子，犹豫道：“是世子爷送来的。”

　　戚瑶想让她扔掉，却见竹月将藏在身后的竹篮亮出来，竹篮内装满了鲜花。

　　哭丧着脸的竹月指着那篮中尚且带着水珠的粉色牡丹，“奴婢也不想收，那长随放在门口就跑，根本追不上他。若是就这么扔出去，会不会害得姑娘惹上事？”

　　花园暖房里不论冬夏都有姹紫嫣红的鲜花盛开，整个侯府都知道侯夫人最喜爱的粉牡丹最近开得正好。这几株粉牡丹是侯夫人亲手栽培，等了一个冬天才等到牡丹绽放。

　　凝望着那篮粉牡丹，戚瑶险些喘不过气。

　　“闻诩！”

　　竹月缩了缩肩膀，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都能听到自己姑娘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在竹月想出去将牡丹毁尸灭迹时，戚瑶忽然笑出声，她冲着竹月招招手接过竹篮，“你去寻个好看的花瓶来。”

　　闻诩摘了舅母最喜欢的花，定会受罚。

　　若是舅母让他继续禁足，那后日踏青赏辛夷，闻诩肯定去不了。看着这几朵牡丹，戚瑶仿佛看到闻诩可怜巴巴地站在门口，满眼羡慕地看着她们出府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