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她身娇体弱》栗朵

39、第 39 章

　　陈明娴双手搭在小腹上，半躺在床上发愣。腹间还在隐隐作痛，一抽抽的疼痛让她清楚自己不是在做梦，同时又觉得惊慌。

　　大夫已经开了安胎药，但她还是怕。

　　出嫁前夕母亲曾叮嘱过几句，说若是有孕，前三个月要格外小心，可她刚刚在院中跪了半个时辰。

　　若是母亲能来侯府就好了，她有太多话想问母亲。

　　越想家陈明娴就越觉得委屈。

　　只是祖母不在，婆母蛮横，她许久没回过娘家了。

　　自打祖母出门，婆母时常挑她的错处。夫君要参加明年春闱因此常在书院极少归家，陈明娴不想让他分神耽误读书，所以很少同他提及婆母的苛责。不过好在公爹明理，有他的帮衬日子还能过下去。

　　贴身丫鬟秤儿端着药进屋，她刚一进屋就忍不住道：“少奶奶！老夫人回来了！”往后有人替少奶奶撑腰了。

　　后半句秤儿不敢说出来，以前她们在陈家时，从来都是畅所欲言，来到了侯府才懂什么叫做隔墙有耳。那位是嫡母，拿着孝道拿捏少奶奶，让少奶奶有苦说不出口。

　　陈明娴坐直身子：“当真？”

　　秤儿：“真的！我亲眼瞧见二爷扶着老夫人过来。”

　　陈明娴顾不得身子不适，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秤儿急忙去拦她，“大夫说了，这两日最好不要下床走动！”

　　陈明娴往外看，这两个月她时常担心，担心路上颠簸祖母身体承受不住。

　　秤儿刚拦住她，闻老夫人就走进来了。

　　这里毕竟是儿媳的住处，闻二爷就算欣喜也没靠近，而是拐了个弯去李氏那处。

　　李氏格捂着胸口，气闷得厉害，口中还在骂骂咧咧道：“就是那小蹄子故意算计我，她生龙活虎的模样，哪里像是动了胎气的？我不过就是罚她跪了半个时辰，她就开始给我摆谱了！”

　　李氏的丫鬟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这几年李氏脾气越发地古怪，若是惹怒了她被打一顿发卖出去都是最轻的惩罚。

　　见无人应答，李氏暴躁地将桌上茶盏推到地上，怒道：“你们都聋了吗？”

　　几名丫鬟瞬间跪下，瑟瑟发抖不敢辩解。

　　距离李氏最近的丫鬟恰好跪在茶盏碎片上，尖锐的碎片割伤膝盖，她白着脸连句痛呼都不敢发出来。

　　闻二爷急步进来，望着满屋狼藉，失望道：“大哥生死未卜，府中诸事尚未处理清楚，你就不能安生会儿？”

　　李氏冷哼一声，重新坐下，“侯府诸事与我何干？等老夫人百年后你我还不是要卷铺盖离开这里。”

　　李氏始终认为侯府不是她家，顶多算个临时住所，有什么值得她费心的。她最在意的只有谨儿，还有防备着那个野种！绝不能让他抢走属于谨儿的一切。

　　夫妻近二十年，闻二爷如何听不懂她的意思，顿时气得发抖，“就算与你无关。可你身为嫡母，明娴她总是你儿媳吧？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儿！”

　　“儿媳？“李氏沉着脸，厌恶道：“我可没那种儿媳，我只有谨儿一个孩子。”

　　闻二爷知道当年闻谵的出世是他的错，可这么多年他从未偏袒过闻谵，甚至将闻谵留在庄子多年，一心一意对待闻谨。李氏怎就一点儿都看不到？整日拎着他十多年前的一个错误念叨。

　　难不成非要他掐死闻谵，李氏才心满意足吗？

　　气极的闻二爷顾不得夫妻之情，他指着李氏，怒道：“既然你不当她是儿媳，日后莫要让她再来同你请安，你也莫要再摆着嫡母的谱儿去教训他们夫妻！”

　　李氏不屑一顾，“求之不得。”
　　她笃定闻谵夫妻不敢这样，只要她活着一日，闻谵就不敢在明面上给她难堪，不然一个孝字就能断了他的仕途。

　　“行。”闻二爷大步流星地离开，走到院前他喊来几名护院，道：“夫人身体不适，从今日起开始静养，不得让人靠近此院半步，里面的人也不准出来。”

　　看着护院将院门锁死，闻二爷唉声叹气地想。
　　大哥生死未卜，大嫂病倒。李氏不去大嫂院中探视也就算了，她居然还敢趁机苛待儿媳。若是让母亲来处置，可不止被禁足这么简单。

　　李氏院子被封，她自然是在院中大闹一番，可无人应人，她披头散发像个疯妇一般坐在院中大骂。

　　等闻二爷处理完李氏这边的事，闻老夫人也从陈明娴院中出来。

　　闻二爷送闻老夫人回雁安院。

　　从陈明娴那里出来闻老夫人就知道了李氏被禁足一事，她道：“关她两日告诫告诫就算了，免得她想不明白认为你一味偏袒谵儿他们。”

　　遇到这么一个儿媳，闻老夫人也觉得头疼。

　　偏生不管闻二爷怎么保证日后他的东西基本都留给闻谨，李氏都听不进去，依旧见不得闻谵。可闻谵总归是闻家血脉，总不能丢在外面任他自生自灭。

　　闻二爷点头，他正有此意。

　　…

　　二房的事情戚瑶也听说了。
　　知道陈明娴有喜，她特意挑了几样从汝阳带回的有趣玩意儿，准备去看望陈明娴。

　　走在栈桥上时戚瑶想到上次在这里遇到闻诩，还把竹月吓得掉进池中淤泥里。如今不过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池塘内的水位线上升，嫩绿的荷叶星星点点地布在水面上，有风吹来时池塘中水波荡漾，连带着荷叶也跟着左右摇晃。

　　看来今年夏日的莲子和莲藕她都能吃到。

　　走过栈桥就到了凌霄花架，这会儿的凌霄花刚进入花期，绿茵茵的藤蔓中偶尔开了一朵橙红色的小花。

　　离开侯府两个多月，竹月新奇地打量四周，很多花正值花季，看得她眼花缭乱。突然她看到闻诩朝着这边跑，她喊住戚瑶，小声道：“姑娘，世子过来了。”

　　竹月看了看四周，她快步走到凌霄花架外走，做好望风的架势。

　　等戚瑶转过身，闻诩已经来到她面前。

　　闻诩穿着一身黑色骑装，黑发用同色发带高高束起，神采焕发。

　　“你怎么……”
　　戚瑶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紧紧拥在怀中。

　　闻诩一路跑着过来，呼吸急促，他恨不得将娇小的少女永远困在怀中。

　　他抱的很用力，戚瑶笨拙地拍着他的后背想安抚他。

　　“瑶瑶。”

　　戚瑶知道他这是在告别，她道：“注意安全，行事莫要冲动。”

　　抱着她的双臂还在收紧，戚瑶只能紧紧贴着他的胸膛，隔着衣衫她都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燥热，她忍不住红了脸颊。贴得太紧了，都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直到闻诩呼吸平缓后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怀中人，她仰着头，白净的小脸透着绯色，含羞带怯地望着自己。双目对视，闻诩只觉得脑中空白一瞬，等他反应过来后已俯身吻在她嘴角。

　　突如其来的吻让戚瑶微愣，她并没有躲，而是下意识攥紧闻诩衣襟，腿一软整个人都往下坠，又被闻诩扶着腰稳住。

　　恍惚间被他推着靠在凌霄花架上，凌霄花的叶子蹭到后颈，戚瑶不适地仰头，却无意间加深这个吻。

　　闻诩的气息将她团团围绕。

　　两人都不会，戚瑶仰着头无力承受，闻诩动作生涩全凭本能。

　　纠缠间也不知咬破了谁的唇，血腥味让闻诩清醒，他不舍地蹭了蹭戚瑶鼻尖，伸手将她花了的口脂擦干净。她娇弱弱的靠在自己怀中急促喘息，秋水般的眸子蒙上一层水雾。

　　闻诩的时间并不多，他将戚瑶抱到花架外的秋千上放下，低哑着声音道：“我得走了。”

　　缓过劲儿的戚瑶低着头，无声地松开手。

　　整齐的衣襟被抓得皱巴巴的，她伸手抻了抻，“去吧。”

　　裕井关的情况戚瑶并不了解，但也知道闻诩越早出发越好，多一个人搜寻舅父，就多一份希望。

　　戚瑶越明事理，闻诩就觉得越愧对她。来西京时他信誓旦旦保证过的事情，迟迟没有办到，他只能道：“我已同我娘提过咱们的事，等我从裕井关回来就让她去请官媒作保。”

　　戚瑶嘴角弯了弯，“我等你回来。”

　　直到闻诩背影消失，竹月才捂着眼睛出现，她不停道：“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戚瑶整理好微乱的发髻，在竹月额头弹了一下，“走吧，去找表嫂。”

　　竹月放下手，紧跟着她。

　　走了许久，竹月终是忍不住，问她：“所以世子的意思是，侯夫人她们都同意这门亲事吗？”

　　戚瑶望着脚尖并未回应。

　　不到尘埃落定那日，都有可能生变。

　　戚瑶到陈明娴院中时并未见到她人，她见秤儿正领着陈夫人朝屋里走，也不知秤儿在同陈夫人说些什么，一张小脸气得通红。

　　戚瑶从竹月手中接过东西，她走到主屋门前时恰好秤儿从里走出来。

　　秤儿是认得这位表姑娘的，她同戚瑶行礼问安。

　　戚瑶笑着将东西递给她，道：“听闻表嫂身子有恙，本想来瞧瞧她，可刚刚看到陈夫人来瞧表嫂。我改日再来，这些东西麻烦你替我交给表嫂。”

　　“表姑娘稍等。”秤儿抱着东西笑道：“奴婢进去通报一声即可。”

　　母女相见自然有说不完的私房话，戚瑶无意打扰，同秤儿推脱了几句就领着竹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