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她身娇体弱》栗朵

27、第 27 章

　　闻老夫人看着乖巧趴在自己腿上的少女，眼眶有些发热。戚瑶像是同她心有灵犀般，她想知道的事情，总能从戚瑶口中听到答案。

　　沉默良久，老夫人声音有些干涩道：“她想回家吗？”

　　话问出后老夫人觉得答案显而易见，当年越儿同家中长辈闹得那么难堪，就连她见了越儿也只有苛责，这样的家怎么会想回呢。

　　戚瑶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确定道：“母亲没有说过，但是她不止一次同我提到过她的家。”

　　这个答案让老夫人愣住。

　　她的越儿没提过一次想家，可却字字都在想家。

　　这些年她究竟做了什么？

　　倘若是她不给越儿那么多苛责，也在仅有的几封信件中服软，那她是不是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感受到老夫人的悲伤，戚瑶抬起头，坚定道：“外祖母，母亲她从来没怪过任何人，她只怪自己年轻时不懂事从未尽过一日孝。”

　　往事种种戚瑶并不太想提，她知道提了只会让老夫人伤心，但她知道坐在母亲院中时老夫人一定很想知道母亲的过往。

　　老夫人眼角有泪滑过，她点头：“所以你母亲把你送到了外祖母身旁。”

　　虽没有血缘关系，但在老夫人对戚瑶比嫡亲的孙女还要疼爱，连带着对闻越的那份都给予了戚瑶。

　　戚瑶拿着帕子替老夫人擦泪：“我会替母亲在您身旁尽孝的。”

　　纵然日后她同老夫人相隔千里，她仍会尽自己所能完成母亲的遗憾。

　　暖阳西斜，也起了风，戚瑶起身准备将老夫人扶到屋内。

　　“晚膳都是汝阳特色名菜，外祖母先去歇歇，待会咱们去用膳。”

　　老夫人早就觉得乏累，也没再坚持。

　　安顿好老夫人后，戚瑶准备去厨房瞧瞧。

　　食谱是一早徐夫人就定好的，她还没来得及看，正好此时有空去看看可有老夫人忌讳的食物。

　　戚瑶去了厨房就忙到晚膳时分。

　　汝阳食物和西京相差较大，顾及老夫人的口味，她将不少膳食都做了调整。

　　说是接风洗尘，可用膳之人统共也就她们三人。

　　戚瑶扶着老夫人坐下，许夫人挽着袖子站在一旁，想要亲自伺候老夫人。

　　早在老夫人来之前就已经打探清楚戚家的情况，她虽然没见过许夫人确实一眼认出，“许夫人也坐下一同用膳吧。”

　　许夫人看了眼戚瑶：“这……于礼不合。”

　　老夫人起身，亲自扶着她坐下，道：“虽然未曾蒙面，可你前些年对瑶瑶的照顾我都清楚，说起来你也算是瑶瑶的长辈，哪有让你在一旁伺候的道理。”

　　戚瑶也笑道：“许伯母就坐下吧，这些年也辛苦你了。”

　　两人相劝，许夫人只得应下。

　　她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见过最大的官还是汝阳知县，如今面对诰命在身的侯府老夫人总觉得坐立难安。

　　老夫人看出她的局促，她问戚瑶：“派人将你许家伯父也请来，我得好好感谢他们。”

　　当年戚瑶面临的处境她清楚，戚家产业动荡，多亏这对夫妻。

　　自家的女儿都嫁进了戚家，她又是真心疼爱戚瑶，自然不会嫌弃许家夫妻身份低微。既然是接风洗尘宴，不如将许家夫妻请来，万一日后戚瑶留在西京，麻烦这对夫妻的事情还多着呢。

　　戚瑶有心宴请许家伯父，虽然戚瑶视他们如长辈，但生怕请来他们会让外祖母觉得是在轻视她，就没擅作主张。

　　现在得到老夫人首肯，戚瑶连忙让竹月去请人。

　　许管事知道戚瑶今日归家，特意推了许多事情守在戚家，他知自己身份低微连拜访老夫人的资格都没有，便让许夫人前来伺候着，不曾想老夫人如此重视他们，竟邀请他们一同用膳。

　　从前院来的路上许管事不禁窃喜，早知闻越夫人待他们一视同仁，不曾想西京来的老夫人亦能如此平易近人。

　　老夫人能将他们视为戚瑶长辈，那想必是真心疼爱戚瑶，他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等许管事到饭厅时，许夫人已经放下不安正在和闻老夫人聊天。越聊越觉得闻老夫人厉害且见多识广，她话虽不多，可每一句都能正中许夫人心怀，提及戚瑶儿时的趣时时，忍不住眼眶发热。

　　许夫人望着戚瑶念叨：“幸好姑娘遇到了老夫人，也熬过去了那些苦日子。”

　　闻老夫人拍拍她手杯，以示安慰。

　　恰好此时许管事匆匆而来，同闻老夫人行礼后忍不住低声责怪许夫人：“姑娘归来，大喜的日子莫要哭哭啼啼的。”

　　许夫人擦擦泪，有些愧疚的看向戚瑶。

　　戚瑶连忙引着许管事坐下，解释道：“伯母是太开心了。”

　　就连闻老夫人也道：“许先生快坐。咱们今日就当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家宴，不兴那么多规矩。”

　　待几人都坐下后，闻老夫人看向空着的位置问一直守在身后的嬷嬷：“诩儿呢？”

　　嬷嬷也有些着急：“许是在路上，奴婢这就出去看看。”

　　此时的许管事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他频频看向戚瑶。记忆中瘦弱让人怜惜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大姑娘，穿着鹅黄色的衣裙安静坐在一侧，神情不骄不躁，娇好的容貌同她那对苦命的父母越发相似。

　　这般想着许管事险些哽咽，他连忙移开视线，心中却越发欣喜。这两年姑娘行事稳妥，日后他也能安心将戚家交到姑娘手中了。

　　那边嬷嬷还未走出几步，就听到外面响起婢女对闻诩的请安声。

　　嬷嬷面色一喜，连忙迎出去。

　　只见闻诩拎着两个大大的食盒，迈着大步冲进屋内，胸腔起伏不定，脸上还带着一层薄汗，像是一路跑着过来的。

　　“祖母，孙儿来迟了。”

　　清越的声音引得屋内众人望去，许管事同许夫人眼底带着惊艳。

　　先前在戚府门前迎接时，许夫人没来得及赶回来。而许管事当时眼里只有闻老夫人和戚瑶，哪里注意过跟在后面的闻诩，因此这算是二人第一次见到闻诩。

　　少年穿着富贵，明明是与他们天壤之别的身份，可瞧见他们之时眼中带着重视，没有半分轻看他们的意思。

　　待到闻诩将食盒都交给婢女后，同他们郑重行了个礼，才坐到戚瑶身旁的空位上，眉飞色舞地同戚瑶道：“早就听闻汝阳小吃出名，我去街上瞧了一番是真的眼花缭乱，只买了几样人多的铺子，待会你好好尝尝，看哪家合你胃口……”

　　“咳咳……”

　　瞧着闻诩将满脸心思写在脸上，戚瑶忍不住清咳两声打断他。

　　闻诩骤然回神，瞧了眼桌上神色各异的几人，笑道：“届时也给母亲带回去些。”

　　闻老夫人笑着同许夫人道：“这孩子打小就这样，在外面遇到什么新鲜的吃食，定要带回家让家中人都尝尝鲜。”

　　“世子孝顺，是您教导有方。”许夫人亦是满脸笑意，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刚刚这闻世子围着瑶瑶讲话时，总觉得两人格外的般配，都长得这么好看。

　　唯有许管家沉着脸，除去第一眼的惊艳，再看闻诩围着戚瑶近乎讨好的说辞，他下意识地不喜欢闻诩。听闻世家子弟多纨绔，总爱甜言蜜语诓骗小姑娘，莫不是这闻世子对戚瑶有什么不清不白的心思？

　　越想许管家心情越沉重。

　　不行，他得找个机会提点提点戚瑶，可不能被闻世子给诓骗了。

　　戚瑶自然不知许管家的心事，此时她眼中只有婢女正在往桌上摆的那些小吃。

　　一别多年，她还真的有些想念。

　　一顿家宴吃得戚瑶心满意足。

　　闻诩瞧着戚瑶吃得开心也跟着开心。

　　就连许夫人都同闻老夫人聊得投机，唯有许管家心事重重。

　　饭后闻老夫人提及清明将近，希望许管家能提前为她打点，她想在清明节那日去瞧瞧闻越。

　　许管家连忙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