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她身娇体弱》栗朵

21、第 21 章

　　商县很小，能买到的东西并不多。

　　闻诩列了个长长的单子，文言回来时买到的东西还没有一半。

　　文言累得满头大汗，他将东西摆到桌上，解释道：“小的绕着商县跑了一圈，只能买到这些，单子上大多数物件都没有卖的。”

　　闻诩最想买到的东西一件都没有。

　　瞧着闻诩沉着脸，文言咽了口唾沫，道：“下个停靠点是行州，届时小的再去寻寻。”

　　单子上列的大多都是姑娘家喜欢的吃食，自家主子想做什么一目了然。想到这几日表姑娘对自家主子如避蛇蝎，文言在心中默默祈祷，望世子爷早日抱得美人归，这两日他被世子爷折腾的命都折了半条。

　　闻诩也知商县有多小，他心中不痛快也并非是因为此事。

　　“带着东西，去祖母那。”

　　说完他先出了屋子。

　　按照戚瑶的性格，若是他直接将东西送过去，恐怕会直接被她扔到湖中。

　　老夫人刚刚在甲板上走了一圈，此时心情尚好，瞧见闻诩进来还打趣他两句：“你素来坐不住，怎没下去跑两圈？”

　　闻诩大大咧咧地坐在她身旁，“瞧您说的，好似孙儿是山间困不住的猴儿。”

　　“可不就是。”

　　趁着老夫人心情好，闻诩冲着外面挥挥手。

　　抱着一堆吃食的文言走进来，将东西搁到桌上。

　　年纪大了以后老夫人眼神也不怎么好，靠近了瞧那堆东西，“都是些什么？”

　　闻诩说：“祖母这几日胃口不佳，我让文言下船买了些东西，祖母快瞧瞧。”

　　听闻诩说的空隙，老夫人已经瞧了个大概。

　　她坐直了身子凝眉打量闻诩，声音也跟着严肃起来：“你又怎么欺负瑶丫头了？”

　　桌子上那些吃食都是姑娘家喜爱的，老夫人哪里还不懂闻诩是买给谁的。这两年闻诩不知惹了戚瑶多少次，他赔礼买的东西戚瑶统统不要，闻诩便求助到老夫人这里，以老夫人的名义送到戚瑶手里。

　　闻诩笑了笑，故作不知，“我也不知道，但表妹这两日都不爱理我了。”

　　对于感情一事他刚开窍，还未来得及打探家中长辈的意思，所以闻诩想的是先同戚瑶那边表明心意，让她接受自己，等回到西京立马同家中说清楚自己的决定。按照祖母与母亲对她的疼爱，此事定然不会受到阻挠。

　　“瞧你浑的，连自家妹妹都气。”往日闻诩惹了戚瑶也是这个解释，所以老夫人并未怀疑，她没好气地点点闻诩额头。

　　西京城里的姑娘听到闻诩的名讳就摇头，如今自家妹妹都不乐意见他。

　　闻诩喊着痛跳起来，往后躲了躲。

　　老夫人朝他挥手，“这次就算了，再气瑶丫头把你扔江里头喂鱼。”

　　知道祖母这是帮他的意思，闻诩笑意更浓，他板板正正地朝着老夫人打躬作揖，“谢祖母，孙儿不打扰祖母歇息了。”

　　等闻诩离开，老夫人无奈同嬷嬷吐槽：“你说他这性子像谁？浑得不行。”

　　嬷嬷正在替老夫人捶腿，看了眼闻诩背影，道：“侯爷打小就稳重，夫人亦是端庄，依奴婢瞧着世子爷性格更像老侯爷年轻那会……”

　　作为在老夫人身旁伺候几十年的老人，嬷嬷是为数不多见过已故老侯爷轻裘快马的少年时期。

　　“是啊。”

　　老夫人附和一句，视线放空。

　　她最疼爱闻诩，不正是因为这点。

　　世人皆知顺宁侯府已故老侯爷是个纵马横刀的不败战神，可鲜有人知老侯爷年轻的时候可比如今的闻诩浑多了。只是后来国难当头，他一匹快马远赴边疆，从此一战成名无人深究他的过往。

　　想到亡夫老夫人心情也跟着沉重，她让嬷嬷将东西送到戚瑶那，自己则是慢悠悠地回到床边躺下。

　　嬷嬷送东西的时候屋里只有戚瑶一人。

　　戚瑶望着满桌的吃食，想到了闻诩，她欲言又止地望着嬷嬷。

　　嬷嬷并没有打算瞒着戚瑶，她笑道：“这些都是世子爷让人亲自寻来赔罪的。”

　　戚瑶想拒绝。

　　自打闻诩撕破自己的伪装同她说出那番话，她连表面的祥和都不想伪装下去。

　　嬷嬷以为戚瑶还在生气，并未给戚瑶拒绝的机会，说完就走。

　　竹月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幕，满桌子的吃食和一个满脸愁容的姑娘，“姑娘，我刚刚瞧见了老夫人身旁的嬷嬷，这些都是老夫人送来的吗？”

　　“是世子。”

　　竹月听后将剩下的话咽回去，默默走到桌前收拾着，准备扔回闻诩那里。

　　戚瑶拦下她：“再忍忍我们就到汝阳了。”

　　到了汝阳便是分别之际，戚瑶并不想让老夫人替自己忧心。

　　想了想，戚瑶又道：“竹月，你吃。”

　　竹月为难地看着满满一桌子的吃食，“姑娘，奴婢……”害怕世子爷投毒。

　　像是猜出竹月心中所想，戚瑶摇头，“他不敢回你都带走。”

　　闻诩是浑球没错，但戚瑶觉得他至少不会做那么龌龊的事。

　　竹月放心了，将吃食一点不漏地搬回自己屋子。

　　竹月的房间就在戚瑶隔壁，本以为能悄无声息地将东西挪走，哪知刚推开自己房间门，就听到一道不乐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干嘛呢？”

　　被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到，竹月险些嚎出声，她哆嗦一下恼火转身。

　　文言趴在楼梯的扶手旁，伸着头往上看，竹月骂骂咧咧道：“与你无关。”

　　说完果断抱着东西回屋。

　　文言之所以在这里，是想盯着戚瑶会不会拒绝这些东西，或者是丢进江里。哪成想二者都没有，只不过是被小丫鬟抱回自己房间罢了。

　　在心中思量半天，文言决定只告诉世子爷前半句，至于后半句……说出来世子爷只会折腾他。

　　那日闻诩送过吃食后，戚瑶一如既往躲着他，每日待在屋中不出门。

　　闻诩倒是想闯进去，可这念头稍纵即逝。若是闯进去，恐怕回到西京他都哄不好戚瑶了。

　　春日里很少会遇到狂风骤雨，这一日午后天气转暗，天际乌云渐渐堆积，黑压压成片的乌云连戚瑶都察觉到不对。

　　甲板上不复往日宁静，时不时有人从甲板上快步行过。

　　竹月出去打探消息，不多会就跑了回来，不知打探到什么消息一张脸吓得苍白。

　　戚瑶坐在窗前绣帕子打发时间，这会天暗瞧不清细节，就将东西收起，“外面怎么样？”

　　“他们……他们说是要下暴雨。”竹月语气慌张。

　　戚瑶皱皱眉，将窗户推开一条缝。外面的风顺着窗缝吹进来，将她额前青丝吹乱。先前只是乌云堆积，不知何时起的风，风声呼啸在耳边令人心生惶恐。

　　暴雨不足为惧，狂风却扰人心。

　　戚瑶将窗户关上，下床穿鞋子，准备去老夫人那里瞧瞧。

　　竹月拦住她，道：“奴婢刚刚遇到嬷嬷，她说老夫人让姑娘在屋里好好待着，老夫人那处有人照顾，外面的事情也有世子处理。”

　　风越来越大，去外面确实危险。

　　暴雨将至闹得人心惶惶，竹月不知何时将灯点亮，橘黄的烛光抚平二人不安的情绪。

　　敲门声响起，打断室内寂静。

　　闻诩的声音随着敲门声响起：“表妹？”

　　竹月得到戚瑶的允许走到门后，道：“世子爷。”

　　外面的风声更大了，文言在甲板上寻找闻诩，一声声呼唤隔着门窗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外面情况紧急，闻诩并未多留，他叮嘱道：“将门窗关紧，你们二人待在一处，莫要出来，莫要来回走动。”

　　说完他匆匆离开。

　　戚瑶还坐在床侧，脚上的绣鞋才穿了一只。

　　竹月检查门窗后走到她身旁，为她穿好绣鞋，随后坐在脚踏上守着戚瑶。

　　按照行程，晚间会到达行州，去行州歇两日再继续前行。戚瑶并不清楚此处距离行州还有多远，若是按照计划晚间到，起码至少还有三个时辰的距离。若是遇到暴雨狂风，也不知途中是否有码头停靠。

　　两人不知枯坐了多久，直到雨滴打在窗上，噼里啪啦的声音让竹月面色更加苍白。

　　察觉到小腿被竹月紧紧抱住，戚瑶从床上下来随着竹月一起坐。

　　甲板上的声音越来越大，风雨声带着嘈杂的人声。哪怕很多道声音，戚瑶仍清楚分辨出属于闻诩的声音。

　　为了安抚竹月她难得地夸起闻诩：“虽然闻诩平日里瞧起来不靠谱极了，但遇到事他从来不慌，所以相信他会让我们平安的。”

　　两人紧紧靠在一起，竹月望着烛光下那双平静的眸子，心中居然跟着一起安定下来。

　　竹月想，姑娘这么讨厌世子爷都夸他，那就是真的。

　　姑娘看人从不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