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莫德里奇—失忆梗【补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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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下了出租车，你将你的行李箱从后备箱卸了下来。
你看了看因为还剩3％的电量已经冒起了红光的手机——
在你最后核实完面前的地址后，它终于宣告罢工。
然而你已经达成了你的目的，将手机插/到随身携带的移充上，你拖着笨重的行李箱，拉了拉后面因为漫长的旅途沾染上一层薄薄的尘土的旅行包的肩带，向里面走去。
二
向路过的护士询问了心理科的楼号和楼层，顾不上对方上下打量你的怜悯的目光，你在电梯到达一楼的一瞬间赶到了门口。
你和走出来的人擦肩而过。
你回过头看了看。
只看到了两个身影——其中那个金发矮个子的稍微瘦弱了点。
他们刚刚似乎说的是……克罗地亚语？
你的视线有些模糊，直到电梯在你面前要阖上的叮咚声才把你惊醒。
三
这是你见的……第19个心理医生。
西班牙国籍的中年男子，却能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只是带着掩饰不住的伊比利亚半岛的口音。
他和别人不一样，第一反应永远是对你的经历和遭遇表示怜悯和同情。
他很好奇你的经历，奇怪于明明是作为康普顿斯大学新闻系高材生的你，作为虽然出身书香世家的你会在毕业之后选择那样一个战火纷飞连绵不断的……曾经分崩离析如今也算是千疮百孔的国家。
他还说过第一次看到你的资料时，很是吃惊于一个才未满25岁的女孩子这工作的5年的人生经历会是那么的丰富——联合国志愿者，和维和部队一起前往异国他乡作为新闻记者去采集第一时间的新闻——每年回国的日子也就只有圣诞节前后那几天回来，而且没过多久时间又匆忙踏上返程的飞机。
对此，他表示除了钦佩也已，心里的感受却很复杂。
哪怕作为著名的心理医生，他也没见过这样的病例。
我一开始只是以为是稍稍特别的PTSD，他解释道。
愿意说说你的想法吗？
二
出了医院以后，你刚开机，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她没有多问特地给你预约的这次心理治疗的结果如何，只是询问了一下这次回国你的打算——
毕竟，你在联合国驻克罗地亚的维和部队里担任的新闻采集和编辑工作已经到了又一个结束。
她还告诉你，你的父亲她的丈夫虽然还是老样子，但想必你去看看，他若是有意识的话，也一定会很欣慰。
你想到了临走前那批已经跟着你干了两年足可以出师的你的徒弟们，他们的脸上从涉世未深的对于未来的憧憬和冲劲以及这两年打磨出来坚持和韧性，再看看你手腕处那道乱飞的子弹壳擦出的大口子留下的伤痕。
你抬着头闭上眼睛享受着马德里过于耀眼灿烂的阳光。
温暖的让你想要流泪。
“mama，我决定，这次不走了。”你撕碎了离开的机票，毫不意外的听到电话那边的喜极而泣的声音。
哪怕，这是一生难以逃开的梦魇。
三
你去疗养院，看了你的父亲。
你一直不敢去。
因为，是你害了他。
起码，你这么认为。
当年，若不是因为你被武装恐怖分子袭击西班牙驻前南斯拉夫的大使馆时绑架，作为外交官的你的父亲为了救你跟他们谈判周旋，结果被他们用子弹击中了脑袋。
你的噩梦和对于童年的回忆里，总是有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然后就是无尽的黑暗与尖叫。
这伴随你一直长大——你没有告诉任何人不然别人还以为你是个疯子。
但另一方面来看，你没有被逼疯，也算是疯子当中的奇迹了。
后来再一次实习时发现，作为志愿者重新回到了克罗地亚的你，竟然能在隐隐轰鸣的炮火声中，取得心灵的片刻安宁。
可是代价，便是和因为受伤而成为植物人的父亲以及照顾丈夫而辞职的母亲，天各一方。
好在家境殷实没有造成生活上的困窘，只是这么多年已经释然的取得了心灵上的平静的只是继续等待着奇迹的……也只有你的母亲。
你……不可能饶过你自己。
四
大学时的好友已经结婚，丈夫是本地一家球队高层之一也带着她成为了一名球迷。
她在和你联系过以后，挺着个大肚子非要让你陪她去看比赛。
“这场只是和一支升班马，要知道，真正精彩的还是同城德比和国家德比。”她拉着你坐在专门的包厢里乐此不疲地跟你絮叨着，“不过毕竟要到预产期了，还是看一场虐菜稳赢的比赛让自己高兴高兴，顺便提前培养他的爱好。”说着看着自己挺起的肚子，笑的温柔而幸福。
你透过玻璃，看着外面一片纯洁的白色似乎都要蔓延到了碧蓝的天空。
五
可是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这场比赛虽然这个作为主队的俱乐部赢得如此的艰难。
虽然结果很好，可是……好友皱着眉毛捂着肚子的样子让你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
毕竟是在战火中为了新闻的采集而冲锋陷阵过的，你迅速的拿过她的手机，拿过她的手解开指纹直接拨打给他的丈夫。
好在作为高层，他人正好在现场。
满头大汗的跑过来时，后面居然跟着……穿着运动服的一群人？
在他们的共同帮助下，他终于抱着你的好友上了车子，你还没反应过来……也被拽上了车？
六
你看着坐在你旁边瘦瘦的金发男子。
他也在看着你。
“你好，女士。初次见面，我是莫德里奇。”他有点尴尬的开口。
有点熟悉的声音以及……明显的口音。
职业病让你在表面不显的情况下大脑高速运转：瘦瘦的金发熟悉背影、带着明显口音的略显生疏的西班牙语、姓氏里还带着一个“奇”字……
克罗地亚人？
你点点头礼貌问好，随即车里再次陷入尴尬的安静，直到他和前排驾驶和副驾驶的两个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来——看他们的衣着，应该也是同一个队的不错了。
七
当你看到躺在你好友身边刚出生皮肤还泛着一点点红色的新生儿时，你的眼眶一热。
你的好友疲惫的躺在床上，旁边是忙来忙去的丈夫——她像是看出来什么一样，示意你可以去抱抱他。
你推辞了。
即使无畏于战场上的枪林弹雨，面对着代表希望和光明的小生命，你却束手无策。
倒是和你坐车一起过来的穿着运动服的那几个，嘻嘻哈哈轮番抱了抱逗了逗。
八
出了医院大门后你刚想上出租车，一辆车就已经滑到了你面前。
他们表示无论你去哪儿都可以送你一程。
你婉言谢绝后你刚打算离开，车子里却跳下一个人。
那个金发瘦瘦的小个子，他手里拿着一个东西，脸色似乎有些奇怪。
他问这个是你的吗？
你仔细看了一下又摸了摸你的脖子——空荡荡的事实表明你的确丢了东西。
那是一颗不知道是什么野兽的牙齿——虽然你记忆里根本没出现过这个东西但这确确实实已经挂在你身上十多年，而且上面雕刻着你的名字的首字母。
你点点头直接在他手里拿了过来。道谢后你刚想离开，却又被他抓住了胳膊。
他的神情更是让你感觉有些莫名。
这个东西，你是从哪儿来的？
你摇摇头——你的确不知道。
他不再开口，又变成了沉默的模样。
可是半天，你再等到出租车再次停在你面前后刚准备刚准备离开，他突然又开口了。
他说：我是卢卡。
九
我是卢卡。
你从黑暗当中惊醒。
自从那一天，你经常会梦到那个金发的瘦瘦的男子。
他沉默的样子，可是张口说话的声音，却和那一日的完全不同。
是个元气满满，还带着奶音的小男孩。
你伸出手从床边的柜子上去摸索手机，却触碰到了那个尖尖的物事。
你的手顿了顿，将东西拿了起来在手里摩挲着。
尖锐的尾端已经被时光所磨平，可是上面还依稀看着你名字的首字母：K
只是，你的手触碰到了另一处痕迹。
歪歪扭扭的，你一直以为只是一道竖着的被岁月腐蚀的伤痕。
你打开灯，仔仔细细地观察着。
长竖后……短横？
十
你的朋友打电话告诉你，她昨天已经带着宝宝出院了。
你打算去探望。
不知道该买什么的你在母婴店里踟蹰了很久，索性按照导购员的推荐，把最好的囫囵都拿走了——好在你开了车过来。
将车停在她家别墅院子外，你的视线刚好和从旁边车子上下来的人对了个正着。
他朝你微笑着，金色的头发有点长到了脖子。
你垂下头，感觉那点折射在他头顶的阳光有点灼伤到你的眼睛。
十一
你的朋友看到你很高兴。
看你像搬家似的搬了很多东西来她似乎有点惊讶。
还开玩笑说常年在异国他乡当战地记者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敢情难道是去挖矿去了。
你不置可否，并没有接茬。
倒是和你在门口巧遇的那个叫卢卡的男子很是感兴趣。
和你猜测的一样，他来自于你之前一直待着的国家。
你的梦魇之处，也是你的安魂之乡。
十二
你先行告辞。
只是没过几天，你收到了一条短信。
你看着还带着语法错误的西班牙语的信息，觉得很奇怪。
但是给予了回复，不过你用的是克罗地亚语。
十三
卢卡-莫德里奇。
克罗地亚人，28岁。
你的朋友发短信调侃你说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像大学一样受欢迎，什么也不做就能吸引到别人的目光对你一见钟情。
还说是拜托了她家那位软磨硬泡死缠烂打才拿到了你的号码。
挂完电话，你看着黑掉的屏幕里显示出你的面容。
你毫不例外的继承了你父母容貌的所有优点，哪怕你疏于修饰，也可以在一众同龄人当中脱颖而出；加之你个人的原因你的身上总是围绕着一股清冷的气息，虽然让一部分人望而却步但依然还是倍受瞩目。
你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一见钟情？
如果他知道你其实是那样的人……还会这样吗？
十四
他邀请你去看比赛。
马德里主场的国家德比的票都寄到了你公寓的邮箱里。
你本想婉言拒绝将票寄还回去，但却被来看你的母亲看到，甚至策反了心理医生，强烈的建议甚至可以说鼓动你，去接触接触“不熟悉的世界”。
你紧紧的抿着嘴唇，但还是随着人流走进了白色的球场。
十五
你坐在看台，和上次不同，你的座位周边大部分都是穿着纯白色球衣的球迷。
好在你身上的衣服也是浅色，倒不至于显得过于脱节。
这场比赛和上一次的比赛，明显不同。
你的视线控制不住看着场中那个扎着发带的金发19号。
虽然和一众大个子比起来肯定显得太过于瘦小，但是胜在更加灵活；而且，他也没有畏惧和那些人高马大的对手身体抵抗。
只是……
你看着对手再一次把他恶意推倒后要拉他起来却是死死地拖了好几米远时，你皱了皱眉。
周围响起的一片嘘声也告诉你，这种行为过于粗暴。
你看着他一把打开对方的手，在跑过来的队友的帮助下踉跄了两步站起来后甩甩腿揉了一下手臂。
他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然后又慢慢的跑动了起来，接着慢慢的加速。
而在下半场，禁区内他神出鬼没的出现在对手没有防备的角落接到队友的传球后穿云箭一剑封喉，比分1：0
全场沸腾了。
而也许是你所在的看台正好靠近对手的禁区——他跑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这边；但很快，就被飞奔过来庆祝的队友抱成了一团。
你不确定他是否看到了你，只是你看着那个额头上带着发带的金发男子，流海黏在了一起，可他顾不上弄好，只是看着这边的方向笑得开心。
熟悉而陌生的笑容。
十六
你接受了他的赛后晚餐的邀请；
你接受了他约会的邀请；
你接受了他假期里一起看电影的邀请；
你接受了他夏歇期一起度假的邀请；
……
你接受了他的告白。
十七
他对你真的很好。
温柔体贴，事事以你为主；哪怕再忙碌，每天都会在结束训练或是主场比赛之后都会开车来找你；而若是客场的话，他会在比赛结束后主教练宣布解散的第一时间驱车而来；哪怕出国比赛没有飞机的班次，人不到电话也到。
就在这时，你的父亲……在长达接近二十年的植物人状态昏迷不醒的情况下，溘然长逝。
十八
你带着他出席了父亲的葬礼。
你和他从认识后来交往到现在也有两年多了，理应该介绍给你的父母——虽然，这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你的母亲说没有多说只是点点头——父亲的去世已经将她的心一并带走。
你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教堂的椅子上，看着天花板上圣经故事的壁画。
他坐在你身边，握住你冰凉的手，努力把温暖传递给你。
十九
你终于，还是把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告诉了他。
年幼的你被闯入大使馆的武装恐怖分子绑架，你至今还记得如同深渊一样黑黢黢的枪口对着你太阳穴的感觉。
你的父亲为了救你，以自己换下人质的你。
却最终……
你捂住了眼睛，眼泪从指缝中流了下来。
二十
你被抱进了温暖的怀抱。
他身上有着使你平静的青草和阳光的味道。
二十一
你答应了他的求婚。
只是在听说他在客场比赛的时候被人恶意铲伤后，心慌意乱的你开着车为了躲避行人撞到了路边的电线杆上。
你的头撞到了旁边的车窗上，昏了过去。
二十二
朦胧中，你似乎回到了克罗地亚。
你看见两个孩子。
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小女孩拉着小男孩的手，撒娇着不让他离开。
小男孩看了看远方等在门外的身影，然后又回过头。
他将脖子里的一个东西拿下来挂在了那个小女孩的脖子上。
你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他奶声奶气的声音，“这是我放羊的时候捡到的狼牙，L代表卢卡，K代表卡洛儿，相信我，我们俩一定会再重逢的。”
你猛地睁开了眼睛。
二十三
头疼得你下意识的摸了摸你疼痛处，才发现已经绑好了绷带。
那个趴在你床边似乎刚刚似乎睡着的金发男子也被惊醒了，惊喜的看到你醒过来，想要扶你起来给你倒水却忘了脚上和你被绑了同样的绷带，一下子摔到了你的被子上。
“卢卡。”你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重新单脚站直，然后坐在你的病床边，将你小心翼翼的扶起来抱在怀里。
“没有什么……我们俩现在都这样子了……看来婚礼要往后推迟了。”
好在我们俩重逢了。
也好在我记起来了。
谢谢你的坚持和努力，卢卡。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莫德里奇—失忆梗【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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