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老虚只想毁灭世界》蓝白内裤的猫

11、暴君

　　伊什塔尔捂着自己不断涌出神血的脖子，几乎被惊骇和愤怒冲昏了头！

　　苏美尔神话体系是古希腊神话的前身，拥有肉身的神是可以被杀的；如果虚拿的不是普通的武.士刀，而是吉尔伽美什宝库里的圣剑的话，上一秒她真的会死在乌鲁克的废墟中——！

　　“——吉尔，从刚刚开始怎么了？”
　　天之公牛狂啸着，拉动天之锁铮然作响，牛蹄挣扎着在地面划出深痕。
　　“那家伙……”
　　吉尔伽美什勉力维持身体内的魔力流动，将注意力抽回面前的战斗中。

　　——虚自从来到乌鲁克后，有认真动过一次手吗？
　　金发国王花了大约一秒的时间回忆，可以很肯定地说，没有。
　　虚多数时候更像是自愿奉献给王者的收藏品，他像带着冰霜的黑色薄雾，很好地控制着自己的存在感；比起所有的臣民，他永远都占据着观察者的位置。
　　吉尔伽美什的全知全能之星不知道为什么，唯独对窥探虚的身份无效。但是此刻映入眼中的情景分明在告诉他，那个男人有着超出这个世界规则之外的可怕实力。

　　“收集神血。”

　　虚落回神殿的屋顶上时，不死者们听见了这个低沉的命令。

　　在女神的尖叫声中，铺天盖地的即死神箭朝他兜头倾泻下来。虚淡淡敛眸，神殿穹顶以他落足一点为中心，如溅射的蛛网一样向四面八方碎裂，下一刹那，黑袍男人以踏裂穹顶的千钧之力纵向高空，手里漆黑刀刃再取对方面门！

　　……弑神也就算了，还补刀……！

　　王城街道，乌鲁克臣民甚至忘记了穿街过巷的魔兽，呆呆仰望高空这场差距悬殊的战斗。

　　伊什塔尔虽然身为女神，耐不住是个被刺客近身的弓兵，勉强躲了直刺额心的刀尖，谁料那只是虚晃一招，下一秒她就被劈开了脊背，血水哗地洒落如雨。

　　“好……好痛啊！卑贱之徒……猪狗不如的畜牲……！我可是女人哦！”
　　女神边骂边战，心惊胆战地发现，即便她用神力轰断了虚整条胳膊，两秒后他的□□就会从伤处复生完成。
　　这明显犯规啊！他根本就是无解的吧？！

　　“喂！你听得懂人话吗？！你是魔兽？魔神？我知道了，你是冥界偷跑出来的！”
　　不管伊什塔尔说什么，虚敛着他淡漠的红瞳，手里的刀没有半分怜悯。
　　眼看就要被打下天舟，伊什塔尔咬牙，操纵着天舟腾空翻跃，把虚丢下高空，然后头也不回地驶回云层之上。

　　虚飘然落地，袍角还带着彩虹似的虚影——说到这个，他也并不太能理解动画组的脑回路，为什么要给反派魔王加一个“激烈打斗时会打出七彩玛丽苏般的幻影”的设定？

　　连那群黑漆漆的不死者，看着他的眼神都像在喷射彩虹。

　　“虚大人，”他们毕恭毕敬跪伏了一地，“我们稳妥考虑了很久，决定给这个誓死跟随您的组织，起名为‘七色不死鸟’您意下如何啊？”

　　虚：“……”
　　还问他意下如何，天照院奈落的逼格不知道比你们高到哪里去了。

　　他伸手，立刻有人反应过来，将接在器皿中的神血汇聚起来，装入沙姆哈特随身携带的玻璃瓶子里，然后双膝跪地递进他手里。

　　这之后，乌鲁克再没有神明降临过。
　　天之公牛终于在第七年如期倒下。公牛倒下的时候，整片大地都发出了龙吟般的低沉轰鸣。翻涌了整整七年的龙脉，终于在神兽被结果的那一刻平息了。

　　乌鲁克城全门洞开，幸存的臣民流泪欢呼，如潮水般涌向那片原野，涌向他们的国王。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明显已经苦战到精疲力竭了，他俩立在巨大的公牛尸体前喘息着，从头发到脚跟，没有一处不被血水浸湿。

　　本着关怀王者的原则，虚也跟在人群后方，慢悠悠地抵达了平原。吉尔伽美什坐在横倒在地面的巨大牛腿上，正在听神官们汇报伤亡情况，一眼看见虚，眼神稍微变得有点复杂，想装没看见，却又频频往这边张望。
　　还是血染白袍的恩奇都排开人群，温和地拉过虚的手，把他引向了人群最中央、吉尔伽美什身边的位置。

　　“我们不在王城的时候，是虚是守家吧？”

　　“哼。反正这家伙肯定是有别的目的。”
　　吉尔伽美什冷淡道，目光往上移至对方面无表情的脸。
　　“不过，能让伊什塔尔吃瘪，干得不错。想要什么现在就说，趁本王心情好的时候赏你。”

　　虚略微思考了一下，摇头。

　　“杂修，还是那么无趣。”
　　吉尔伽美什啧了声，再没看他。

　　公牛败退，国王回城，神也再没来搞事情。尽管经历了战争和饥荒，乌鲁克人民还是抱出了美酒和储粮，开开心心地办起庆功宴。

　　吉尔伽美什战斗中受了不轻的伤，但并不影响他在城墙上迎风狂笑，顺带接受民众们的膜拜。骨头差不多养好以后，他还主动把虚抓到竞技场，想探探这个杂修的实力到底有多深。

　　理所当然地，他把懒得动弹的虚按在地上摩擦了两个半小时，就真的拿他没辙了。虚这种不知死活、不为目的以外事物所动的家伙，就算从宫外抓几个壮汉肛♂他，估计他也还是那副死人样。

　　让吉尔伽美什觉得有点奇怪的是，恩奇都自从回城那天起，就常常留在卧室休养；按道理说，他的挚友不应该那么脆弱才对。
　　更奇怪的是，虚居然从早到晚都在陪着恩奇都……？

　　他俩什么时候玩得那么好了？
　　恩奇都要是觉得跟虚在一起更有趣，会不会不跟自己玩了？

　　毕竟那是自己从出生到现在唯一承认的挚友。吉尔伽美什脸上还是端着王中之王的那副架子，心里就像被抢了小伙伴的三岁小孩一样在意。

　　身为王的尊严，让他没办法做出听墙角这种猥琐的举动，他只能高抬着下巴，一脚踹飞了恩奇都卧室的门：“恩奇都！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赴宴？本王的美酒都快被分光了——”

　　房间里光线很暗，但不妨碍吉尔伽美什一眼就看见斜倚在床边的虚，还有突然把手藏进虚黑袍底下的恩奇都。
　　虚见他进来，姿态依旧非常大爷，坐在那动也不动。他侧脸蒙着窗帘透进来的一层薄光，不知道是不是恰好跟他的阴鸷气质合上，五官看上去俊美得惊人。

　　……藏什么！有什么不能让本王看的！乌鲁克相簿内本王不配有名字是吗！

　　“拿出来。”
　　吉尔伽美什两步跨过去，叉着腰命令道。

　　恩奇都无奈：“吉尔……”
　　“拿出来，本王也要看。”

　　是光线的原因吗？总觉得挚友的脸色和发色都有点发灰。

　　恩奇都低头想了一会儿，突然轻轻笑了，很无奈，又有点惯着他的意思。
　　“从公牛那回来，就开始慢慢变成这副模样了。”
　　他把手从虚的黑袍下伸出来。神造兵器原本像是人偶一样光洁白皙的双手，变成了一团不可名状的、泥土和树皮混合而成的东西。甚至连指尖都已经不能再分辨出来了。
　　“不太好看。吉尔的话，会嫌弃地说‘真丑！’也说不定呢。”

　　死之诅咒。

　　恩奇都的本体是天之锁，原本是众神忌惮吉尔伽美什、创造出来束缚英雄王的兵器。但是他身为王的敌人，却成为了王诞生以来唯一、也是最好的朋友，陪着王屠杀了神的座驾，即便那天伊什塔尔没有出现在公牛现场，但是神罚的降临是必然的。

　　尽管他自认为自己是兵器，就算回归泥土也并不可惜，但是在乌鲁克生活的这些年，让他对“死亡”的概念有了一点懵懵懂懂的认知。人类丧失至亲、失去挚友时，会痛哭失声，那种哀恸，甚至能让神造兵器也心中颤抖。

　　“失去”、“死亡”，既然都是不那么好的东西，那么作为吉尔的好朋友，就不应该让对方体验才对。
　　身体从杀死公牛的那一刻起开始溃烂。先是双足变成沉重的泥土，然后是指尖，手腕，臂膀。拿不准该怎么跟吉尔伽美什说，恩奇都用被子盖住自己大面积崩溃的身体，只露出完好的部分，每天都像赖床似的，笑吟吟从被窝里探头跟吉尔打招呼。

　　虚某次过来找他的时候，盯着床边散落的土盯了好一会儿。绿发青年还在飞快地在脑袋里搜索着说辞，就听虚说：“你是不是快要死了。”
　　“……是呢。”
　　“哦。”
　　“？”

　　虚的神情，没有任何对“死亡”这个概念的波动。
　　这一点其实很奇怪。即便是没有获得人心的恩奇都，也会对病逝的动物感到惋惜。也许最残暴的人类会对生命的逝去会无动于衷，但是他们的无动于衷，大多是不屑一顾，“不屑”这种情绪，其实也是一种波动。
　　但虚没有，他甚至连不屑都没有。“死亡”这种概念，对他就像是永远无法理解，却又不得不使用的某种语气词。

　　恩奇都突然说：“你要陪我说说话吗？我现在这副破破烂烂的样子，不太敢去找吉尔玩呢。”
　　虚就在床边坐下。不知道为什么，恩奇都一直觉得虚没有吉尔说的那么差劲。是脸的关系吗？也许虚自己都不知道，他长了一张很温柔的脸。平时虚跟吉尔怼起来，他不光劝吉尔注意表情管理，也会劝虚别那么凶巴巴的。神造兵器本能地认为不适合他。
　　还是因为虚平时冷口冷面不好相处，却唯独会对自己妥协的缘故呢？

　　“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我是不是长得像你认识的什么人？”

　　虚顿了顿，说：“一点点。”
　　“虚的友人？”
　　“不是。”
　　“那？”
　　“是半身。”

　　虚在恩奇都面前很坦诚，态度也一直还算不错。只是这个描述很不好懂，而且代表的意义相较友人更深重，所以神造兵器歪着脑袋，只笑着说：“有机会的话，很想认识一下。”

　　他在有一搭没一搭跟虚聊着的时候，诅咒已经蔓延了他大半具躯体。本来鼓起的被子在肉眼可见地瘪下去，不用掀开来看，都能猜到那下面会是怎样的惨状。

　　然后终于在裂纹爬上恩奇都那张精致的脸时，吉尔伽美什过来一脚踹飞了他的门。

　　神造兵器很冷静也很温和，跟吉尔伽美什说：“至此，我作为兵器的使命也已经完成了。吉尔，能成为你最好的朋友，实在是很幸运——”
　　吉尔伽美什对虚说：“你出去。”

　　虚从善如流。吉尔伽美什那个语调，即便是先于恩奇都来到他身边的虚，也是从来没有听过的。
　　这位至高无上的英雄王，乌鲁克的金色暴君，听起来像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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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距离松松上线还有……（掰手指）……两章
然后接到修改通知，月君是jj不能露脸的男人……于是只好戏份全删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