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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不然你今晚打算住哪里?”薛煜昇说道。

      任霖铃再度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天色,闭了嘴巴。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刺了薛煜昇一刀,也不知道他伤口深不深。想到这里,任霖铃又想扇自己一巴掌,呸呸呸,他喂自己毒酒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她怕不怕痛,心里疼不疼?

      任霖铃主动打了个地铺在地上睡,薛煜昇也不客气,自己上床去睡了。任霖铃确却是睡不着,且不说这地上又冷又硬,单是身边躺着薛煜昇就足够让她辗转反侧了。

      夜里温度下降得厉害,任霖铃觉得脚冷得有些僵,她忍不住翻身起来,愣愣地看着床上那个人。

      借着月光,那个人脸上的轮廓大致能看得清楚。高挺的鼻下面一双薄情的嘴巴,此刻睡颜安稳,仿佛没什么烦心事。

      他都不会睡不安稳。仿佛她的死对于他来说原本不算什么值得放在心上的事。

      任霖铃便又躺下来,不知怎么的,眼泪就唰唰地流下来了。这还是她活过来之后第一次这么痛快地哭,但是又不敢哭出声,只是任凭眼泪一个劲地流。

      任霖铃没有注意到,床上的薛煜昇睁开了眼睛,对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任霖铃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他们这群人每天都有固定的时间要去服劳役,由专门负责看管流放人员的衙役统一组织,是不允许耽搁的。

      “薛兄弟,快快起身,那官差即刻便要清点人员了,到时候不到场少不得要吃苦头。”原来是薛煜昇同住的人过来催了。

      任霖铃昨夜本就是和衣而睡,此刻麻利地翻身而起,见薛煜昇也慢慢坐起身来,脸色还有些苍白。

      任霖铃把门打开,见有人端着水盆经过,问道:“敢问这位大哥在哪里打水?”

      那人指了指身后,任霖铃便拿着铜盆去了。待她回来时,薛煜昇已经起身了。任霖铃也顾不得太多,用盆里的清水略微清洗了一下脸,对薛煜昇说道:“你慢慢收拾,我今日去市集上再买些纸笔,再去问问雇车回去的事。”

      这是想尽快走的意思。薛煜昇低低应了一声。

      任霖铃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薛煜昇,本来想问他伤口如何,却生生咽了下去。管他如何呢,她一路晃荡到市集上去。

      先去买了纸笔,这里的纸笔比京城贵了许多。任霖铃肉疼的看着剩余的银子,又转而去打听雇车的地方。

      “姑娘,这里没有专门去京城的马车。你要去只有等货队顺便把你捎上,但是这货队也不是日日都有的,每两个月一次,你须得提前跟他们说好。”

      任霖铃找了一家货队,问了问,最近得一次已经在三天前出发,现在只有等两个月后的下一次了。而且价格还不便宜,要足足十两银子。

      “这也太贵了些,能不能再便宜点?”任霖铃不死心地问道。

      那货队的人嗤笑了一声,道:“你爱坐不坐,嫌十两银子贵?行啊,那你就自己走过去。”态度十分倨傲。

      任霖铃气的半死,道:“好,十两就十两。”嘴上虽然答应了,心里却发愁得不得了,十两银子已经被她花去了一小半,如今满打满算也只剩下六两多一点了。

      走到市集拐角处,看见一个小小的药铺。任霖铃犹豫再三,还是转了进去。

      “老板,有砒霜吗?”呸呸呸,这破嘴,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任霖铃见那老板瞪大了双眼看着她,连忙换了笑脸,道:“咳咳,开玩笑的。老板,有治疗刀伤的药吗?”

      那老板是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穿着一袭灰色长衫,瞪了任霖铃一眼,道:“人命岂可儿戏!若要治刀伤,却是伤在何处?”

      任霖铃忙说道:“不是我,是替人拿的。伤在背上,被这把刀不小心戳进去了。”她讪讪拿出短刀,又心虚般地放回到腰间。

      那大夫问明了情状,写了个药方,又开了金疮药。“熬的药每日两次,金疮药撒在伤口上。”又拿了包扎伤口的布。

      “那个,多少钱啊大夫?”任霖铃惴惴不安地摸着钱袋里为数不多的钱,问道。

      “二百文。”

      “那我不要了。”任霖铃一听竟然这么贵,放下药就跑。

      “哎,怎的就不要了?要钱不要命了!”那老板在后面说道。

      任霖铃一路蒙着头跑出来,喘了口气。那药房仿佛长了手,要拉她回去。

      回到薛煜昇的住处时已经是中午时候。

      “哎,小通房你回来了?赶紧去看看你男人吧,上午干活儿的时候直接栽到土里去了,这嘴唇都发乌了。”

      任霖铃便往屋里跑,看床上躺着个人,此刻已经睡着了但是睡得很不安稳。

      任霖铃把东西丢在地上,掀开被子欲将他翻转过来去看他背上的伤口。奈何太重了,一时间翻不动。任霖铃吃力地用身子抵着他侧过来,然后“咚”的一声,终于将他翻过来。薛煜昇疼得闷哼一声。

      任霖铃提心吊胆地翻起薛煜昇的衣裳。昨夜被他粗略包扎的地方已经被血染红了,任霖铃掏出短刀来,咔嚓一声割断布条,血便汩汩涌出。

      “呀。”任霖铃被吓得一个趔趄,着急忙慌的从床上下来。

      “小通房,中午我给留了饭,冷了但还能将就着饱腹。”与薛煜昇同住的汉子名叫刘为,见门没关就端着饭菜进来。看见薛煜昇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道:“这是怎么回事?薛兄弟他何时受的伤?”他走近又检查了一下他得身子,道:“哟,还发着烧。”

      等那人回过头来,任霖铃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

      “这小通房不好好照顾自家男人怎么还跑了呢?”刘为“啧”了一声,从外面打了一盆水来,给薛煜昇清理了一下伤口。

      任霖铃一路狂奔到市集上,走到那家药铺门口那老板老远就看见她了,道:“你这姑娘,人命还能比钱要紧?这样吧,我再给你少一文钱,一百九十九文,你看如何?”

      真可够抠的!这老板当自己做了个天大的人情,还少点,任霖铃忍痛拍了两百文在柜台上,见老板要去收,又赶紧抽回一文,道:“赶紧拿药来。”

      “好好好,知道你还要回来,还放在一边收着的。赶紧拿回去熬药吧,晚了就又耽误病情了。”

      “那若是又发烧了该如何?”任霖铃想了想,又问道。

      那老板想了想又添了几味药进去,“那一文钱还是拿回来罢。这么多药,我今儿可是做了亏本的买卖。”

      任霖铃提着药回去,吴为已经不在了。这会儿正是干活儿的时间,想必是去干活了。除开薛煜昇病着没去。

      “薛煜昇,薛煜昇,给我醒醒。”任霖铃见薛煜昇睡得憨实,上前去轻轻推了推他。

      薛煜昇一动不动。任霖铃便去拿金疮药出来,预备给他上药。

      “怎么是你?”薛煜昇清冷的声音传来,竟是已经醒了。声音中透着一股子虚弱劲。

      任霖铃心想也不知自己直呼他大名的时候他醒了没,只能厚颜装作无事一般,道:“自然是我,夫人专程派我来照顾您的。”

      薛煜昇不答,任霖铃已拿了金疮药欺上前去,道:“二少爷把衣服脱了吧,让我为您上药则个。”

      薛煜昇似是不愿,把脸转向一旁,道:“你放着罢,一会儿我让吴为帮忙上药。”

      任霖铃顿时恶向胆边生,好容易看到他这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怎么能轻易放过?她用膝盖抵住薛煜昇的手,手指轻盈地一拨一拉,薛煜昇的外衫便被她轻松扒拉开了。嘴里却还谦恭道:“二少爷,刘为回来还有一阵子,您这病情可再耽误不得了。再说了,这件事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早点为你上药,那我心中也是片刻不得安宁。”

      薛煜昇被她的举动弄得十分气恼,偏偏一个大男人此刻并没有什么力气,只能任她胡作非为。

      “哎呀,二少爷您怎么脸如此红?莫不是伤口又疼了,还是快些让我为您上药吧。”任霖铃心中一阵暗爽,又接连扒开了他的里衣。

      “咳咳咳,你怎的如此无礼?快些下去,否则我……”说到这里薛煜昇忽然不说了,他想起了自己如今已经不再是薛家二公子了,而是正在服劳役的阶下囚。

      任霖铃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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