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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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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天空中仅有几颗疏星挂在天际。
任霖铃一直坐卧不安,因为要等着薛煜昇,她把行李整理起来压在枕头下面,听着隔壁似乎没有什么响动,不由得焦躁起来。这个薛煜昇,什么都不跟她说清楚,就要走。这外边这么乱,他们能逃到哪里去?
“咚咚咚。”门口传来三下敲门声。
必定是薛煜昇了。任霖铃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口,打开门,却不是薛煜昇,而是赵祎之。
“赵大夫,你……”
许是任霖铃脸上的失落表现得太过明显,赵祎之道:“怎么了,云彩姑娘?不欢迎我过来?”
“不不不,赵大夫说得哪里话,我是觉得很意外,深夜过来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任霖铃说道,眼睛偷偷瞄着旁边的动静,生怕薛煜昇没有提防这个时候突然过来了。
“今日见云彩姑娘十分担忧薛兄弟的病情,所以想劝慰姑娘几句。这些日子姑娘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我若是薛兄弟想必都是感动极了。只是生死由命,云彩姑娘更应该做的是以平和的心态去面对、接受这一切。你若是整日里愁眉不展,不仅对薛兄弟的病情无益,反而会影响薛兄弟的情绪。”赵祎之说道,脸上尽是关切之意。
若是往常,任霖铃自然对赵祎之是感激不尽,今日她却带着几分疑惑来细细打量起赵祎之了。她故意问道:“赵大夫这样说,可是说我家相公没救了?”
“薛兄弟这个病,不好治。今日我师傅看过以后亦是感到十分棘手。”
任霖铃垂下头,道:“赵大夫,谢谢你,我知道了。现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赵祎之道:“既然如此,云彩姑娘就好好休息罢。我原先与你说师傅能治好薛兄弟的病,原是夸口了,给了你希望,是我的不是。其实我心里也不好受。”赵祎之说完就走了。
风吹起他的袍子,背影中竟被任霖铃看出几分萧索的味道。大约是疑心生暗鬼,都是薛煜昇说的话让她看赵祎之做什么都觉得别有意味。
她回到房间,却发现薛煜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桌边了。
“舍不得赵大夫?”薛煜昇受了凉,喉咙有些嘶哑。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方才赵祎之没看见你吧?”任霖铃连忙把门关了。
薛煜昇摇摇头,道:“他走后我才进来的。谁知你站在门口目送了这么久,竟也不好打扰你,只能等着了。”
任霖铃对他这种话并不放在心中,问道:“那咱们什么时候走?出去了可有地方去?”
“现在就走。东西收拾好了吗?”
任霖铃点了点头,道:“但是今日我好像听见外面在说攻城了的消息,咱们现在出去恐怕不太安全。”
“你信我吗?”薛煜昇鲜少这么看任霖铃,双眼中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这一句话仿佛在任霖铃的脑海中持续回访着,“你信我吗?”他朝着任霖铃伸出手。
任霖铃失了神,只知道点头,两人走到宅院后方。任霖铃很少踏足这里,因为院子里空间不大,平时只看见一堆乱石摆放在这里。
薛煜昇带着她绕过这堆乱石,见到后面杂草处有一个洞口,弓着身子正好可以出去。薛煜昇知道任霖铃有许多疑问,抬手轻轻捂住她的嘴巴,示意现在还不是说话的时候。
任霖铃在赵祎之的府上住久了,极少出府,平时也是围绕着宅子里面打转。薛煜昇先在洞口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形,见无人经过,这才拉着任霖铃的手,让她慢慢挪出来。
赵祎之的宅院算是城中比较荒僻之处了,两人出来后,薛煜昇带着她绕到拐角处细看,任霖铃才发现看起来人员简单的赵宅外面竟然有带刀的侍卫在把守着。
“你跟我来。”薛煜昇牵着任霖铃的手绕过几条街道,又走了一段路程,最后竟然来到了山脚下。
任霖铃觉得自己的手心都快要出汗了,奈何薛煜昇是浑然不觉,继续拉着她往前走。任霖铃不愿意配合了,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薛煜昇回头问道。
“我们要上山?”任霖铃看着黑漆漆的山发怵。
薛煜昇看了一眼任霖铃脚上的绣鞋,弯下身子,道:“我背你?”
背她?任霖铃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薛煜昇现在因为得病的原因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她要是真的让他来背,真的是于心不忍。
任霖铃摆摆手道:“我还是自己走吧。你一定要拉紧我,我怕我一不小心被你扔了。”她紧张兮兮的说道。
薛煜昇被她逗笑了,道:“放心吧,扔了你谁来照顾我,谁来替我打架?走吧,夜里冷,咱们要快点上去。”
这是人生的第一次,夜里登山。任霖铃过分的小心,她从小就怕虫蛇,生怕遇到什么东西。
“小心,这里有个沟。”薛煜昇提醒道,见任霖铃还没轻没重的往前踩,干脆把她轻轻一提,拎了过来。
任霖铃耳根有些发烫,幸好夜里什么都看不见,要不然她铁定觉得自己丢人了。“谢谢啊。”
薛煜昇冷不防问道:“你不是说你是乡下人,在山上应该是跑惯了的吧?怎么表现得这么紧张?”
“我啊,我,因为我很懒,经常不愿意出门干活。再加上要留人在家里带弟弟,我就总是留在家里料理家务,所以我很少下地上山之类的。”任霖铃脑瓜子转的快,连忙想了一个理由。
“哦?是这样吗?那你家里倒是还挺疼你的。”薛煜昇说道,但也没有过分深究这个问题。他指了指前面,道:“我们快到了。”
是一座农家小屋,里面安静得很。
薛煜昇径直推了门走进去,道:“放心进来,这里没人。”
他找到火石把烛火点上,又找了布把床勉强收拾了一下,道:“今晚只能凑合一下了,明天再整理东西。”
任霖铃看着屋子里的一张床犯难,说起来他们也不是没睡过一个房间,但是之前都是一个睡床一个打地铺的。难道今晚她也要打地铺?她想了想,正要开口,就听见屋子里传来“吱吱”的叫声。
没由得任霖铃多思考,她已经自觉地冲到了床上。薛煜昇只觉得一个温软的身子撞进了他的怀中,“你就这般迫不及待么?可是我还没准备好啊。”
任霖铃只觉得自己脸上滚烫,她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不,不要胡说。我哪有,迫,不及,及待。”
“我是说你迫不及待要睡觉了,困了吗?我还没把床铺好,你再等等。怎么突然说话结结巴巴的。”薛煜昇说道。
任霖铃这才明白自己这是想歪了,她不自在的咳了两声,道:“我们晚上,不太方便吧?”
“没事。你放心睡,田七既然教了你那么多,难道没有教过你,得了痨症的人情 。欲消退?莫说是你在我跟前,就算是西施貂蝉,我也是无福消受的。”
任霖铃最初觉得身后有人,还有些别扭的感觉,但是渐渐地困意席卷上来,终于还是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梦中她好像回到了成亲的那日,她满心欢喜地穿上大红色的喜服,盖上大红盖头,等着薛煜昇来接她。后面是她坐在喜轿上,风吹起帘子,她刚好瞥见薛煜昇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侧脸。
“来,娘子,咱们来喝合卺酒吧。”薛煜昇端着酒杯走过来。
“不,我不喝,我不喝,你拿开。”任霖铃拼命地挣扎,这才从恶梦中醒来。摸了摸额上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