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忆李白之李杜篇》若渊玄

4、三年前后

　　“师父，你不陪我去京城吗？”眼前的少年低着头，像要被人抛弃的小猫。
　　李白尴尬：系统安排我可做不了主。
　　“子美乖，如果你听话的话，师父啊，就来京城找你。”李白揉了揉杜甫柔软的头顶，语气里是毋庸置疑。
　　“可是我不想去京城，那里的人我都不认识”杜甫紧紧地拽着李白的衣角，不愿放手。
　　李白一时语塞，这孩子怎么说不通呢？
　　“我……”
　　“杜公子，丞相早已在长安安排好您的衣食住行，此次上京，是去任职，并非玩乐，还请早日启程。”
　　李白看了看站在杜甫身后的黑衣男子，抢了他的话，还想用这么冠冕堂皇的话抢走他的人。
　　李白眯起眼，看得那人全身一紧缓缓退下才慢慢转过头看着杜甫。
　　“子美，刚刚那人说得并非完全没有道理，你已经长大了，应该去做男子该做的事，有自己的理想，报效国家，成……成功立业。”
　　“可是子美不想做官，子美的理想就是和师父一起过云游四海，过闲云野鹤一样的生活。”
　　“呵呵，”李白躬下身子从同一水平线注视着他，“但是，这不只是所有人希望你做的事，这也是师父想要子美做的事啊，师父想要看到子美最耀眼的样子，那个时候，如果不想做了，没有人会拦着你，我也会陪着你，过你想过的生活，好不好？”李白放缓声音轻声说到，力图让杜甫听进去。
　　李白认真地看着杜甫，许久，才开口问“师父真是这么想的吗？”杜甫看着已经站起来的李白，不死心地继续问到。
　　“师父啊，还有一点事，做完了就会来找你了，你要听话，嗯？”
　　“好，我会听话。”
　　杜甫看着远去的李白，眼神暗了暗，师父，你又怎会知道，在所有人看来，我不过是你的累赘，我该如何，名正言顺地走到你身边……

　　四、
　　“怎么了？”李白伸手抚平还穿着朝服的少年紧皱着的眉，心疼像要溢出胸腔。
　　“师父，”少年扑到李白怀中带着令人心疼的委屈：“上朝好累，我可不可以不做官了，我只想和师父云游四海”
　　“嗤——”忍不住笑出声，李白笑意愈深的眸子盯着杜甫那因不满而噘起的唇，眼神暗了暗“可若是子美不做官，如何养活自己与师父？所以子美不可以任性。”
　　怀中少年皱着小脸思考了许久，最后终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他要养活他的师父，这样师父才能一直陪着他。
　　李白凝视着杜甫认真的小脸，堵在心口许久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要知道，他也想带着他逃离世俗，他想他能一直简单地活着，可是，官场腐败，国家危难，谁还记得，他也是一个拥有理想抱负的大好青年，可惜……而眼前的少年，有着比他更好的气运。

　　三年后。

　　“师父，”杜甫喃喃着醒来，猛然惊觉早到了京城，并且早与李白分别三年之久，连忙叫停了轿夫，步行到了客栈。
　　现在的他，已经高挑了很多。
　　“要说这天下第一风流才子啊，就是这京城李郎莫属，话说这李郎啊，祖籍本是那陇西成纪人，可是这后来啊……”
　　大厅内说书的正滔滔不绝地讲着，手中的扇子配合着灵活的脑袋一摇一晃，下面围了一大圈听书的人。杜甫在不起眼的角落随意捡了一把椅子坐下，侧耳聆听。
　　“虽说他是第一风流才子，不过这李郎对谁家的姑娘都无意。那如何说得上风流呢？这里有一个只在宫廷里才听得到的传言，说啊，他早已中意家乡的一位姑娘，而且已经私定终身了。自古痴情最多情，无数情诗出自他那妙笔生花的手，所以说啊，这风流才子非浪得虚名……”
　　杜甫勾唇一笑，一路风尘仆仆的辛劳仿佛一扫而光，“李郎啊，我的李郎。”
　　吃过午饭，耐心地梳洗，玄色发带系青丝，依旧是玄色华服。揣上亲手做的糕点，他最爱的吃食。自己，已经三年多没有见到他了。
　　行轿于门前，金色的“李府”二字象征着他此时的地位，仿佛此刻杜甫脸上的笑容一般耀眼。
　　将特殊的信物交于僮仆验明身份，他说过，这块玉佩能让他自由穿梭于他府邸的任何地方。遣退了想要引见的侍僮，悄声进入书房替换掉了书案前的书僮那埋首于宗卷的人儿也未曾发现。
　　凝眸注视良久，千般思绪最终化作一声呢叹息般的呢喃“师父还记得我吗？”。
　　李白握着笔的手顿了一下，缓缓抬头，眼中的不可置信渐渐转变为难以抑制的惊喜。
　　啊啊！这是杜甫那黄毛小子？？哇，好高大了！竟然还记得我？啊啊，还带了这些美食！真是好徒儿！快来，来给师父抱抱！
　　但是，我的高冷人设不能崩！
　　“自然，没有忘记 。”李白淡淡开口。
　　“师父！!”看着眼前的人，杜甫不加掩饰情绪 。
　　杜甫的胸腔像是被填满了阳光一样温暖。
　　已与肩齐高的少年来到眼前，却不似从前一般亲呢。像是明白少年的顾忌，李白一把拉过还在忸怩的的杜甫，紧紧地圈在怀里。
　　“子美，我好想你。”李白道 。
　　怀中的少年像从前一样埋首于玄色衣领间，良久，才轻轻开口，“师父”。
　　“嗯”
　　“就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怀中少年用头蹭了一下李白的肩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吐出几个字“子美好想你”
　　玄衣青年的身躯猛地震了一下：这，让我如何回复，将怀中少年拥得更紧，暗含波涛汹涌的眸子注视着白衣少年，像是反应好久，才开口说道“好”。
　　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