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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拾壹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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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1
江宪虽然不清楚裴谕清和这个麒麟山张家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有仇肯定不假,心想他爸真是会找事。
目光轻瞟了瞟裴谕清,他站过去贴着裴谕清的肩膀,头微微一偏,小声地说:“掌门,你去休息打会儿游戏,我来?”
裴谕清蹙起的眉头像开花一样展开,冷不防地打了个哈欠,唇凑到了江宪耳边。
江宪以为裴谕清要跟他说什么不方便旁人听的话,正竖起耳朵,裴谕清却突地对着他的耳朵吹了一口热气,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身,毫不客气地退到一把太师椅前,坐下去,掏出手机,开始他的‘工作’。
赵茂垠吸着一口凉气,看了看裴谕清,又看了看江宪,“大师他这是怎么了?”
江宪面不改色地正了正表情,有板有眼地挺起他的‘仙风道骨’,说道:“没事,赵爷爷,你详细说一说情况。”
赵茂垠疑惑地打量起江宪,突然了然地笑出声,把江宪当成了刚出师,想试试身手小弟子。
于是说:“这个,是这样的,这幅画大约是20年前,我从拍卖会上拍下来的,倒也不值几个钱,也不是什么大家作品,不过我看着挺合眼缘。拍回来后就一直收藏在收藏室里,这过去20年都相安无事。
但大约一个月前,这幅一直收起来的画突然挂出来,我还以为是打扫的人记错位置了。于是我把话收起来,结果过两天来,发现画又挂出来的,然后我就问了打扫的人,他说没有动过这幅画。”
江宪低头望着画问:“就这样?”
赵茂垠摆手,“不,不,要就这样我就当画里有了画灵了。”
江宪见赵茂垠左右觑了两眼,再继续说:“我也是最近几天才听到有人说,每天晚上的后半夜收藏室里的灯会突然亮起来,里面传来有人在做什么的声音,可是每次一进去什么也没看到,可东西确实被动过。而且只要一出来,隔了一会儿灯又亮起来,声音又传出来了。”
他又顿了一下,向四处巡望,“你看这里也没有能够藏人的地方,所以,就传起了有鬼的传言。”
江宪也朝四处看了一圈,古董这种东西至少都是经过了上百年的历史,经历过的可能比人的一生要丰富曲折得多,所以沾上什么东西一点不奇怪。他刚一进来就察觉到了整个收藏室里的气息混乱,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
至于赵茂垠说的‘那位’,他肯定不住在这里。
于是又问:“最近一个月还有发生过什么吗?”
“没有,其实我也没天天在这里,应该是没有。”赵茂垠说着突然想起来什么接道,“对了,还有人说宅后面的那片桔子园,每到半夜总是听到有个女人的声音,有时候在唱歌,有时候在笑。”
江宪说道:“那去桔子园看看。”
赵茂垠没有意见,只是视线转向裴谕清,觉得他可能有意见。
江宪径直朝裴谕清走过去,没有说话,直接抢裴谕清的手机,发现他一局已经死了快30次,他接手正好五杀机会摆在眼前,几秒钟后得手,得手之后他就直接退出。
他又把手机还给裴谕清,“让你死之前帅一把。”
裴谕清没感觉他帅了一把,只是感觉仿佛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了,背后一阵恶寒,收起手机说:“刚说去哪儿?”
“桔子园。”
“嗯,走吧。”
赵茂垠老人有些不太明白年轻人之间的关系,他本来以为江宪是拜了裴谕清当师父,从小江宪就是学什么就会什么,还总是能会到最好,被他当了20年的说教模范。
不过现在,他感觉好像江宪才是师父,徒弟还是个师父说什么都对的那种。他不由地抽了抽满是皱纹的脸,领两位年轻人去了桔子园。
桔子园就在宅子背后,后面有个门,对出去就是桔子园,面积还不小,每棵桔子树都涨得很茂盛,在桔子树旁边还有两块菜地。
江宪和裴谕清跟着赵茂垠走进桔子林里,现在正是下午阳光正浓里,桔子树也不算高,虽然长得不错,地面也还是投下来大片的阳光。
这样的环境别说是鬼了,就是连点阴气都不可能找出来。
江宪实话实说:“赵爷爷,现在天气太好了,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赵茂垠客气地回:“那今晚你们住下来,晚上过来再看?”
江宪作为日理万机的一集团之长,已经翘了半天的班,可是想到他爸和赵茂垠的交情,最终忍痛地答应,“那就这样决定。”
好在今天出门的时候他把手里的工作都带上了,笔记本电脑也在车里。
于是白走一趟地三人又回到宅子里,赵茂垠一路跟他们说着自己种的有机蔬菜走到了前厅。
江宪看到厅里坐着一个明显与背景画风不一样的年轻男人,30岁出头,一身西装笔挺,和江宪十分相似。
他认识,在圈子里见过,叫赵柏宣,只是不知道和赵茂垠有关系,此时他突然有种在‘总裁圈’他大概要出名了的感觉。
“爷爷?”厅里坐着的人起身走过来,一眼先看向了裴谕清,再才注意到江宪,他惊喜道,“江总?”
江宪一点也不惊喜,保持着他平时在外的商业微笑,手伸出去说:“赵总,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你。”
赵茂垠介绍道:“江宪,这位是愚孙,你们认识我就不多介绍了。”
赵柏宣很他介绍地问:“爷爷,这是?”
赵茂垠回:“这是江川介绍给我来解决那个的大师。”
赵柏宣不禁把视线转向裴谕清和江宪,心想这两位谁是大师?叱咤风云的江总改行捉鬼了?
这时,突然又一人走过来,他甩着手上未干的水,看来是刚从卫生间出来。
赵柏宣朝他爷爷挤着眼说:“爷爷,这位是裴元锡,也是朋友介绍给我的——大师。”
一时间,空气都仿佛凝固起来,一个‘鬼’,来了两拔大师,总不能把掰成两半平均分,十只眼睛相互一对,尴尬了。
但是裴谕清朝另一位大师看过去,不是看竞争对手的表情,而像是看仇人。
赵茂垠也不知如何是好地和赵柏宣对了对视线,然后赵柏宣看向裴元锡准备解释。
裴元锡忽然笑起来,“柏宣,你不用说了,我们认识。”
他说着看向裴谕清,笑里多了一层挑衅,“对吧,弟弟。”
弟弟?姓裴?江宪突然反应过来,可裴谕清不是说他家几十代单传?哪里来的哥哥?难道是私生子?有个私生子哥哥,那问题就比较复杂了。
然而,不等江宪疑惑完裴谕清哪里来的哥哥,裴元锡突然把视线转到他身上,比见了自己弟弟更热情,直接凑到他面前,仿佛要贴到他身上一般。
“是你?”裴无锡故意地把声音压得暧昧,只有江宪能听到。
——是我,你知道本总的大名不奇怪!
江宪在心里回答,但下意识地打量起裴元锡说道:“抱歉,我们不认识。”
裴元锡笑道:“怎么会不认识,我认识你体内的‘禺’,也认识你。”
“我们什么时候见过?”
“11年前的一个晚上,那时候你——”
裴谕清直接一拳从江宪和裴元锡中间插进来,两人都下意识地后退。接着他上前逼退裴元锡说:“你离他远点!”
裴元锡站直了身,仍然是轻佻地语气说:“你指的他是谁?”
“谁你都没资格!这里没你的事,滚!”裴谕清说了一句直接出手和裴元锡过起招来。
江宪意外,当世居然还有‘武林高手’,不是表演,也不是抱一起扭打,而是真的过招,他突然发现又认识了裴谕清的另一面,这人原来也有争强好胜的时候。
不过他看着两人打架,他有种说不出的既视感,好像他曾经中二时遇见的这一幕。
赵茂垠和赵柏宣同时求助地看向江宪,用眼神询问这要怎么办?
江宪面向赵茂垠,故意提高嗓门,“要不,谁先解决,另一方就跪下认输怎么样?”
赵茂垠惊讶地望着江宪,不知道他还有这种兴趣,而旁边打架的两人同时停下来,异口同声地说:“没问题。”
赵茂垠深刻地感叹了自己和年轻人之间的代沟,赵柏宣没有年代的代沟可能有感叹,只能感叹一下天师世界他不懂。
当事人都同意,赵茂垠干脆直接地撇开了上面的问题,最终结果如何都怪不到他这儿来,因为他根本没有插过嘴,于是说:“既然都没意见,那就都留下来,晚上偿偿我们自己种的有机蔬菜。”
江宪虽然没弄清裴谕清和裴无锡什么关系,但既然是裴谕清讨厌的人,他也不用客气,于是本来不想接的活儿突然有干劲儿。
在吃赵茂垠自家种的有机蔬菜后,裴谕清就恢复到了平时一切以‘懒’为原则的态度,裴元锡怎么挑衅他都无视。
晚上,赵茂垠给他们安排了房间,挨在一起的三间。只是裴谕清没有进过自己的房间,硬跟江宪挤在一起,他在一旁打游戏,江宪在工作,对比非常地明显。
到11点的时候,江宪终于合上他的笔记本,随口问道:“掌门,几点了?刚忘看了。”
裴谕清头也不抬地回,“11点过2分。”
江宪觉得应该差不多了,于是起身,“那可以走了。”
裴谕清收起手机,两人一起去了收藏室,替他们开门的人开完门后就急匆匆地跑了。
江宪刚跨进门就发觉和白天很不一样,仿佛喜夜的植物,白天都安静地隐藏在地下,一到晚上就全都长出来,伸长着脖子在夜色里摇曳,到处都是阴森森的感觉,难怪刚刚开门的那位跑得那么快。
“江宪。”
裴谕清和江宪隔了一个架子,而这些架子就像书架一样两面空。
江宪从空隙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裴谕清,“怎么了?”
“没怎么,想叫你一下。”裴谕清回来。
江宪习以为常地没理裴谕清,继续往里走,在走到一个架子的另一端,江宪突然叫,“掌门。”
裴谕清从空隙看过去,江宪突然一吹,中间积上的灰尘被吹起来,扬了裴谕清一脸,裴谕清抬起头忍了半天,最终还在的了个喷嚏,江宪忍不住大笑起来。
裴谕清绕到架子的另外一边,正准备‘报仇雪恨’,突然听到一阵细小的脚步声。
江宪对上裴谕清的视线,然后转眼望出去,脚步声戛然而止,接着变成了一段轻快的歌声,声音听起来像个孩子,只不停地重复同样的两句。
“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
“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